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银3Z）医生患者》荣誉黑曜

5、Chapter 05

　　土方是想好了之后才给坂田银时打电话的。

　　但是在按下手机上那个绿色的通话键的时候他犹豫了。
　　土方右手的食指微微颤抖着悬空停留在那个键子上。
　　脑袋里变得一片空白。

　　该说些……什么？

　　土方发现时间已经把他们两个冲的太远，甚至连对方的影子都看不见。
　　本以为一定会记得对方的样貌，但还总是不得不靠毕业时并不清晰的一张照片。不得不承认就算在自己的记忆里坂田银时也只是成为了一个拥有着这个名字还有银白色卷发爱吃甜食的面目不清的男人。

　　已经四年多没有见面，坂田银时又是那样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别说是四年多了……可能连半年不到那个人就已经将他们……将他，忘光了。

　　……像坂田银时自己说过的那样。

　　「喂喂！你们这些麻烦的小鬼，快点来照毕业照！阿银我可是马上就要解放喽~」
　　「哪里有老师像你这样子的！好歹也做了你几年的学生，请了你好几顿巧克力巴菲呢！」

　　「小鬼呦~~别以为仅仅是几杯巧克力巴菲就可以应付我，如果要叫阿银我记住，最起码请我几千倍几万杯巧克力巴菲才行哦~~你们这些小鬼阿银我不出一个月就全部忘光光了呦~~」
　　「啊！真是的！老师你就会欺负我们！」

　　土方十四郎是当时的学习委员，高三毕业时照毕业照他负责管理学生的站位。由于是班主任，坂田银时就坐在第一排的中间，那一排全都是学校的老师校长之类的。他就站在最后面最高的一排远远地就听见坂田银时和同班的一个在第二排女生在正式拍照之前来回争辩这个‘到底谁还会记得谁’的问题。

　　所以他是听见了的，那句「不出一个月就全部忘光光」。
　　不知怎么的，土方十四郎一直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胸口闷闷地，有点痛。
　　视线便一直定在了坂田银时的身上，最后留在头脑里的就是那时的画面。
　　柔软的银白色卷发和白皙的后颈……

　　“汪——”
　　一声犬吠把土方十四郎从回忆里拉了出来。他转身看向门口，那里有一只白色的大狗吐着舌头摇着尾巴。
　　这表示它饿了。

　　土方无奈地放下手中的手机站起身从橱柜里掏出一大袋狗粮，倒在了一个大的食盆里。那只狗快速的跑过来，低下头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那是很大的一只狗，坐着的话比土方自己矮不了多少。
　　它的眼睛黑黑的、大大的，很圆，看起来像小孩子。
　　很纯真的眼神。

　　大狗的毛很洁白，看起来蓬松又柔软，土方不禁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果然手感很好。
　　土方又加大了力度来回蹭了蹭。
　　大狗对此只是微微哼了两声，没有理会土方的动作继续吃食。随着大狗的动作它的脖子上挂的红色项圈在浓密的白色软毛里时隐时现，那上面很不引人注意的用圆珠笔规规整整地写着‘定春’两个字。土方便又一次看着这两个字愣了神，思绪泛滥了起来。

　　土方本来是不养宠物的。
　　他甚至不喜欢什么猫猫狗狗带毛的动物，一养的话就会满屋子动物毛发很难清理。
　　但是在一个星期以前就是这只还带着项圈的大狗闯进了他的生活，然后土方就不自觉的自己打破了自己的规定。

　　只因为这只狗的项圈里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有一个地址。
　　「歌舞伎町51号——万事屋」
　　他把他发现的这张纸仔细地叠好放在自己的钱包里，放在那张已经折出痕迹的毕业照下面。

　　纸上的是坂田银时的地址。坂田银时的家的地址。
　　纸上的住址高中的时候去过几次，土方不会忘记的。

　　那时候土方因为学校组织的一次修学旅行来银时的家找他谈论这件事的流程。坂田银时是一个极其不负责任的老师，每次有这样大的活动都是班长来组织。但是那次班长被他们班上的一个男生近似于跟踪狂的缠住了，所以班长拜托作为学习委员的土方来打理这件事情，而班长自己海扁了一顿那个男生。

　　土方答应帮忙之后拿到了坂田银时家的地址坐电车到了歌舞伎町。
　　带着微微兴奋的心情，土方循着从开头第一家开始的顺序开始数起。51号正好是半条街左右的位置。

　　土方记得那里的第一层是一个小小的酒馆，而第二层是一个阁楼，阁楼外围的栏杆上挂了一个大大的牌子，上面是用毛笔写着的‘万事屋阿银’。屋子不是很大，但是一个人住也是显得很空旷。客厅的桌子上摆着几本JUMP和一盘甜甜圈，桌子两侧是两条长长地很大的蓝色沙发。而土方因为按门铃按了很多次但是还是没有人开门，就自己拉开了门见到的就是一个叫坂田银时的银发卷毛男人邋遢的穿着和服露出一只手臂，躺在沙发上一边啃着甜甜圈一边看JUMP地情景。

　　这就是土方初次到坂田银时的家时的情形。

　　那之后还有几次其他的什么原因，土方又去了那里几次。
　　在印象中始终是那个人一个人住在那里。

　　可是……
　　土方又一次看着定春脖子上红色的项圈上的字迹。
　　字体优美，排列规整，虽没有大家风范，但也是难得一见的好字。
　　上国文课的时候土方曾经千万遍看过这样的字体、这样的字，明明和那个人看起来完全相反的字迹，看多了却莫名的顺眼，到最后甚至可以一眼分辨出他的字迹。

　　土方的手指在项圈上细细的描摹出字的形状，让他自己轻轻划过的印记和字重叠在一起。
　　他曾经偷偷模仿过坂田银时写字，因为感觉字很漂亮，那种极大地反差感吸引着自己，仅此而已。

　　于是这样的两个字成了开启土方心中的门的钥匙。

　　心里有一个声音说着‘打电话给他吧，叫他出来吧’。
　　土方甘愿的受了蛊惑，掏出了手机，找到学校以前的电话号码，问到了现在坂田银时的手机号准备打电话。但是又在碰到按键的前一秒清醒了头脑，就像最开始那样，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难道只是说‘你们家的狗跑到我这里来了’么？
　　难道自己希望的只是仅此而已了么？

　　土方知道自己内心期望的不只是这样。
　　仅仅这样还不够。

　　定春吃完了食盆里的狗粮，抬头睁着纯黑色的眼睛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土方歪着头发出一声类似于疑惑的叫声，它把身子微微像土方靠近了一点，鼻子蹭着土方的衣服嗅了嗅。在土方的上衣口袋里定春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和某个人身上曾经出现过的味道一样。定春伸出一只爪子碰了碰土方的上衣口袋，但是它看到自己的爪子被土方放了下去，然后就感觉自己的头被来回的抚摸了，很舒服。和以前一样。定春眯了眯眼睛喉咙里发出细小的声音，把头放在了土方的腿上。

　　土方看着在自己腿上已经酣睡了的定春。
　　心里下了某些决定。

　　他再一次，打开了手机。拨通号码。没有任何犹豫。
　　手机里马上就传来了对方的铃音。

　　「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咧~~噜啦~噜啦~噜啦~~……」

　　“喂？”
　　电话被接起，那端响起了一个略微低沉而慵懒的男音。土方的心瞬间打起了鼓，但是他还是平稳的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我是，土方十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