4、逆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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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背生鳞
撄必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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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被半夜的电话吵醒而狰狞地暴怒了数分钟，白药魔王即刻睡去后的容颜依然能天真无邪到让人吐血。
闭合微挑的眼睑细长浓密的睫毛还有端正挺直的鼻梁优美柔嫩的嘴唇，白龙凝望着眼前那张用漂亮来形容也不为过的脸庞，开始郑重考虑起第五百八十三次的离家出走。
恩，离家出走，如果这个地方真的算得上是他家的话。
被这个自称为主人的家伙捡来已经两年了，虽然之前的记忆依旧是一片混沌，白龙也早不是那个连名字都要对方赐予的傻傻的妖。
起码他已经知道某人一直顺着自己的利益要求而把他不当人地使唤的行为叫做压榨，虽然他本来就不是人。
明明什么印象都没有，白龙对自己是妖这一点却异常执着，白药威逼利诱了多次都没能让他改口后也放弃了，反正就真说了也没人会信。
有白药这样物尽其用就决不浪费的恶劣主人，白龙其实在拥有初步人权（妖权？）意识的时候就切实离家出走抗议过了几回，可惜没有目标没有方向的计划每次都无疾而终，最后还是灰溜溜地回去唯一熟悉的地方继续接受白药变本加厉的剥削压迫。
所以这次只是因为好心接电话还被低血压魔王削了一顿而已，出走什么的当然只存活于幻想。
庆幸着自己对妖的自尊心等等已无印象，白龙叹了一口气，准备起身回壁橱睡觉，即便是妖，一一应付白药的要求还是得有充沛的体力才行。（插花：壁橱好壁橱妙壁橱就是呱呱叫，橱中自有机器猫橱中自有死神到，再话说，这里瓦本来写要应付白药的索求无度……= =太不CJ了呀呀呀~~~）
准备站起身的时候头皮传来一阵尖细的刺痛，迫使他跌坐回原处。
郁闷地望过去，发现白药不知何时已醒了过来，细长柔媚的凤眼睁得溜圆，手里紧紧捏着一绺他的银白发丝。
“……小龙，”他张了好几次嘴，才挤出几丝声音，又干又涩，全不是平日的清聆动人。
依旧努力地睁着眼，白药像在追看着什么地用了一种几乎飘渺的语气：
“我做了一个梦，很奇怪的梦……”
“哦，噩梦？”
恩，在心里想想你也有今天应该不会被知道吧？
“我梦到我在一个山洞里，洞口有一道很漂亮的瀑布……”
“然后有个声音告诉你你是孙悟空的转世？”
白龙在此刻意会到了被人类文化同化的悲哀，如果他当初没跟着看那个什么大话西游的话，就不会在这当儿冒出这话自寻灭亡了。
白药白了他一眼，破天荒地没多计较，声音也逐渐如常：
“真可惜，我只看到一面镜子。”
白药清似水流的声音念着镜子两个字的时候，白龙的脑中有片刻的恍惚，有什么脆弱无比却又倔强剧烈的记忆想冲破桎梏，倾吐一场。
努力着去回忆的过程不痛不苦没有阻碍，却满满地始终空白，仅剩的斑斓便只有眼前主人平素的恶形恶状。
“然后呢？”白龙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回答，问话的声音却自然地发着颤。
“嗯，”白药捻着手中银发放至唇边，凤眼慢慢眯成一个魅人的弧度，“我对着镜子说……”
刻意被顿下的话，是下一出的开幕词，登场的是谁？
或许，破茧成蝶，或许，曲终人散。
“我当然是对着镜子说‘镜子镜子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人是谁啊’啦--”
和终于抑制不住爆发的狂笑相应的是察觉被戏弄的某妖愤愤关上壁橱门的巨响。
所以他并没有听见白药在片刻后敛起笑声的低语：
镜子前的人，白衣银发，那个人明明是你为什么我却认为是我？
白龙誓要以闭门不出罢工一天来抗议白药过分戏弄的钢铁意志在第二天一早的恐怖怪笑中哗啦啦碎了满地，在扎进十层厚被中都无法隔绝那噪音后他终于忍无可忍地拉开了壁橱门。
大清早地就发疯，捡到金子啦？
这句话在舌头旁转了又转，最后还是不甘不愿地吞了下去。
那个坐在电脑跟前的噪声制造者依旧毫无所觉地瞅着屏幕发出“西西呵呵哈哈卡卡哇哇”等各式怪笑。
白龙顶着一头黑线瞬移到白药身后，看清屏幕上的讯息，两眼一黑，几乎当场晕倒。
五百万，照以前的经验来看，没外力阻止的话他还得受七分钟只右不左的煎熬。
可唯一对魔王有影响力的弟弟在隔音效果已达专业水准的对门，会自动跑过来为他抗议的可能性不说没有也绝对无限趋向于零。
就在白龙思索着怎么能悄无声息地开了两屋子的门让小白也感受下这上天入地魔音搜魂大法时，白药却突然收了声敛了笑，一转身，正好对上他的眼。
看着那对若有所思的美丽眼眸微微眯起，被那样地凝视了片刻，白龙在吞下第四泡口水后自暴自弃地干咳了一声：
“说吧，这次是要知道隔壁那只小花狗又开始绝食的原因还是这个无缘无故给你这么多钱的人的底细？”
白药看着他看着看着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办啊小龙，五百万哦五百万哎，我看到这么多钱居然高兴不起来，你说怎么办啊我不是生病了？”
高兴不起来？老大，你眼角笑出来的泪痕还没干好不好？
白龙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却发现白药的脸居然是一派难得正经：
“这钱，也许有点烫手……”
以被钞票砸死淹死为毕生宏愿的人说这种话当然没有任何信用，所以白龙也很自然地当自己耳朵抽风。
“唉，这年头，赚钱不容易啊！”
白药一副“我很辛苦地在赚钱养家”的神情，叹着气的同时伸手抚上白龙脸庞：
“小龙啊，你脸色苍白眼睛充血，昨晚没睡好？”
“……”托你的福。
“哎呀哎呀，告诉过你不要摆这种表情了，难得你长这么漂亮多浪费啊，”白药手势立变，在那莹白剔透的脸蛋上狠狠揉捏了数下才挑了眼角，满脸放光，“乖了，今天买你最爱吃的泥鳅回来庆祝。”
有劳费心，不过泥鳅是你自作认为龙爱吃的吧？还有庆祝什么的，果然还是为这笔进帐兴奋来着……
白龙抽动着嘴角，有那么一瞬间认为白药是真预感到什么的自己真是白痴。
然后，在跑到亲爱弟弟的房里发了一番赠送礼物的通告之后，白药就那样鲜花簇簇光芒团团地出了门。
邻近人员自然同样知晓生存守则，于是，一路上鬼见鬼避神见神闪的状况不需细说，魔王身旁的真空地带更是从质与量方面都迈上了一个新台阶。
妖这个字，除了会让人联想到阴森诡异的事物外还有另一重无法否认的意义：
某一些，人类所不能达到的境界，也仅仅，某一些而已。
这一点的认知，来得格外突兀。
那天黄昏天际有血一样鲜红的灿烂晚霞，映上浅色的瞳眸，隐隐浮动。
白龙仰天睁着的眼睛有微微的刺痛，他这才意识到时间不早了，却没有人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察觉的瞬间，脑海中浮现的是那家伙若有所思的神色：
这钱，也许有点烫手……
念着和那家伙对上的人才值得担心的同时，白龙发现自己已经在他那个叫郝颜的头号小弟面前现了身，还没停稳身形就揪起了他的领口劈头问“你家里抓了人都带到哪的”。
他知道那五百万的来历因缘，一如知道白药的所有举动。
郝颜没像四周的人一样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银发男子呆呆发怔，几乎立刻反手抓了他往一旁树下的摩托拖去。
直到那辆重型摩托扬起的烟尘都散得没影没踪之后，目瞪口呆的学生们才接二连三地有了反应：
“神仙？”
“妖怪？”
“……”
然后众人面面相觑，互对无言：这个学校，继白药那个混世魔王之后，终于连真正的妖魔鬼怪都出现了……
如来佛祖观音菩萨上帝耶酥真神阿拉保佑我们吧阿门——
贪得无厌自私刻毒阴险狡诈没心没肺，以一己之身作为诸多此类负面形容词形象代言人的白药，如果硬要说他除去外貌的性格上有什么优点的话，那就是对亲人如春天——不，岩浆般的热情了。
那个和他有着同样容貌异样性格的他唯一的亲人，白龙和郝颜一直都知道那个小孩对他有多重要。
抓白药魔王得有舍生的觉悟，另一个就不同了……
所以，他们来到那个繁华妖娆被誉为快感天堂的高级场所后却只敢看着打了昏柔光线的暗门，不敢伸出手去。
郝颜狠狠地咬了唇，他家的产业，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霓虹舞曼，纸醉金迷，这里有堕落的一切借口。
“小龙，你为什么不知道？”
优雅而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随之被生生拽脱的木门却实在地暴露了主人的情绪。
紧紧抱着怀中双目无神缩成一团的弟弟，白药面无表情地扫过门前僵硬的一人一妖，眼中，诡异的银色狂乱流窜。
龙背生鳞
撄必摧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逆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