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Chapter 6 娜塔莎装扮成塔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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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里的每一件东西都布满了灰尘，用大大的白色布遮着，显得有些灵异的感觉。娜塔莎撞撞胆子走了进去，偌大的宫殿没有一丝声响，她似乎能听到自己尽力平复的呼吸声。白色的裙摆扫过满地的灰尘，每走一步就带起一阵小小的烟雾。偶尔会感觉到有些呛鼻，可娜塔莎不敢打喷嚏。这种心情就好像是自私撞入了别人的住所一样，她羞愧并且不希望任何人发现，于是一直很小心翼翼。
月光照在黑白色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上，泛着银光的感觉就像夜晚的瓦内蓝湖那边迷人。
宫殿内左侧有一个蜿蜒的旋转阶梯，一阶一阶的通向宫殿的最顶端。而宫殿的右侧是一个宽敞的露天阳台，外边的风吹了进来，呼呼的刮起阳台后窗上挂着的米黄色床帘。一切都和娜塔莎的记忆中一模一样，这么多年来，这里一点都没有变。虽然满是灰尘，可那么热闹的场景就好像还是昨天。
丽贝卡小小的身子总是喜欢在宽大的沙发上滚来滚去，顽皮的像是一个男孩，无论塔莎怎么说她，她也不听，这个时候塞尔特就会出来当好人，宠着女儿哄着塔莎开心。后来想起了奥德里奇，他曾在这里对塔莎许下过承诺，只要她愿意，他便是负了天下，也只求全她一人。
娜塔莎走到阳台上，望着远方的夜景，在光线消失的天空尽头，那便是妖郡所在的方向。这座奢华的宫殿里，唯独是没有关于维克存在的痕迹，却不能否认他的确是真实的存在。那些深深烙印在骨髓中的同，在娜塔莎所拥有的整个记忆里是最痛苦的一段，也是她极其不愿回忆的一段。然而关于塞尔特的记忆却恰恰相反，甜蜜绵长，总是让她回忆起来意犹未尽。
她熟门熟路的在宫殿里转悠，尽管是第一次以娜塔莎的身份来到这里，可以在记忆中，她已经对这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这里是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一切都变得那样亲近。
娜塔莎走到宫殿的正中间，那里挂着一副油画。画中的人漂浮在半空中，身着一件白如雪的浣纱长裙，裙摆直至脚踝。浓密的黑发披散着随风飞扬，她的眼睛半睁开，迷离的望向远方，神态自若。她的身后是万重高山和茂密森林，湛蓝的苍穹和银色的水光。亦或是芸芸众生。这副油画的名为“祈愿·诞生”。据说是塔莎诞生那日的场景，没有人有那么久远的记忆。只知道从那一天起，毫无生气的蛮荒之地从此变得生机勃勃，这块荒芜取名为祈愿之国，之后世代受到祈愿女神塔莎的庇佑。
娜塔莎对着油画出神，记忆中这油画的每一个细节她都再清楚不过。可当眼睁睁见到的时候，却有一种难以言喻压迫感，她觉得窘迫，惭愧……甚至无地自容。她无法否认，自己和塔莎的确相差的太多太多……
“咯咯……”
这种怪异的脚步声吓得娜塔莎浑身僵硬。
半晌之后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的二楼的走廊上，接受这月光的洗礼。他灰色的发与银色的月光融为一体，看上去是那样的和谐。
娜塔莎转头，看着背后的人。他这次并没有披着巨大的黑色斗篷，身着藏蓝色的欧式外套，和镶着黑羽的黑色长裤，中世纪的复古长靴。记忆中的奥德里奇就应该是这样的，没有漆黑斗篷的遮盖，他拥有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而唯独不同的就是他已然变灰的发色。娜塔莎不知道那人在黑暗中到底待了多久，她只知道他是一个狠角色。
“塔莎？”那人盯着娜塔莎看了半天才疑问到，黑暗中他无法辨认太多。
娜塔莎不敢回答。因为奥德里奇可不像塞尔特那么好说话，可不是随便一说，他就可以宽容的什么都不计较。他不似塞尔特那般温柔体贴，他有的只是神秘。尽管拥有的记忆告诉娜塔莎，奥德里奇对塔莎是如何的死心塌地，是如何的心甘情愿。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不感到恐惧，因为只要是有悖塔莎的，任何人任何事……奥德里奇都不会轻饶。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修长的身影便从二楼走廊上跳下，在月光的陪衬下，奥德里奇的俊美展现的淋漓尽致。他站在娜塔莎的面前，显然是毫发无损，刚刚的那个危险动作对他来说就好像原地起跳一样简单。
他一手轻轻的抚上娜塔莎娇小的脸庞，嫩滑的肌肤在他冰凉的手掌中划过。他陶醉的眼神，从他的表情能够看出，他到底是有多么怀念塔莎。就当娜塔莎单纯的认为奥德里奇一定是把自己认作塔莎的时候，她天真的梦被残忍的打破。“这次不错，装的有够像。就连无辜的眼神都如出一辙。”奥德里奇抚摸娜塔莎脸庞的手转而移到她的脑后，然后紧紧的抓住她黑色的发向后拉扯，娜塔莎的脸被迫上扬，在月色下显得那样的苍白。“我上次不是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吗？你根本就不可能是塔莎，你又何苦那么执着呢？还是说你只是不想浪费了这张和塔莎一样的脸，那么让我来毁掉它怎么样？”
上次？被奥德里奇抓的生疼的娜塔莎脑袋里一片空白，只依稀的辨认出这个莫名其妙的用词。什么上次？自从自己从血池里出来，这是第一次见到奥德里奇才对，如果没有塔莎的记忆，也许她根本就认不出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从真正的意义上来说，他们应该是陌生的，既然奥德里奇没有将她错认为塔莎，那么他这番极端的举动到底是为什么？
娜塔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话语间奥德里奇的另一只手上已经出现了一团黑色的火光，然后渐渐的幻化成一把锋利的匕首。娜塔莎深深的感觉到了恐惧，不由的想要闭上眼睛，不敢与奥德里奇对视。
奥德里奇的匕首轻轻的挨着娜塔莎的脸，只要他不轻易的划过，那张完美的脸就会瞬间被毁灭。“你上次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上哪去了？”想起上次那双执着的眼眸紧紧的盯着自己，质问他的发色怎么发生了变化。那时候他的内心有某处的确被触动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好像终于有人会再关心他，而且那个人长的和她如此相像，他甚至可以带着小小的期盼欺骗一下自己。然而这次她的淡然却全数换成了恐惧，她好像变得和所有人一样，恐惧身为上神的奥德里奇。“阿里雅？”她试着唤着已经吓得浑身颤抖的娜塔莎。
而当娜塔莎听到阿里雅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疑惑的睁开了眼睛。奥德里奇不是把她认作了塔莎，而是把她认作了阿里雅，怪不得会有上次。莫非阿里雅已经和奥德里奇见过面了。
“我……”娜塔莎刚想说出自己不是阿里雅，可在当下就立刻反应过来。如果她说自己不是阿里雅，奥德里奇信不信是一回事，可是万一他相信了，他一定会想弄清楚自己是谁。那么到时候她和阿里雅就会同时暴露，而塞尔特的计划也会毁于一旦。塞尔特对她来说实在太重要了，所以她无法不放在心上。“我是阿里雅。”
“你为什么要扮成塔莎的样子到她的宫殿中来？”奥德里奇质问到，“我说过了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扮成塔莎，企图替代她。”尽管这不会有人能够做到。
“我……”娜塔莎语塞，“我只是出于对塔莎大人的崇敬。”
“在我看来你这是冒犯无疑。”
“对不起！”娜塔莎只能这样回答，在她打算做出这危险的举动时，她的确没有考虑过后果，想着塞尔特她就勇敢的迈出了那一步。她只知道塔莎的宫殿如今已经荒废再无人烟，却不知道唯独奥德里奇还会时常来到这里缅怀塔莎。
奥德里奇手中的匕首划过娜塔莎的发，一缕黑发变掉落在地上。“我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能变回那令人怀念的棕色。”他松开紧抓着娜塔莎头发的那只手，“毕竟塔莎的头发不是靠染色来的。”那与生俱来如夜幕一般的纯黑，迷人柔软。曾经他一直很喜欢躺在她的身边玩弄她的头发，然后她就会假装生气的对拍开他的手，然后含笑着说“滚开”。
奥德里奇不经意的笑挂上了嘴角，若隐若现。
他转身离开，并不想多待。现在的他心情很复杂。如果换在平时，他很难让冒犯塔莎的人活命，可是当那个人换成了那个简简单单的婢女时，好像一切就变得不是那么干脆了。也许她并不是有意冒犯塔莎的，也许她只是太过崇敬她。
他们每个人都在缅怀那个已经逝去的女神，只是所用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当他快要步出大殿的时候，却静静的立在那里。然后似是无意的说道，“我只知道你的名字，但不会好奇你的身份。更不会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塞尔特的宫殿，然后又出现在这里……”他渐渐的转身回首，“让你替我带给话，回去告诉塞尔特。无论他有什么花招我都不在乎，不过请他不要在擅自主张，特别是关于塔莎的事情。如果他再次伤害了她，我保证会让千年前的历史再现。”
如果这些话是被一无所知的阿塔莎听见了，或许并没有什么。也许只是惹出她的好奇心，或者让她满心疑问罢了。这是这些话落进了有记忆的娜塔莎耳朵里，一切就变得明朗了。她知道奥德里奇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她并不知道在塔莎沉睡之后发生了什么，那所谓的千年前的历史是什么。可是她知道，奥德里奇口中的那个擅自主张是什么，那个伤害又是什么。那并不是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是一个又一个真实的出现过的事实。
当奥德里奇的身影消失在宫殿尽头的时候，娜塔莎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雪白的裙摆沾染上了难以抹灭的灰尘，就像是一切纯白的事物，只要一旦被玷污就难以恢复以往的模样。
记忆里的奥德里奇还是那副当年的模样，而如今落寞的背影告诉她，什么都改变了。那个伟大女神的沉睡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包括那个足够强大的主权之神。
娜塔莎沉浸在过往陈旧的记忆中，犹如覆满尘埃的地面，难以找到一丝洁白的空隙。
曾经的奥德里奇也曾时常把微笑挂在脸上，他也曾美好过。那时候的他或许还不是上神，他只敢远远的看着塔莎，为着她的一回眸和高兴好一段时间。单纯的想要满足塔莎所有的愿望，尽管那时候的他并没有那个能力。后来他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终于走到了顶端，也许他终于到了能配得上她的时候，能够和她平起平坐，而她却成为了别人的女人。看着她伤心难过，在感情中颠沛流离，而他却丝毫没有立场站出来保护她，只能默默的在一旁安慰，等待……最终他能够勇敢的站在她的面前说，“你来完成别人的愿望吧！那么你的所有愿望就由我来完成。”那时候的他已经足够成熟，也有足够的能力能够保护她。当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压抑了太久的塔莎在他的怀里哭得如同一个婴孩一般，所有的委屈只有奥德里奇一个人能够看见，因为只有他一直在关注着她。那一刻她不再是一个女神，而是深陷情感纠葛的一个普通女人。需要一个港湾，需要一片安逸。
过往的太多都已经改变了，物是人非，时过境迁。那时苦苦追求的一切现在好像都变得并没有那么重要了，那时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放弃的现在也早已变得无所谓了。最重要的人已经不再了，那么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了。再争再夺，又有什么意思呢？就连奥德里奇那时一头柔软的棕色短发都变了模样，那么还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呢？
记忆的确是一个很痛苦的东西，特别是尘封了许久许久的记忆。
如果这些记忆是出现在身为情义化身的阿塔莎脑中，那么她一定承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无情无爱的正义化身娜塔莎似乎能理解奥德里奇的那份落寞了，光阴逝去，美好不再……有的不仅仅只是无奈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Chapter 6 娜塔莎装扮成塔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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