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救人 ...
-
苏玖不见？我皱紧眉头，听小桃她们的表述，应该是不知道我出事。这玖丫头到底在想什么？既不回府找人寻我，却一个人留在山上夜半不归…
“小桃小梅，你们随我一同上山寻玖丫头去。”
“啊？”听了我的言语，两丫头对望犹豫，“小姐，可使不得啊，夜深了，几个姑娘家去城东山林，若出事了，奴婢百死难辞其咎啊。”
旁边一众丫头点头，“还是让管家派人去寻吧。”
我也知道她们担心我的安全，可出动管家，事情就可大可小了，我不想多添无谓麻烦。而苏玖一个女孩家在山上，更不安全。总归是我把她丢下的，应负责寻人。
我匆匆回房取了一支匕首，那是我十五岁生日，向延翕送的，刀锋极为锐利，一直没有机会用。
“这样，你们也别跟着我，半夜路面看不清，到时也是给我添乱的。若我明早还没回来，记得去南苑寻我二哥。但记住，这事别和其他人讲，不管是哪房主子，或是与你们要好的奴才婢子，都一个字不能说。否则，等着被棒子打残撵出府去。”说完直接跑了出去，亦不理会身后一群丫头的呼喊。
-
借着手中火折子微弱光芒，我沿着法华寺的后山一路寻找。夜半山更，苏玖一个女孩家，肯定不能留在法华寺度夜，若她真有心寻我，自然是上了后山。
“玖丫头？小玖？”我试探般地叫着她的名字，想看看可能等到回应。后山的路刚刚在恪哥哥带领下走了一遭，还是熟悉的。
一路走了许久，都没有见到半个人影，我叹息一声。想起这条大路怕是寻不到人，不然我第一次下山时，就能遇见苏玖了。遂仔细寻找，终是发现一条山间小道。玖丫头不会专走这黑漆漆小路吧，一阵恶寒，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在荆棘丛生、杂草满地的小路上前行着。
“玖丫头！玖丫头！听见了回我声！”冷风呼啸，发出嘤嘤声，我环视四周，只觉黑暗中透着一份恐怖，心也微微缩紧。哎，此时有个人陪伴便好，之前该唤个丫头跟着的，就算拖后腿，好歹能搭个言缓缓恐惧。
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有荆棘划开衣裙，还好没有扎进肉里。“苏玖！死丫头到底在哪？”
实在累了，却不敢停下来，总觉着身后有人窥视跟踪一般。毕竟没有这样一个人走过夜路，心生鬼魅也是难免，看来之前不信神佛都是假的，明明还会恐惧虚幻鬼魅…
“小…小姐…是你么？小姐…”断断续续地，我听不真切，却能隐约感觉有人再说话，一时差点吓着。
“谁！有人在？”试探性地问道，手中火折子因为害怕，抖落在地，我却不敢蹲身捡起。
“小姐，奴婢是苏玖，小姐…你可好，有受伤么？”声音清晰起来，虽还是有气无力，却在宁静暗夜特别清亮。
“是玖丫头？你在哪儿？”终于找到苏玖，心中大石落地，这半夜三更，总算有人陪着了…
“奴婢不小心滑下山坡了，小姐不必担心，且先回去吧。明日让府里下人来救寻奴婢便好。”
听了苏玖的话，我使劲摇摇头，这条□□，实在不想再一人走了。终归是我害得你，做事得有始有终。遂走上前几步，小心试探，寻找她口中说得崖坡。
“啊~啊…”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滑落下去。我闭上眼睛，感受身边枝干划破衣袖，刺痛皮肤，手脚却来不及反应，等着命运安排了。
身下软软的，没有摔伤，我回过神，才听见几声呻吟。“玖丫头？”熟悉的声音，让我立刻爬起来。看着身下模糊的人影，难言的愧疚，“没事吧，可压伤了？”
她摇摇头，示意我没事。我却不放心，仔细检查她的身体，突地听见她一声抽吸。
“怎么了？”刚问完，手中便是一片湿黏，暗夜里一片模糊，但我知道，那是血渍…没有火折子，看不清伤口，只能紧张问着：“哪儿伤了？”
“没事，刚刚滑落时不小心伤了腿。”
轻描淡写地说着，我却不放心，伸手上前撩开她的裙子。“啊…”
“不…不好意思，我看不太清楚…”夜晚没有光线，刚刚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伤口。
只听着她轻笑一声，“您是主子，没必要给奴婢道歉，奴婢承受不起的。”
我没有答话，确实，丫头被主子打死都不为过，何况只是碰着了伤口。可是自幼长在萧府的一等丫鬟，想必也是没碰过粗重活，忍着疼还能救下滑落的我，她的意志力很强。不觉对她多了份钦佩。
我叹息一声，道：“你等我下。”
-
等我再次回来时，笑着对她道：“这回可能好好看看你那伤口了。”我递过左手上用衣裙包好的萤火虫，“山里这小虫子很多，倒是方便了我们。”
“你…”借着微弱光芒，想必玖丫头也看见了我外衣撕破得惨不忍睹，一时呆愣地说不出话。
“发什么傻！”我将萤火虫强塞她手里，“拿好了，可别放跑，那我就白费一番心力了。”说完蹲下身，仔细看着她的伤口，取出刚刚采摘的一些草药。
还好带了匕首，方便了许多。这些山草药曾在齐珩药庐见过，应该能治伤吧。
膝盖上的伤口很深，没有及时处理，已有些腐烂化脓。触目惊心，我有些不忍看，却只能强迫自己将枝叶拧碎。药汁滴在玖丫头膝盖上。我听着她低低抽气声，一只手死死抓着我的长裙，想来很痛。
“忍着点，不然这腿可麻烦了。”处理了伤口，我用小刀再划下一块衣布，挽在手心，细细擦拭着她额头的汗珠。
“三小姐…”
听着她颤颤的声音，我耸耸肩，“你刚刚救了我，我自然要帮还你。”
她低下头，“若小姐不来寻奴婢，便也不会出事，谈何奴婢救您呢…”
“本来就是我先丢下你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一直留在山上寻我，回府后才听小桃她们说你没有回。总归还是我欠你的。”
“您回府了？”玖丫头声音带着诧异，“那您还一人单独出来寻奴婢？”
“大张旗鼓的让府里知道我今天出事了？那样又是一场麻烦。你不回府找帮手，自己一个人上后山，不也是有这重顾虑？你在府里这么多年，能不明白，一丁点的错，都会让授人以柄。何况我还是个未出阁姑娘…”
苏玖沉默了一会，“三小姐为人和奴婢曾想象的不一样。”
我好奇看着苏玖，等待她的下文，说实话，我有些想知道，外人眼中的我是如何的。
“奴婢以为宫里回来的小郡主，养尊处优，应是不谙世事的刁钻，或是如少夫人那样温婉沉静、懂礼守节。初次见小姐，您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奴婢知道，您不信任奴婢。本对于奴婢这样的丫头，主子喜好我们也无可奈何，可之后，您救少夫人，教训小少爷，开垦花圃，到如今顾全奴婢…每一个举动不一样的性情，您是奴婢见过最聪慧，最平易的主子。”
“唔。”我佯装点头，“你是想拍马屁？不过，听着挺舒服。没有人不喜欢被夸。”
苏玖没有回我这句话，自顾自地说，“三小姐这样的智慧，奴婢有些担忧夫人了，她不会是你的对手，至少将来不会。”
“咳咳，这话说出来，不怕我撵了你出府？”这丫头倒是真直言不讳。
苏玖直直看着我，“三小姐会么？苏玖对您还有用的。”
“你这丫头毫不掩饰的通透，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吧。我不管你打着怎样算盘，现在好好休息，明早存了体力，才好上去。”
之后大家一直无话，各自都放下思量，折腾了一天，不累才怪。夜间湿气重，苏玖将外衣脱给我，我亦没有推辞，只招呼她靠我近点，否者，两人都扛不住这样的清冷夜晚，至于身份差异，待明天再考虑吧。
-
天已破晓，我揉着酸疼的四肢，打了个阿欠。再看向一旁的苏玖，眼神倒是清明的，只是面色很不好，不只是因着伤口，还是受凉缘故。我将肩上她的外套还给她，“膝盖好些了么，能活动不？”
苏玖勉强支撑站起来，“奴婢粗生粗养的丫头，这些伤不碍事的。还是快些回府上吧。”
我看了她伤口，还在腐化，可是我不是正规大夫，也素手无策，只有她忍痛回了府里，才能清洗伤口上药。
拉着苏玖，爬了好一段路，却看她脸色泛青，紧抿的嘴唇只剩白色一圈。“玖丫头，要不再休息会？”
苏玖摇摇头，“奴婢没事，忍得住。”我知道，她不想再给我添任何麻烦。
“梓菀，梓菀，可是你在下边？”爽朗的声线，我让激动抬头，是…是恪哥哥的声音。
只见恪哥哥一个跃身，跳下山坡，满脸心疼地向我伸出右手，叹息：“菀儿，你可真不让人省心。”
我双眼突地涌上泪水，眼前一阵朦胧，却坚定伸出手，握紧。每每我遇上危险，好似总有你在身边，恪哥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15章 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