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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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3年3月17日，通往皇家医院的主干道威尔克林大街再一次被实行了全面戒严。
在王储遭遇了恐怖袭击之后，被恐惧所笼罩的布隆兰民众在国王与王后的多次公开亮相，以及政府调查机构频繁的案件进展公开报告中缓解了相当一部分的紧张情绪，因此对在道路上被近卫军严密环绕中频繁行驶过的车队已经不会引起太多的惊奇。
只是那个印象中失散归来，与民众亲密无间，继承了坎瑟堡爵位的王子殿下从头至尾除了一个曾经在事发后闯进医院的身影片段再也没有出现在公共视野中，让一些苛刻的人群多少都觉得有些失望。
“其实维伊尔温殿下也只不过是个自私的家伙，就像所有的吸取人民血汗的贵族老爷一样，对于自己的生命，他显然看的很重，躲在最安全的凡多维亚宫一步不出，就连赐予了他现在这种奢侈生活的亲情都可以舍弃。”
一个年轻的护士整理着药物车上的药品，对着正在调整输液瓶的同事说道。
“虽然我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你的话是正确的，”另外一个女护士确定了适合的滴液速率，在心疼与担忧的目光下轻轻抚上病床上幼儿的额头，“不算将他从阿拉耶那种恐怖的地方带出来的王储殿下，他甚至还因为可悲的怯懦，抛弃了他宝贵的孩子。”
“你们都在很空闲么？”一个冷淡的女声突然闯入，“如果有时间在这里闲聊，你们可以去第三世界发挥旺盛的精力，医院正好想给那里正发生瘟疫的地方派遣一只医疗队。”
干练美丽的女性抱着双臂，看着惊慌的转过头来的两个人毫不留情的嘲讽道：“可以实现自我价值，证明你们的勇敢与无私，嗯？”
两个护士在这种辛辣的贬低语言中涨红了秀丽的脸，其中第一个开口的姑娘大声道：“当然，伊莎蓓尔小姐，我们会去报名的！任何人都无法逃避自己的良心，任何人！”
天真又无知的家伙，伊莎蓓尔冷笑一声，正准备将心中抑郁已久的情绪发泄出来，却再看到另外一个拽着同伴想要阻止的女护士漂移的视线后，顺着方向看去，然后突然愣住。
“殿……殿下……”她有些骇然的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
究竟都被听见了多少？
完全无法从维伊尔温安静的神色中看出结果，伊莎蓓尔恶狠狠的瞪视着作为对方身后随行人员之一的杰夫，后者对她只能回以无奈的苦笑。
“您怎么来了？”伊莎蓓尔立刻上前，握上维伊尔温冰凉的手指，“外面实在太危险了，陛下怎么能让您出来……”
掌心中的手指轻微的动了一下，面前的维伊尔温闻言侧首，敛着双眼轻声道：“你也觉得我是个只会伤人的野兽，应该被关在笼子里才对，是吧，伊莎？”
伊莎蓓尔脸色白了一瞬，但紧接着看到维伊尔温剔透的眼中流露出的一丝笑意，猛然醒悟的她几乎是立刻就恼羞成怒了。
“都这种时候！不要再跟我开玩笑！殿下！”
“好的，这是最后一次，伊莎，还有……”
维伊尔温上前拥住了她，埋首在她的肩颈中。
“谢谢。”
伊莎蓓尔僵硬住了，连表情都像是被雷劈到一片空白。
“不……不用客气……”
直到维伊尔温放开了自己，她甚至也不能完全恢复过来。
“这是他第一次给我拥抱？”
“是的，伊莎蓓尔小姐。”杰夫微笑着应和。
伊莎蓓尔回过神，抿住唇抑制了内心中泛起了波澜的温暖，恢复了冷静的女士目光锐利，她看着跟随着维伊尔温走进病房的那个容貌陌生的男人，“他是谁？”
“康斯坦斯，殿下目前的专属医生，”杰夫顿了顿，“精神病学博士。”
伊莎蓓尔怔了怔，猛地扭过头来，“难道……”
“是真的，伊莎蓓尔小姐，他需要时刻跟着他，” 他看向维伊尔温单薄的背影时却有着伤痛，“殿下他现在的处境，并不太好。”
伊莎蓓尔的身体也开始微微打起了轻颤。
“这不应该发生在他的身上……”
杰夫垂下眼睛，伊莎蓓尔却依旧喃喃着。
“他应该是快乐的，虽然有些任性与不服管教，还总弄出些让人头痛的恶作剧与烂摊子，但是他从来都应该是快乐的……”
“该死的混蛋！他们究竟把维伊尔温当成了什么！”
杰夫扭头，催眠自己的耳朵完全不去接收到伊莎蓓尔愤怒的指责，因为那话语中的混蛋，也包括布隆兰地位最高的王者。
虽然最终同意并且下达命令的奥德里奇三世，在展现出他控制事态发展的强大决断力与维护布隆兰与家人毫不动摇的威严时，内心的痛苦并不亚于任何人。
“维伊尔温殿下……”
两个年轻的护士呐呐的开口，然而维伊尔温却并没有将注意力传递给她们，他只是走到病床前，缓缓的抬起手指。
年幼的孩子睁着黑葡萄一般水润的眼睛，倒映着俊美清瘦的身影，在对方轻轻刮蹭着自己脸颊的时候，抖抖拳头抓住了那只泛着凉意的手指，露出了一个缺少了一颗门齿的灿烂笑容。
面对着这个称得上绝对“惊悚”的画面，维伊尔温却十分镇定，他的手指仍旧戳着孩子肥嫩的脸颊。
“也许是因为脑部受伤，医生检查出小殿下的智力有些下降，”伊莎蓓尔走过来，给维伊尔温轻声解释着，“行为与对外界的回应就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具体的病因和治疗方案他们还在讨论。”
这种结果让他们每个人都十分难过，因为虽然小苏丹从来不说话并且表情空洞，但是每个人都认同他是一个聪慧，并且智商极高的孩子。
维伊尔温有权知道自己的孩子目前的情况，然而看到他与孩子互动的这一幕，伊莎蓓尔却还是忍不住露出微笑的劝慰，“他显然还记得您，殿下。”
看了眼“啊啊”叫着，抓住维伊尔温的指头想要把它们放进自己嘴里的幼儿，不可否认，他的这种行为让每个熟知苏丹以前状态的人都无法抑制的嘴角抽搐。
只有坎瑟堡公爵的专属医生对此无动于衷。
“您不再去看看埃文殿下么，殿下？”伊莎看着放开孩子，打算离开的维伊尔温有些惊讶的问道。
维伊尔温停住脚步，“他现在好么？”
伊莎蓓尔垂下了满含痛苦的眼睛，没有说话。
维伊尔温沉默的站在原地许久，脊背笔直，“在无法让他重新站起来，在没有让所有伤害了他的人受到惩罚之前，我无法再接受他眼中的温柔。”
“替我与埃文说声对不起，伊莎。”他轻声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
“那不是你的错，殿下，你可以不用一个人负担。”
在杰夫跟出去后，伊莎蓓尔哽咽的喃喃道。
“我想要在这里呆一会儿，”蔚蓝的天空之下绿意盎然，被春意感染的布隆兰无处不争显着生命的活力，维伊尔温置身其中，静静的道：“可以晚回去几个小时么？”
长久的封闭与自由的限制已经让维伊尔温褪去了那份温和无害的气息，重新透露出了一种无形的坚韧与毅力，仿佛坚不可摧的利刃，就如同陪同王储去往阿拉耶的皇家近卫军中所流传的危险的黑狼，勇敢的迎接所有的责难与困境，从不退缩。
但是那消瘦的身影上透露出来的孤独与萧索，却还是让杰夫不禁柔和了目光。
“当然，殿下，皇家医院很安全，您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我这去给您准备下午茶。”
“谢谢，杰夫。”
“我的荣幸，殿下。”
等待着管家走后，维伊尔温开始审问他的医生，“那个孩子的原因，苏丹。”
专属医生平静的回答，“因为严重的暴力撞击，抑制自我意识与大脑神经的纤维控制器已经坏损。”
维伊尔温道：“这么说，他还可以成为一个正常人？”
再接下去就会透露很多机密访问受限的问题，哪怕对方是飞船的最高权限拥有者，苏丹看了眼维伊尔温，却继续了下去，“从受精卵培养并且催化，符合人类诞生的一切过程，没有来自于强大精神体的同化或者意识远程控制器的话，他确实会开始产生自我意识，与此同时，发达的脑细胞与免疫力也会导致高于常人的潜力。”
维伊尔温脚步微顿，以他的敏锐显然察觉到了隐藏在话语中的些微怪异，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然而对方一如既往的冷漠，仿佛只是依照既定指令而行动，不存在任何多余的情感与思维。
就如同他一直展现在他人面前的所有的语言与行为，在这种无情的前提下，仿佛也都不过是容易让人产生误解的假象罢了。
维伊尔温收回视线，声音清淡。
“那么你可以去继续完成你的任务了，趁着身体上的那些痕迹还没有完全淡去。”
苏丹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停顿了一下，“好的，船长。”
“回去后在给叔叔和婶婶作报告的时候告诉他们，为了避免未来更加严重的病发，我需要一个地方来发泄压抑许久的情绪，最好能够与恐怖袭击的调查有关。”
维伊尔温微笑着看向天空中并不明烈的阳光，黑沉的眼睛中却充斥了掌控一切的冷酷。
“国土安全调查局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作者有话说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