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滴血鬼车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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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滴血鬼车（三）】
最前方的白宴苏与璐璐一路跟着狩猎归来的巴蛇，深入山林。苍翠的古木越来越密集，脚下是低矮灌木丛，入山之路本不在这里，这偏僻幽径上四处暗藏陷阱，且巴蛇听觉灵敏，稍有不慎便会被发现。
但身为鸟族妖的两人身轻如燕，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两人脚上都旋转着一圈疾风。
巴蛇叼起布娃娃，钻入一个山洞。山洞的开口处如预料的那般，十分宽敞，适宜人类通行。想想便知道，巴蛇要将村民送入老窝，这山洞怎么说也应该能让人类自由通过。不过这山洞开口倒是意外的大，本来还以为得爬着进去。
越往里通道越窄越矮，最后璐璐和白宴苏不得不弓着身子慢慢向前。
黑暗的尽头处是一个小洞，巴蛇叼着布娃娃轻松钻了过去。洞里透出明亮的月光，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模样。
璐璐与白宴苏对视一眼，璐璐拿出随身的武器羽扇，为两人加了一层风之壁障，白宴苏打头钻了出去。
外面的情景却让他们有些惊讶——这是一个山谷状的地方，四周是高耸陡峭、几乎呈九十度角的岩壁，目测高度大约有二、三十米。岩壁光滑，无天然的落脚点，别说普通人，许多妖怪也无法毫发无伤的从上面下来。上方是黑绸般的夜空，唯一安全的通道只有这个小洞。
整个山谷有一个足球场大小，在角落的阴影处隐隐能看到血迹和碎骨。璐璐上前察看，心里叹息了一声，心道那些村民已经被吃掉了……而且被这么大的妖怪吃，基本是一口吞掉尸骨无存。
巴蛇找了个角落放下布娃娃，身体抽搐了几下，开始变粗变长。它变细是为了方便狩猎和进出，这让它很不舒服。巴蛇的原型与蟒蛇差不多，水桶粗的宽度使得它看起来更加凶残。
这个时候幻术已经到了失效的时候，巴蛇低下头，看见自己叼回的是个稻草填的布偶，一双血红的眼里翻腾着愤怒，低吼一声将布偶扫开去。
布偶落在离白宴苏不远处，白宴苏眯起眼抽出短刀，准备先偷袭。
本来应该毫无生命的布偶突然开始动作，它蹦跳了几下，向白宴苏挪动。
白宴苏：“？”
一个小小的红色毛球从布偶的破损处滚了出来，看见自家主人在旁边，欢快地发出“啾~~~”的叫声。
白宴苏：“……”
巴蛇听见叫声立刻回过头，愤怒的红眼对准了白宴苏。
偷袭失败，白宴苏神色沉静，内心其实在咆哮：尼玛！！哪个混蛋把毕方塞进去的！！
看见巴蛇的注意力转移到白宴苏身上，后方的璐璐毫不犹豫劈出一道风刃，正中巴蛇七寸。
巴蛇吃痛甩出尾巴，璐璐连忙跳开，在岩壁上借力一蹬，潇洒落地。
毕方啾啾了两声表示赞扬，被白宴苏捡起，揣进了口袋里。
“啾~~~~~？”
短刀溢出火焰，白宴苏一跃而起，避开巴蛇撞来的巨大蛇头以及森森白牙，顺势在蛇脑袋上着陆，毫不怜惜地一刀插进红灯笼一样的巨瞳里。巴蛇悲鸣着拼命甩动头颅，试图甩掉这令它疼痛的跗骨之蛆。白宴苏已经一刀插在它额上防止自己飞出去。
巴蛇的鳞片细密坚硬，璐璐在后方劈了几次风刃效果都不是很明显，她抓过羽扇，猛地把整把扇子甩了出去。羽扇在空中解体，十数根白玉削尖的扇骨如透骨之钉深深钉入巴蛇七寸，几乎同时，白宴苏又是一刀斩下……
巴蛇轰然倒地，白宴苏抽出短刀，漫不经心挥了两下，刀上的血顺着锋面落下，没有了火灵气的短刀寒气森森，清亮如旧，不带半点血渍。
“衣服穿错颜色，下来吧别COS西门吹雪了。”崔映桦一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赶到了，此时崔映桦正和青苍做巴蛇的数据整理，还一边不忘毒舌。
白宴苏收起武器。璐璐做了个手势，扇骨又重新飞出，她将扇骨收拾起来，就地开始修复羽扇。
“种族确认，巴蛇，黑鳞青首、蛇状，食人。这种妖怪在洪荒时期曾辉煌过一段日子，现在已经灭绝，这只……是巴蛇没错，但肯定比洪荒时期的那种能力退化了。原因不明。”这次崔映桦拿的是数学书，记录下数据，他将课本和钢笔一骨碌放进书包里，露出个阴森的笑容，“这么大这么远也弄不回总部，留给我当夜宵好了。”
=口=！！
“请、请便。”青苍连忙退开，看着崔映桦拖起蛇尾，在众人的注目礼下到角落里烤蛇去了。
清明沉默了一会儿，回头用壮士断腕的悲壮语气问白宴苏，“其实，你们每次杀完妖怪都是这么处理的吧……？”
璐璐露出灿烂的笑容回答，“没错哟！交给映桦处理又省力又环保还省餐费！”
……你们太凶残了！！
就在众人笑闹之际，赤莲突然出声，“等等，滴血的那只呢？”
似乎在响应赤莲的话语，远方传来一阵鹰啸之声。这声音似泣似哀，尖锐有力，接着就看到一个庞然大物降临山谷。
赤莲指尖一动，数十颗火球自动升空，将山谷照亮，看到妖怪的样子，众人心里都有些发凉。赤莲道，“人面鸟身、色赤似鸭、九翼广丈许……常滴血，血滴之家，则有凶咎。”
“它叫九凤，又名鬼车、九头鸟，按山海经记载……是神裔血脉。”
火球猎猎的光影中，鬼车张开的九片翅膀遮天蔽日，翅膀中间是个人形的怪物，杂乱粗黑的头发覆盖下，是一双血红的眼，头部以下都覆盖着羽毛，勉强有人身的样子。
崔映桦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舔了舔牙齿上的血迹，笑道，“送早餐来了，鸡翅，嗯？”
“……那也要你吃得了才行。”
毕方被白宴苏丢到崔映桦手上，红色毛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正弦函数的凌乱弧度，并发出“啾啾~~”的惨叫声。
“退后！”
青苍后退几步，布起结界，将青盲、赤莲、崔映桦和他自己护在壁障内。前方的三人都抽出武器，严阵以待。
鬼车的出现伴随着狂风——那么大的鸡翅（？！）可不是长着观赏用的——璐璐不得不为冲锋的三人都加上了厚重的风屏。后方的毕方小毛球身上环绕着红光，用增幅的技能加强青苍的结界。赤莲微微皱眉，指尖凝出红点，结界上增加了火灵气的防御壁。
“九凤昼盲夜了——！只要撑到黎明它就会瞎掉——！”赤莲大声喊。
前方罡风四溢，赤莲的声音无法穿透两层壁障成功达到前方黑印纹们的耳中，这使得他脸上多了层忧虑。
清明的手上套上了钢爪，他试图在鬼车的防御壁上撕裂一个口子，但每次都被劲风反击回来，在狂风四起的山谷里行动让他格外吃力。另外两只鸟族妖由于天生的风属性，比他好些，但总免不了被不知哪里窜出的小股风撞了一下腰（？）。
“受不了了！”眼见鬼车的翅膀扇起一阵旋风将自己护在里面，璐璐愤怒地抽出羽扇，在脚踝上缠绕出小旋风，前冲两步跃上空中。
清明眨了眨眼，脱口提醒道，“姑娘你……”然后看见璐璐被风掀起的连衣裙下的……白色中裤……
白宴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清明瞬间觉得……有三千头草泥马在他心中奔腾而过！！
“疾风回罡、莫转两仪！予我瞳、予我耳、予我骨、予我血——”璐璐的背后展开一对青色的羽翼，身上开始绕转金色的咒文，“听我令——”
“——风止！”
刹那间，回转萦绕的厉风都消散开来，山谷没有了呼呼风声，竟显出一种诡异的宁静。
“璐璐封印了这个山谷的风灵，相应的，我们也没办法使用风灵了。”白宴苏微微蹙眉，看着璐璐缓缓落地收起半妖化状态下的翅膀，“不能使用风灵，璐璐的攻击力就下降了大半。”
鬼车似乎疑惑为什么招不到风，用力扇动翅膀，但仍无法发出攻击，它烦躁地发出低沉的吼声，人首鸟身的怪物爪子一动，开始向地上砸起烈焰来。
清明身手敏捷地躲避蔓延的火焰，一个翻身落在璐璐前方，看到白宴苏没有挪动位置，刚想喊他离开，白宴苏回头扬起微笑，抬手，穿过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
清明惊愕地看着他漠然收回手，白皙的五指上没有半点烧伤的痕迹！
“目前为止，还没看到能对宴苏造成伤害的火焰呢。”璐璐摇着扇子道，“好热啊。”
正说话间，白宴苏手上的短刀已经发生了变化，刀柄不断变长，刀身也弯曲成一个弧度，再举起来时，已经是一把巨大的镰刀！虽然没有了风灵，他的跳跃力还是令人惊讶，几个起落间已经迎上了庞大的鬼车。
鬼车起先对身上这个小跳蚤并不在意，羽翼覆盖的巨大翅膀保护着它的身体，但当白宴苏斩下了它一对翅膀的时候，它就明白这不是什么毫无威胁的虫蚁了。剩下的七片羽翼一时难以平衡，鬼车下落了一段距离，清明趁机念咒，鬼车四周的土层开裂膨胀，形成了巨大的土牢将它困在笼中！
白宴苏一手握着镰刀，一手撑在鬼车背部，试图靠近鬼车的头部，但这只妖怪明显没那么好对付，一个振翅向上撞击土牢，同时像被钢化过的羽毛根根竖起，白宴苏冷不防被它掀了下去。
看着前方的同伴与鬼车搏杀，结界中的四人有些担忧，青苍看向青盲，青盲仿佛受到感应般与他对上了视线。青苍伸出手，与青盲五指相握，轻声念道，“以吾之心，通汝之魂；以吾之血，通汝之魄；以吾之眼，为汝之光！”
青盲涣散的瞳孔慢慢有了焦距，深蓝色的瞳孔变得浅了，更靠近青苍的瞳色。她取下身后的卷轴展开，看了看不断遭受创伤而痛苦的鬼车，道，“还不行，这样没办法收妖。”
青苍闻言，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在胸前拢成一个圆，两手之间氤氲着一团蓝光，逐渐凝聚成一面铜镜。铜镜上雕刻着寓意不明的山水花纹，并着奇异的鸟兽，镜面光滑，却倒影不出人影。
他轻叱一声，铜镜打出一道光线，正照在鬼车眼上，鬼车惨叫一声，避开光源，但铜镜的光一直跟随，使它双目失明，痛苦不堪。
赤莲咬了咬下唇，他没有出过任务，无法适应这种团队协作模式，但也不想光做被保护的人。他闭上眼，静下心来，柔声唱道：“人鬼天地，万金似慷慨——”
少年的声音清澈悠扬，如落盘玉珠，穿过前方的猎猎火光，响彻整个山谷。
“浮生若梦安载道，唯苦心良在——”
清明一边挥动利爪，一边担心着不听劝硬跟上来飞着扇骨的璐璐，躲避着天女散花般落下的火球，身上免不了许多灼伤，然而歌声渐响之后，似乎灼痛感没有那么清晰了。
“红颜依稀，挥去还复来。生死命注休怨早，殇情暗徘徊——”
璐璐凭借着出色的身法翻挪腾移，把扇骨当钉子用，更狠的是她专钉关节，一枚不透，就两枚、三枚。她抹去滴落的汗水，喃喃道，“凉快起来了……”
“……情意无价亦无保，天降仇敌忾——”
白宴苏的黑发上不断滑落血珠，镰刀已经深深刺入鬼车的肩颈。左手抚上自己的右肩，伤口已经不往外渗血了。听着回荡的歌声，忽然微笑起来。
——凤皇者，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
“——夙愿扁舟寒江钓，风掠须发白——”
深蓝色的发丝扬起，少女展开卷轴，手中的毛笔几画勾勒出一个轮廓，她厉声道，“封——！”
鬼车身上的三人立刻跃开，庞然大物哀鸣着不由自主地被卷轴吸了过去。眼见着妖怪被收，青苍脸上露出笑意来，然而这笑意很快就变成了惊恐。一簇火苗不知什么时候窜上了卷轴，几乎是同时，青盲惊叫一声，鬼车挣脱了束缚，利爪对她挥来……
“轰——！”
一道光束撞上鬼车，力道之大，将它扫了开去，鬼车见讨不到什么好处，拍着受伤的翅膀，奋力翻越山崖，快速掠走了。
璐璐刚要唤风，清明按住她，摇了摇头。上前查看青盲的伤势。几乎是卷轴一燃，青盲就晕过去了，青苍急切地接住她。四周众人凑上来，赤莲用法术探查了一遍，蹙眉道，“刚才没有伤到才对啊？”
“让我看看。”后方的传来女人的声音，众人回头，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夏洛华已经到了，他前方站着一个上身水袖长衫，下身灰蓝短裙的女子，一手按着长筒状的物体抗在肩上，看起来……像是粒子炮？
显然刚才就是她打了鬼车一炮，白宴苏见了来人，点点头算是招呼，简短介绍道，“联盟研究所，司徒诀。”
众人都没有心情追问司徒诀为何到来，崔映桦和清明让开位置让司徒诀诊断病情。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滴血鬼车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