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醉年

26、（九.一）

　　（九）
　　扩张，合并，战争真的是人类的本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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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离开这里的这十二年，苏伊菲兹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街道宽阔了很多，两边有了路灯，两层以上的楼房也到处都是，皇宫更是整修一新，整个儿菲勒芭都散发出一股新鲜的活力。但最让我惊讶的发现是，苏伊菲兹三世现在不是绝对的权力中心了，苏伊菲兹设置了议会！
　　“说是议会，其实现在也还只是菲利普的附和。”回来之后一个多月，奥菲路西亚终于又在晚上出现在我的住处。对这一点，最不能接受的是阿云，他明白为什么我们不能像以前那样住在一起，但是就是无法接受。虽然由于绯红的坚持，我搬到了皇城内环，但是和首席文书宅邸还是隔了很长一段距离。每天阿云都要跑过两条街去找阿方颂，对此他抱怨连连，但是我让他干脆搬去和奥菲路西亚住，他又不同意。“在琥珀大陆的时候多好啊。姐你跟大人干吗不结婚呢？”他说完扭头就跑，好像怕被人揍一样。为了他的坚持不搬我不得不又找了两个年纪大些的女仆和我们同住。只是，结婚？这个念头从未在我们之间出现过，为什么？我似乎从来不敢这样想……
　　“阿云已经睡了？”
　　“是啊，他还在长身体的时候，要保证睡眠。你要看看他睡着的样子吗？”
　　“不用了，让他好好睡吧。”
　　“对了，我今天看到了奏表。圣西亚兹怎么了？”今天传到文书处的奏表里有情报说圣西亚兹因为连年的投机买卖不断增多，经济状况已经变得极为脆弱。还提到周围很多国家都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哦那个啊……其实你应该知道啊……”奥菲路西亚在笑，笑的怡然自得，“他们的期货市场可是繁荣了一段时间的呢。”
　　果然！不健全的投机市场能带给一个国家的最多只是昙花一现式的繁荣景象吧，但是不规范的制度和人不断膨胀的贪欲最终必将催垮整个儿经济基础。圣西亚兹就是个典范，对于投机而来的大额金钱不仅普通市民无法抗拒诱惑，连王室也是，最初的获利更刺激了后来者的跟进，但是不规范的市场缺乏真正的监督。很快的，弊病出现了，大量本该销售出去的东西在几经转手之后购买权落到了并非真正需要这些物品的人手里，于是要买的人买不到，要卖的人卖不出去，大量的积压导致了物资的浪费并最终腐蚀到了圣西亚兹的工农业基础。另一方面，股票的随意发行导致了大量虚假商会的出现，最终演变成了无数的诈骗。当圣西亚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的时候，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那么说是你？”
　　“我只是把期货和股票的概念告诉了菲利普而已，菲利普也其实什么都没做，不知道后来消息怎么就泄漏了出去。圣西亚兹对我们的一举一动也是关心太甚的。”
　　是啊，这是必然的吧，可是为什么，我并不很开心。
　　“可是苏伊菲兹却没有受到任何的波动。”
　　“那当然，菲利普很清楚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你的意思，还是贪婪打败了他们自己？”
　　奥菲路西亚站了起来，走到院子里，却没有回答。
　　“对了，菲利普让我们明天进后宫帮皇后陛下看病。”他突然说到。
　　“皇后的身体为什么一直没有起色？那些药居然都没用。皇后的身体看上去也不是那么差啊？”三世说我们给他搜集的药方都是开始很灵验，后来就不行了。
　　“清风，”奥菲路西亚的声音突然放低了，“有时候，别管太多。我想皇后这次可能好不了了吧。不过这对绯红倒是好事，生育了两个王子的人毕竟是她。”
　　他为什么这么说？难道？

　　这段时间隔三差五就有新的国家成为苏伊菲兹的附属领地，速度增长之快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奥菲路西亚说那是“种下的种子开始开花结果了。”我却逐渐觉得，苏伊菲兹三世在不断壮大这个国家的同时，建立军事帝国的野心也越来越明显，那已经不是那个我曾经熟悉的在人民中间的苏伊菲兹三世了。
　　“隆萨的历史终于结束了。”奥菲路西亚放下手里的最新战报。回到苏伊菲兹的第三年，隆萨边上的厄尔厄斯坦终于越过了两国的边界，一举把隆萨的首都攻克了。
　　“奥菲路西亚……”
　　“我弟弟，从来不是个很有谋略的人。”奥菲路西亚的眼里难得的有泪光闪动。窗外是炎热的盛夏的阳光。
　　“奥菲路西亚……”
　　“不过，厄尔厄斯坦不久也会归入苏伊菲兹的版图了。”他眼里的泪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样的冷漠，冷漠的让人觉得陌生。
　　“当菲利普从你那里拿走了我的头发的时候，我就相信，这就是命运。”
　　这就是他越来越喜欢到我的住处办公的原因吗？在这里，他什么都能说。

　　渐渐的，其他的官员也开始把我的住处当成奥菲路西亚的第二个办公地了，只要他们在皇宫里找不到他就会找到我这里来。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情，谣言也开始流传。可是奥菲路西亚对此却似乎毫不在意，“人们总是要找话题的，随他们去吧。”他这么说。“不过如果你不欢迎我，那就另当别论了。”他又加了一句。我无话可说。
　　今天又来人了，奥菲路西亚被苏伊菲兹三世留在宫里密谈，我先回来，却发现有人在等我。
　　“姐，要找大人的。”阿云最近也习惯了。
　　“您就是清风小姐？我是迦卡，从乌里斯来的迦卡。”那人看到我就跑了过来，磕了个头，“他们说要找奥菲路西亚大人只要来这里就行，所以我就来了。”
　　“你找他有什么事？”
　　“这个，小姐，是这样……”他的眼睛在阿云身上瞟来瞟去。
　　“姐姐，我去给你做晚饭。”阿云识趣的跑开了。
　　“是这样，我听说大人被陛下留下了，可是我没时间等他了，请转告大人，他让我们办的事已经准备好了，今晚我们就会下手，保证万无一失。”
　　“就这个？”
　　“是的，小姐。我告辞了。”他在后门口探头探脑一阵子之后就消失了。

　　“知道了。”晚上我把这人的话转告给奥菲路西亚，他的表现却显得很淡漠。
　　天还没亮，门外就有人在拼命的敲门。阿云也给惊醒，从屋里跑了出来。
　　“快，快，皇后陛下出事了！陛下请清风小姐快些进宫。”传令的兵士先跑了。
　　皇后出事了？昨晚吗？

　　“昨晚陛下没有在皇后的寝宫休息，今天一早他派我们去看看皇后怎么样了，结果却发现皇后陛下已经，已经……”皇后的贴身嬷嬷一边哭一边身子不停的发抖。
　　躺在床上的皇后面色泛黄，已经毫无疑问的逝世了。
　　“能查出什么吗？”苏伊菲兹三世显得很憔悴，但是依然目光炯炯。
　　“陛下，皇后陛下是长期被病痛折磨，终于回归天国的。”我没说皇后的十指指甲尖都有点泛黑。
　　“你们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苏伊菲兹三世挥了挥手。

　　“皇后陛下的身体，上次给她检查的时候还不至于糟到马上就会离世。”我终于忍不住了，上次检查不过是七天前。
　　奥菲路西亚还在灯下看各种文书，我也在帮他看，却怎么也集中不起注意力来。
　　“清风，别再想了好吗。”他的脸上神情很严肃。
　　“大人。”阿云突然出现在客厅里。
　　“阿云，你还没睡吗？”奥菲路西亚看到他显得很高兴。
　　“阿云，你怎么又起来了？”这孩子。
　　“我听到你来了，就又起来了。”阿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回答奥菲路西亚。
　　“你不困吗？去睡吧，有话明天再说好了，明天我早点来。”奥菲路西亚的语气里似乎有点心疼。
　　“啊，不要。今晚不说的话清风姐明天会烦恼一天的。”
　　“啊？什么？”他要说什么？
　　“皇后陛下逝世的事啊，我刚听你们在说。清风姐，这不是你的责任，也不是大人的责任，是陛下……”
　　“阿云！”奥菲路西亚突然叫到。
　　“大人，我都知道，陪奥菲王子读书的时候我听到了。其实，我想已故的皇后陛下自己也知道的吧，但是她什么都没说就这样走了，她明白那就是自己的命运吧，如果已经无法挽回，那也至少要体面的离开。皇后陛下是个很脆弱的人。”
　　雷蒙德罗一世的大女儿，三个公主里最柔弱，责任心最强的一个，在圣西亚兹的宫里无法像其他雷蒙德罗一世的子女一样获得重视。——“……由你的诗歌里描述的，他准备迎娶雷蒙德罗一世的大女儿为妃……”
　　我抬起头，奥菲路西亚的眼光望向了院子里。
　　“清风姐，别再多想了，这就是政治。圣西亚兹归属苏伊菲兹之后他们的人民应该过的能比原来好吧。”阿云握住了我的手。
　　所以，这就是皇后一直没有孩子的原因吗？当她离开的时候，苏伊菲兹和圣西亚兹之间那脆弱的牵绊也就就此消失了，而现在的圣西亚兹已经完全不堪一击，圣西亚兹，终于也成为苏伊菲兹的囊中之物了。我突然想起了在西伯利亚平原上我们分手之前柳剑飞对奥菲路西亚说的话：“我们还会见面的，中土与苏伊菲兹。我喜欢公平的竞争，现在，你和我拥有同样的东西了。你接受我的挑战吗？”那时奥菲路西亚的眼里那两团翠绿的火焰熊熊的燃烧着。
　　——“菲利普一直希望能将我们的大陆统一成为一个王国。”奥菲路西亚曾经这样说过。
　　苏伊菲兹这样的扩张难道就是为了最终面对中土的军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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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部全文过三分之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