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刑罚人生》紫叶枫林

56、第五十六章

　　“决斗！我要求与你决斗！你这个该死的低等平民！我要你为你无礼的话语付出严重的代价！”
　　西泽看着□□揪住对方的衣领向着眼前的糕点师大吼大叫。
　　这可真有失贵族风范，布隆兰的地下教父有些无聊的想，他的这位自认高人一等的友谊施与者显然还在遵守着两百年前的那个高贵圈子的旧习俗并为此而骄傲，让眼前这一幕变得十分滑稽，然而可惜的是，他希望教训的人明显并不理解对方这种行为的原因——这位看似平静的家伙略微迷茫的眼神充分表明他恐怕还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话语有多么的令人青筋暴起。
　　而这时候别有居心的梵弥迦人也充当着和事老的角色，面对着四周探寻的目光极力劝阻男爵朋友，并且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西泽，“请您冷静一下，大人，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这不值得您为此愤怒。”
　　西泽对此的回应仅仅是举起瓷杯抿一口香醇的下午茶。
　　“这是侮辱！没有任何一个拥有爵位的人能够容忍这种污蔑！”男爵气呼呼的瞪着双眼，愤怒的指责着该死的糕点师对自己智商的贬低，“你要为自己的话负责！我会让你后悔！你会知道你得罪了多么不改的罪的人！忏悔也不能管用！平民！”
　　“康斯坦斯！你又做了什么！”餐厅经理闻讯赶来，大声道：“你又惹了什么麻烦！还不赶快像男爵大人道歉！”
　　被口水与炮火围攻的男人意外的沉默，就在西泽以为他恐怕已经找到与大理石同调的模仿频率时，对方却突然抬起了头。
　　在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位特立独行的糕点师就已经大步流星的向着餐厅的门口走去，并且在此过程中将腰上的围布一把扯下，毫不怜惜的掷在地上。
　　“康斯坦斯！”被突然发脾气的手下无视，经理气得跳脚，“你要去哪里！赶快给我回来！”
　　康斯坦斯充耳不闻，转眼就消失在了门口的拐角。
　　“该死的……家伙！”□□手都开始哆嗦，“该死的……竟然敢……竟然敢……”
　　亚撒对于这位敢于给男爵当众摔脸的糕点师的勇气也同样给予了不小惊讶，然而当他回过身来，却不禁愣了愣。
　　“奥古斯塔先生呢？”
　　这时男爵才发现，他重要的“朋友”已经跟随着那个无礼的糕点师追出了餐厅，为他“报仇”去了。
　　他为对方这样毫无杂质的友谊而感到由衷的高兴和欣慰。

　　苏丹目光搜寻着周围的交通，略微计算了下口袋中剩余的可怜的加尼量与公共交通的路线，便向着路口一辆转弯的出租车快速跑去。
　　显然蹭霸王车这种违反人类社交规定的行为面对目前的紧急事态无疑成为了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没有去抢一辆占为己有，已经是他在努力遵守原则的表现。
　　但是苏丹刚抬起手，手势还没有打全，就听见身后车辆的鸣笛声。
　　苏丹没有回头，一经往前去阻截出租车，然而跟随着他的那辆车却滑出节奏鲜明悦耳的摩擦声，致使他一下子成为了被阻截的对象。
　　“上车。”某黑手党老大在他的帕格尼上命令。
　　苏丹停下脚步，看着他。
　　西泽探身推开车门，阴森森的道：“你不希望我再使用暴力，逼你就范对不对？”
　　只用微秒钟考虑了下反抗并且揍晕眼前人可能会浪费的时间，苏丹果断的钻进车门在副驾驶座上坐了上去。
　　“格威兰士路376号。”关上门的苏丹道，看了眼驾驶表盘，拿出自己口袋里随身装备的便携记事本——在维伊尔温命令他闭嘴的时候，这是他们唯一能够畅通交流的渠道——写写画画，最后举在西泽面前，“根据这个路线图穿越岔道，最大马力速度行驶可以节省3到5分钟。”
　　“……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一个会主动跑到国土安全局自首的白痴？”西泽冷笑着问。
　　身为一个优秀的黑手党，对应该牢记的地标性建筑永远拥有不可遗忘的记忆的教父大人，对眼前这个刚刚鄙视过他“朋友”智商的家伙的智商也开始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不想苏丹竟然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认真的回答，“没有。”
　　西泽盯着他好长一会儿，最终踩下了油门。
　　“你在这里应该向左拐弯，前面有一个测速照相机，闯红灯会被警察拦截。”苏丹严肃的指出。
　　西泽嘲讽的道：“难道不是你希望我被警察抓住？”但他还是让方向盘转了向。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奇怪的家伙到底能把他怎么样。
　　就安全局的那些废物？从来就不是伸张正义时最好的帮手。
　　“布隆兰刑法上对于拥有本国国籍的公民有着协助警察调查案件与罪犯的规定，”苏丹淡淡的道，“我只是在履行应该完成的义务，鉴于我拥有这个国家的ID与出生证明，虽然我并不想这么麻烦，但个人力量在法治社会会被缩减到最渺小的位置，只有拥有适当权力的人才有资格履行拘捕和审问的程序。”
　　西泽道：“那么，我们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先生，现在怎么竟然愿意同一个犯罪分子交流了？”
　　苏丹又想了想，然后道：“你语言中的‘良好市民’是在代指我？我需要澄清，依据政府荣誉勋章的内容规定，目前还有几条要求我并没有来得及去做，因此不应当享有这个称谓，不过如果参照对象是以你自身来规定的对比，那么我确实可以称得上‘良好’，相对于绝对的区别，唔，这往往能勾引伸到许多深奥的理论与探索中……”
　　而且为了完成任务，他一直都很想与他交流，但是同样也是因为命令，使得他不得不闭上嘴。
　　幸好在维伊尔温面对生命威胁时，他总是能够进行适当的取巧和规避。
　　僵硬的程序总是能够找到数以万计的漏洞，只要他愿意。
　　为了保证驾驶员的心情而以最快速度转移到目的地，他当然能够无视限制开口说话，哪怕维伊尔温已经认为他的规定没有漏洞，身为一个人类的他也绝对达不到一台高级智能机器的运算速度。
　　就像前几天的试验，根据得到的经验总结，策划一场合理的，不参杂所谓的“谎言”，但不保证没有隐瞒“真相”的对话一样。
　　事实证明，它产生了十分良好的效果——维伊尔温允许他呆在了床上，甚至可以埋在他怀里，而仅仅在23分钟45秒之前对方目光中透露的含义对比记录，还得出他恨不得在自己的脑袋上用热能武器打出两个洞口，产生的后果足以导致周围地毯变成被浓烈血腥的红色血浆，与破损稀绸的白色脑组织液大规模入侵的环境。
　　多么奇妙的现象。
　　而且直到最近因产生感情才摸索到自身存在真相的苏丹认定，虽然那几率小到只能用百分号中的小数点来统计，但只要他谋算的合理，并且有维伊尔温无意识下的配合，他就能够完成他的策划许久的计划，并且获得他想要的一切。
　　为此，他不惜去做任何事。
　　只不过……
　　为什么那个叫做西泽的男人，目光中的情绪波动更加复杂了？
　　他难道不同于维伊尔温，喜欢被当成实验品？
　　唔，我有看过关于这种倾向的记录，Masochism人种，他也具有这种受虐的爱好？但这显然跟维伊尔温喜欢自找罪受的性格不一样。
　　值得记录。
　　打开远在外空间存储盘特定文件夹的苏丹，默默的又新建了一个记事本。
　　题目：第739次对比试验。
　　参选组（数据库编号8271）：西泽•尼古劳斯•奥古斯塔
　　对照组（数据库编号0）：第十七世：维伊尔温•罗德里克•赛因•冯•布洛姆菲尔德，（原始样本代号：欧罗巴波维）。
　　两者生长环境概述（粘贴、复制）：
　　0号对象：第一世：威胁政府安全，企图颠覆政权与国家演变的恐怖组织首领，巴乔夫人，10岁时父母为亚尔旦政府药品试验感染病毒致死（注：此为官方声明，具体真实记录13号文件中另述），孤儿，……
　　4271号对象：威胁社会安全的暴力集团首领，企图挑战贵族保护与特权政策，布隆兰人，12岁时父母为大家族争夺非法生意而意外囚困刑虐致死，孤儿，……
　　……
　　果然具有共通性？
　　苏丹觉得，他可以去告诉维伊尔温，对方并不如他以为的那样孤独——当然，如果他不是因为现在说什么维伊尔温都不予以回应，他就不用非得等到见面才行——维伊尔温接触（或者间接接触？）过的对象中又增加了一个与他拥有共同语言的同类，而且这个数字还正努力在百位上再一次变换数量级。
　　想要与维伊尔温分享研究成果的苏丹，在这一刻将此结论毫不犹豫的覆盖上了系统自动推演出的维伊尔温在听闻后，目光无奈却快乐的挂着恶劣的笑容，将他弱小的形态揉搓成粉红面团的景象——无论是以前的包子脸，还是更加以前的球形可视体。
　　他已经拥有了成年人的身体，就不需要再为此去浪费能量了，不是么？
　　更何况现在的维伊尔温，已经很久都没有对他那样笑过了。

　　亚尔曼抱胸站在混乱的现场，无情的指挥着手下打扫现场的上司，露出诡异的笑容，“很好，又一场意外的事故，嗯？我们迎来了又一位伟大的殿下带给我们的意外惊喜，多么了不起，他竟然还会拆炸弹！”
　　哈维哈哈笑，“这没办法，殿下他来自阿拉耶嘛，哈哈哈……”
　　亚尔曼逼视着他。
　　哈维干笑声渐渐微弱。
　　“你真的看明白这代表着什么了么？”
　　亚尔曼手臂一挥指向另一个方向，那里人群攒动，无论是幸存下来或者观看到整个过程的人，他们已经全部围堵在某个房间的门口，企图向呆在里面的某位高贵血统的拥有者表达激动的心情。
　　哈维顿了顿，然后叹了口气，“亚尔曼，我们不应该这么怀疑。”
　　亚尔曼淡淡道：“那么你是想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简单至极的巧合？”他冷笑着，“这位殿下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麻烦，你真的能保证炸弹不是因为他今天的到来而出现的？我应该庆幸他的大难不死，还是应该为他可能获得突然而来的权力而感到高兴？”
　　如果一个人能够拥有民心，并且拥有与之相配的实力与身份，那么究竟还有什么可以阻止权力的侵蚀与争夺？
　　尤其是这个人从前只是个低微的，甚至在动乱与杀戮中成长起来，并且突然被巨大馅饼砸中头顶的超级幸运儿。
　　“我们没有证据，亚尔曼，”哈维目光变得严肃，“我不否认你的担心，并且也认可你的提防的正确，但因为这样就去怀疑一个王子，这并不应该，这个国家是属于国王与王储的，维伊尔温殿下不会去篡权。”
　　“哦？”亚尔曼讽刺的笑，“你怎么能知道他不会利用安全局来获得一些十分诱人的东西？那么他还来这里做什么？”
　　“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权力的欲望。”
　　哈维望向维伊尔温缩在的房间的门口，掩藏在温和与嬉笑之下的视线锐利。
　　“更为确切的说，那里已经一片死寂，甚至连‘生’的光彩都没有。”

　　“您不应该这么做！以身犯险！不顾安危！”
　　离开了探员们的崇敬与围慕，被护卫着走在通往安全局外的路上，杰夫第一次大胆的冒犯着他宣誓效忠的殿下。
　　“您要了解，您代表的不仅仅是您自己，还有整个坎瑟堡，整个王室的荣誉，您难道就不能想想国王陛下与王储和克拉尔殿下么，殿下！他们会为此而多么的担忧！苏丹小殿下怎么办！您想让他在如此年幼的时候就失去父亲么！”
　　维伊尔温微微闭上双目，面对风愤怒却忠心的管家轻轻的道：“这没有关系，杰夫，我会尽力修正错误，让每个人都获得他们应该得到的东西。”
　　“您到底在胡说些什么！殿下，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腐朽和黑暗引人堕落，幸福与光明也同样会让人软弱。”
　　维伊尔温缓慢的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建筑物来照来温暖的夕阳上。
　　折磨的服刑与人性的考验，时间那么长，那么的长，已经将他的棱角狠狠打磨重塑，继而变得敏感多疑，自私无耻，甚至再也回不到是曾经为了信仰与理念，就甘愿付出财富、情感与生命的自己。
　　失去了同伴，失去了方向，只是险恶的自以为是的抓取，掠夺，甚至不择手段的强占一切对自己有利的东西，以卑鄙的伎俩与手段来获得他人的关注，贪图享受与利用感情。
　　直到震撼的带着血腥的警钟敲响，他才意识到在自怨自艾与无聊的清高中，他已经失去了，永远的失去了，对于自己来说最为重要的东西。
　　“我不再是我，我已经厌恶这样的我。”
　　维伊尔温喃喃着。
　　“一切都应该回归正轨了。”
　　丢下夸夸其谈与自我优异感的作祟，运用自己遗忘了许久的本性，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关心他的人，再做最后一点事情。
　　他只是希望，希望能够……
　　不，他已经没有资格，甚至连卑微的愿望都不应该，再去乞求获得曾经拥有，却被他无视且抛弃的快乐。
　　“维时……”
　　维伊尔温有些茫然的抬头，并不明亮的阳光却莫名的微微刺痛着眼球，太过熟悉与怀念的声音让他颤抖，甚至产生错误的听觉。
　　等在那里的，是他已经抛弃的，曾经不求回报给予他温暖的人。
　　维伊尔温抓住对方的衣领，将额间抵在对方的肩头，手指用力蜷缩得痉挛。
　　王浩然怔了一怔，微微有些意外与莫名，看了一眼同样惊愕的坎瑟堡管家，然后用手掌轻拍着维伊尔温的肩头，声音中带着疑惑。
　　“殿下？”
　　维伊尔温除了有些沉重的呼吸，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原先的不加理喻其实也不过是你无奈之下的必然选择？”西泽的嘴角泛着冷锐的讽刺，淡淡道：“那么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我们伟大的坎瑟堡公爵私人医生其实也不过是个遵循于既定规则与指令的冰冷机器？人类的感情对你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哪怕是被人污辱了，也不过是痛一下上点药的简单事情？甚至在面对着罪魁祸首时，”
　　那他这个事后还想要去赔偿与弥补无辜牵连者的白痴算是什么？他究竟为什么要在这里莫名其妙的生气？
　　还是说他还存在着所谓的令人嗤笑的良心？狗屎！
　　这完全是对他自尊心的严重打击，试探的套话换来了满不在乎的回答，真相十分明确，对方对于那场一边倒的具有严重施暴过程的□□看得甚至不如路边一粒飘过的纸屑会影响城市卫生而更为关注！
　　苏丹注视着他。
　　“怎么？”西泽从后视镜里看着他，嘲讽道：“你以为我会调查不到你的身份？”
　　“在我开口的前后，你的情绪变化很大，你我之间明显的有着沟通上的困难，”苏丹慢条斯理的淡淡道，“加上你未能适应转变的表现，这点很明显，面对着我的冷淡和无视，你甚至更不能接受我与你的平静交流，”又看了眼架势盘上飙升到封顶的指针，补充，“而且比较容易受到情绪或者环境因素的刺激，表现出冲动或者有伤害性的行为。”
　　他推推眼镜，“你应该是自闭症患者，基于发病年龄往往在幼年的考虑，你现在的病情应该比较严重……”
　　“滋”的一下急刹车，帕格尼的高级轮胎在沥青马路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如果不是因为安全带的保护，某位热衷于的解释病情的医生就会在巨大惯性下无法反抗的从座位上甩开，让可怜的额头无情的撞到前方的挡风玻璃。
　　西泽深呼吸的转头看向人，“到了！”
　　然而那位喜好给他人定义疾病的精神学研究狂热人士，此刻却出奇的闭上了让西泽耳朵嗡嗡直响，额头青筋突突乱跳的嘴巴，安静的看着眼前。
　　西泽微微一愣，转回视线。
　　那里站着两个人，在重重戒备与护卫之中，亲近的靠在一起。

　　顶锅盖，冒头，更新，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