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别传》苏桃夭

4、四．滴血鬼车㈡

　　【第四章：滴血鬼车（二）】

　　清明还在囧囧有神之中的时候，夏洛华和青苍已经开始对屋内进行调查，但并无重要发现，既然人是神不知鬼不觉丢了的，自然也不会闹出大动静毁坏屋内的物品，小毛球毕方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的关系，一直恹恹的没有精神。

　　“既然你的鼻子这么灵，能闻到今天哪家被滴血了么？”

　　清明苦笑了下，“已经找到了，我让他们家搬去别处了，今晚打算蹲点。”

　　“看来得一起蹲。”

　　清明领几人来到被选中的屋前，这次的血迹也是在红砖墙上，深红色的一道，理应非常醒目，但作案者把角度选的很好，这处是墙角的阴影区，光线问题很难发现。

　　璐璐用手捻了些干涸血渍，放在鼻下闻了闻，眼中出现一瞬的空白。那一刹那，璐璐浅棕色的眼瞳变得一片漆黑，完全看不见瞳孔，如果这时候盯着她的眼睛看，会有一种冷到骨子里的阴森感。

　　“你看到了什么？”崔映桦敏感地发问。

　　璐璐是精卫血脉，精卫的祖先叫女娃，是炎帝的女儿，溺死在东海，魂魄化为精卫鸟，每日衔石子树枝妄图填平东海，这种鸟的由于叫声凄厉，像不断呼喊“精卫”而得名。精卫鸟算是神裔血脉，天生妖力强悍，相应的，后裔稀少。这一脉有一项稀有的种族技，就是预知。

　　但血统弱化到如今，预知即使在族内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况且这种种族技完全靠天赋。璐璐是直系长女，也是族内预知能力最强的一个，仍不能自由控制这项能力。

　　“……很大很大的……妖怪，像是鸟类，我看到它飞在空中，但是太暗了看不清模样。”

　　赤莲的眼神动了动，垂下眼，没有说什么。

　　“鸟类？我一直以为是蛇类。”崔映桦道，“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如果只是做标记，何必把血一直滴落到地？蛇的嗅觉在舌头尖端，将血迹延伸到地可以方便蛇类寻找。”

　　崔映桦看到众人纷纷崇拜地瞪大眼，默默别开头……

　　“这么说确实有道理，不过璐璐的预示之眼从来没骗过人。”白宴苏沉吟。

　　“晚上蹲一蹲就知道了，现在去吃午饭，我饿了。”崔映桦翻个白眼，率先回撤。

　　“……吃货。”青苍小声嘀咕。

　　“风太大，我听不清。”崔映桦面无表情走过。

　　事实证明青苍真相了，崔映桦吃饭的姿态很有修养……但是！尼玛速度简直按了快捷键啊！横扫千军有木有！

　　白宴苏跟璐璐已经淡定了，青盲是完全八风不动的三无表情。清明跟村长都呈=口=状愣在那里，村书记颤颤巍巍对村长说，“这个，村长，你看……我们的资金……”

　　白宴苏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亮出一口白牙，“放心，一般没什么深仇大恨我们不会放映桦弟弟常住的。”

　　……其实崔映桦杀伤力最大的攻击方式是吃饭么QUQ

　　下午，一伙人开始在屋里寻找蹲点守候的位置，一边闲聊。白宴苏、崔映桦与清明铺了张席子在地上，讨论敌方种类的可能性。夏洛华跟青苍在抢蹲守地点之一的……床。

　　“如果说滴血是为了标记的话，是谁来滴呢？”

　　“所以说我们遇到的妖怪不只一只？”

　　崔映桦皱眉道，“不一定……滴血这种行为，只要是身手好一点，人类也可以办到。最重要的是将村民带走的那只妖怪。”

　　“你觉得那些村民还活着吗？”

　　“……凶多吉少。”

　　结果下午的讨论并没有明确的结果，八人除了夏洛华趴在床上真的睡着了，都各自找地方藏了起来。整座房子像是无人的殿堂，敞开大门欢迎魔鬼的到来。

　　乡村的夜晚降临的早，劳作的村民为了节省电费，早早就熄了灯。到半夜三更钟一敲，村庄已是一片寂静。

　　白宴苏穿着一袭黑袍坐在瓦房顶上，漆黑的长发反射不出半点光亮，完全融入夜幕。风中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白宴苏蓦地睁开眼，一条通体雪白的长蛇缓缓从瓦檐游走攀上，盘在一起化为少年的模样。崔映桦的眼在黑暗中变为了狩猎时的竖瞳，看起来格外诡异，他静静听了一会儿，在又一阵风起的时候轻轻说出两个字。

　　“来了。”

　　黑暗中的夜行者悄无声息地靠近这座不起眼的小屋，鳞片摩擦地面的细小声音被风吹落叶的婆娑声盖过，睁着一双毫无人性的血红色竖瞳沿着血迹滑下，从窗缝里潜入屋中，寻找床的位置。

　　清明正要行动，被同在房梁上的璐璐按住了手。璐璐摇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不要轻举妄动，他们还要找到那些村民被带到了哪里。

　　黑鳞红眼的蛇类爬上床，张开大嘴，咬住了……夏洛华身边放着的布娃娃。

　　这个布娃娃很简陋，外面草草包了一层布，里面塞的是稻草，整个娃娃又大又破还鼓鼓囊囊。蛇却像是对待美味的猎物一样，咬一口立刻放开，等了一会儿才上前叼起他往回爬。

　　等它爬出房间，清明才回头问璐璐，“这是……？”一定是动了什么手脚。

　　璐璐轻笑一声，道，“那个娃娃是青苍做的，夏洛华的任务就是对它施加幻术。但是夏洛华的幻术只是入门，恰好那只小毕方的种族技是‘增幅’，算是堪堪达到了迷惑妖怪的标准。”说着跳下房梁，一阵风般追去了。

　　清明连忙跟着她跑出门外，璐璐跟白宴苏的速度快的可以，一下就没影了。门口只有崔映桦，在书包里翻着什么。

　　“好快的速度。”清明赞道。这让他颇有种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悲催感。

　　“大叔，你跟鸟类比什么速度。”崔映桦无视清明的黑脸，从书包里掏出……语文课本？！

　　“啊，好想回去上课，我的基友妹纸们啊……”崔映桦边说边翻开这本封面上写着“义务教育课程标准试验教科书语文”的课本，里面画满了……铅笔绘……看的出这货上课其实不怎能么认真……

　　赤莲墙角走出，肩上停着一只纸鹤，纸鹤拍拍翅膀向前飞去，赤莲跟着它出了院门，后方青苍青盲两兄妹也跟上。青苍这回似乎仍没搞清穿着，披着类似浴衣的白色衣物领着妹妹高高兴兴去私奔（雾！），青盲穿着蓝色百褶长裙，外面罩了件绣边斗篷，身手敏捷，完全不像看不见。没看见他们带武器，青盲倒是在背了一卷一米高的卷轴。

　　“不用去追他们吗？”清明有些担心。

　　“不用，我这里有璐璐的纸鹤，不怕追丢。”崔映桦翻开书页随意一抹，整面的文字突然消失不见，“而且两个黑印纹都搞不定一条蛇就太丢脸了。”

　　崔映桦食指点中书页，闭上眼睛，心中开始描绘那只怪物的形象。黑鳞红眼……鳞片细密……蛇首泛青光……

　　清明看见他的额上出现了三片晶莹的蛇鳞，在月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晕。崔映桦睁开眼，一双深蓝色的竖瞳像浩瀚的海洋，吞噬眼前的一切波涛。

　　再抬眼看时，书页上已然出现了字画。画上是一条黑鳞蛇，鳞片光滑，在蛇头处逐渐变成黑青色，睁着血红的眼，吐着分叉的舌头。右页上是几行字：

　　——巴蛇食象，三岁而出其骨，君子服之，无心腹之疾。其为蛇青、黄、赤、黑，一曰黑蛇青首，在犀牛西。

　　清明见着惊奇，不觉时间流逝。其实崔映桦的动作很快，从白宴苏和璐璐追出门到他合上书，总共不到五分钟。

　　“好了，知道是什么怪物了，大叔，我们出发吧！”

　　“……混蛋我不是大叔！”

　　两人跑出没多远便撞上泪奔回来的青苍。

　　“我不小心把毕方缝在布娃娃里了呜呜呜！”

　　“……青苍，方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