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女巫十字路》c***r

28、C28 本该有的模样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不需要所谓的“公平”的。
　　就像西弗勒斯不擅长烹饪，卢平不擅长调药，麦格教授不擅长耐心地占卜一样，莉莉发现自己没长个子了，头发还没够着腰，就没再长多少了。
　　她记得自己去年还比德拉克高一些的，许久不怎么说话的两个人忽然站在一起，德拉克已经比她还高了。
　　不过德拉克的成绩一直比她差一点，所以她还是很有优越感的。
　　只是，这股优越感也没能维持多久。
　　她突然想起她的成绩之所以在前面，全是一年级那会儿，奇洛辅导她的功劳。
　　奇洛把一年级到三年级的课程都给她加强了，但是二年级的一年她只是把高年级的书稍微看看，到现在也才稍微把四年级的书给看熟了一些。
　　她不敢一个人练习那些咒语什么的，找个有经验的人终归是要保险一些。
　　她首先想到的是西弗勒斯。
　　但是她又不太想让西弗勒斯知道她心里的那些小九九，总觉得把秘密告诉一个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是十分难为情的事情。
　　除了他之外似乎就没有合适的人了。
　　她和其他的教授都不熟悉，不知道他们所擅长的领域，邓布利多总是太忙了，麦格教授的话又太呆板，弗立维教授太敏感，斯普劳特教授太……大妈。
　　至于卢平，想都不要想。
　　她能安心地在他的课堂上好好听讲就很不错了。

　　跟西弗勒斯的关系虽然稍微缓和了一些，西弗勒斯却再没有给她书单，她只得静下心来，翻斯莱特林休息室周边各个隐藏房间里的藏书。
　　11月底的时候，第二场魁地奇开赛，拉文克劳打败了赫奇帕奇，莉莉从图书馆出来正巧碰到了拉文克劳的东方美人捕球手张秋，想着塞德里克会不会是输在了美貌上。
　　天气依旧是阴沉的，开学以来的几个月每天都是阴雨天气，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洪水泥石流什么的。
　　进了12月，突然有一天，天空放晴了。
　　几乎所有的学生，一下课就蜂拥出来，像朵朵盛开的向日葵一样，在阳光底下晒着笑着，有几个调皮的还在水坑里蹦来蹦去。
　　只是莉莉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晴天很是不习惯。
　　被芬妮拉出去晒太阳，她不舒服地就像自己本身就是个阴生植物一样。
　　她勉强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会儿，感觉到自己心脏像是要急着跳出来，全身的皮肤也在灼烧似的生疼。
　　她想着要不要先回城堡里去躲一会儿，看着芬妮那张高兴的脸，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好在很快的麦格教授就出来，把他们赶回城堡里面去吃午餐。
　　一躲进阴影里，莉莉突然觉得舒服多了，像是在沙漠里面暴晒了几个小时之后终于躲进了绿洲里。
　　‘我没这么脆弱的吧……’莉莉听着自己逐渐平复下来的心跳，不禁暗想，‘难道是最近缺乏运动？’
　　随着失望的人群回到城堡里，一进大礼堂，就看见德拉克站在斯莱特林长桌边，在跟其他人表演着什么，引得一群斯莱特林们笑哈哈的。
　　“他可真是个丑角啊！”芬妮嫌厌地说。
　　“就是就是！”后面接话的是格兰芬多的罗恩，他正和哈利、赫敏一起进来。
　　“要你多嘴！”芬妮狠狠剐了他一眼，挽起莉莉的手臂，拉着她去长桌另一头。
　　“你刚刚就像个刺猬，逮着谁刺谁。”莉莉听着背后赫敏指责罗恩不该接话，小声笑着，觉得自己的脸上还在刺痛。
　　“喂，你的脸怎么了？”芬妮的脸色突然变了，从衣服里掏出一面镜子，塞到莉莉手里，“你快点看看！”
　　莉莉吓了一跳。
　　脸上通红，颧骨已经呈现出褐色。
　　这是……晒伤？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呀！”芬妮说到一半，尖叫一声，猛地后退。
　　血人巴罗就站在她们面前，一双全白的眼睛瞄着莉莉，削瘦的脸阴沉着，像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却偏偏沉默着。
　　“你好，巴罗先生。”莉莉轻声打招呼，只是血人巴罗没什么反应。
　　“巴罗先生你好！巴罗先生再见！”芬妮快速地说，拉着莉莉往回走，还顺手在桌上捞了两块面包，把其中一块塞给莉莉。
　　莉莉啃了一口，觉得自己像是在嚼树皮。
　　但是看着芬妮不像在吃难吃的东西的样子，还是默默把树皮咽下。

　　庞弗雷夫人仔细检查了她的皮肤，然后确定是晒伤。
　　“你的皮肤真是敏感。”庞弗雷夫人在她脸上涂着透明的药水，“多吃点蔬菜水果，不要再挑食了！”
　　莉莉本想说自己不怎么挑食的，这种气氛下只得答应，脸上依然是火辣辣的感觉。

　　莉莉在大礼堂门口跟芬妮告别，然后一个人回了地下室。
　　勉强看了一会儿书，晒伤药水的时效应该已经差不多了，脸上却还是火辣辣的疼。
　　她照了镜子，发现脸上并没有好多少。
　　突然之间，胃里一阵剧烈地抽搐。
　　‘不是吧……’她跪坐在地上，捂着肚子，感受着地面的冰凉透过裤子渗入骨子里，心中哀号着，‘难道天亡我也？！’
　　过了好一会儿，胃痛才渐渐的微弱下去，她身上的衣服也都湿涔涔的浸着汗。
　　她不得不打开热水，从头到脚地冲刷着。
　　一边冲着热水澡，一边把头上盘着的长发放了下来，准备认真洗洗。
　　只是，她看见了自己的头发，银白银白的。

　　一阵心惊。
　　一开始穿越过来，发现自己是深红色的头发，还为不是黑色而惋惜了好久。
　　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那种颜色的头发，突然变白了。
　　‘我突然间老了么？该不会是这下面的刚刚沾到药被漂白了吧……’她这样想着，去照镜子看自己顶上的头发有没有变色。
　　镜子里的样貌让她大吃一惊。
　　她的头发全部变成了白色，她的眼睛也变成了血红的色泽。
　　她吃惊地张大了嘴。
　　然后看见自己原本不怎么长的虎牙像獠牙一样尖锐地凸显出来。

　　没等她细想，芬妮的声音从卧室传了进来。
　　“莉莉，你还好吗？”
　　“啊！”莉莉刚回答一声，就听见自己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就像是里面所蕴含的魑魅魍魉都要蹦跳出来一样。
　　“那我去上课了，给你留了吃的放在桌上了。”
　　“好的，谢谢！”莉莉死命按着自己的胸口，似乎这样的话，从身体深处迫切渴望杀戮与鲜血的感觉就会缓和一些似的。

　　声音，她听得到。
　　步伐，芬妮的步伐，她能听得清清楚楚，她能感觉到芬妮的所在。
　　呼吸，他们的呼吸，她也听得清清楚楚，她能察觉到活物的气息。
　　心跳，不同的强度，不同的频率，像是石子落入水池，荡起一圈圈涟漪一般，远远近近的心跳声，她能分辨出来。

　　她的心，在咆哮着，在渴望着。
　　不想被束缚的声音。

　　如同饥饿的野狼跑进了无人看管的羊圈，她的周围，都是她想要的食物。

　　莉莉自问并不是意志坚定的人。
　　但是这个时候，她却知道自己不能松懈。

　　是的，她是个吸血鬼。
　　她在很久之前就应该认识到的。

　　Merry的脸色不同寻常的苍白，即使出门也只挑阴天……Merry本来就是个吸血鬼，她那尖锐的獠牙刺入Tom的脖子的那副画面，莉莉一直没有忘记。
　　她还记得自己在买魔杖的时候，碰到第一根魔杖，就像触电一样被完全地拒绝了……那本是一根极适合女孩子使用的魔杖，杖芯是象征纯洁和清白的独角兽……那不该是她这种有着吸血鬼的血统的人使用的……
　　她还记得血人巴罗在她入校的那天就死死盯着她，刚才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说不定在她进校的第一天就看出来她是他的同类……
　　她还记得《霍格沃茨学生索引》的书里，自己资料那一页，“母亲”的那一栏空空如也。那本书说，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原因，让一些人违背自然法则而生存着，让它不能记录他们的名字……

　　还有种种的迹象……
　　她的爆发力和暴躁的脾气，在一年级飞行课的时候去救纳威的那次，12岁生日那天及时躲开皮皮鬼的水球的那次，一年级万圣节从正离开的楼梯跳到三楼走廊的那次，危急时刻条件反射变出无形石板的那几次，还有跟西弗勒斯吵架的那些……
　　她的各种无意识的杀戮和毁灭的冲动，对多话的魔镜，对不知好歹的潘西，在她自己的意识世界里毫无罪恶感地厮杀……
　　还有她对摄魂怪不像其他人那样害怕，因为她自己本身就是个危险的黑暗物种……
　　还有她对狼人卢平的戒备……
　　以及，她对食物怎么吃都觉得饿，突然之间失去味觉，却对活人血的向往……无论是西弗勒斯被三楼走廊的狗抓伤的时候，还是在医院探望哈利的时候……
　　少许的阳光就能把她晒伤，身高和头发自二年级结束就再也没有增长……

　　久远而细碎的记忆，突然之间变得格外的清晰。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夜晚的烟花，在灿烂地闪耀之后，全部会变成碎屑，坠落到她找不到也捞不起来的地方……

　　不，现在不是该想这些的时候。

　　她再在宿舍里这么等着，等芬妮回来的时候，且不说她变化的模样不好解释，她更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芬妮给咬了。
　　她努力地思考着，这个城堡里有哪些地方能把她自己封闭起来。
　　8楼的有求必应室是不错，但是那太远了，她不能保证在路上不会遇到别人，更不能保证她不会失去自控能力扑向任何一个她所看见的人。
　　到时候，这个城堡将被血染。
　　所有的人，她想伤害的，和她不想伤害的……

　　她能听到周围以及上方一片的热闹，她能感觉到同学和老师们散布城堡的各个地方，行走、对话、嬉笑、哭咽，或是吞咽以及笔尖摩擦羊皮纸的声音……
　　而下方，是一片空寂。

　　是了，在这城堡底下，有一个专为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准备的地方。

　　她迅速地套上衣服，用兜帽把头发牢牢地遮盖起来，又随便拿了一个杯子变成一副眼镜。
　　因为天正冷，尤其是这个地下室，所以这样的装扮反而不怎么打眼。

　　她随便拿了几本书，搂在怀里，装作去自习室的样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低着头从宿舍里出来。
　　公共休息室里没有人。
　　Chance！
　　她快步冲向暗门，跑进全是蛇形装饰的空旷的教室里。
　　“打开。”她死死按着像是变成黑洞想把一切吸食进去的心脏，低声对其中一条蛇下了命令。
　　面前的墙，缓慢地向下沉。
　　男生宿舍那边，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相当的熟悉。
　　那脚步声并没有拐弯走出公共休息室，而是径直朝这边走了过来。
　　马克！？
　　他知道这个教室？！

　　墙壁还没完全沉下去。
　　莉莉一个劲地祈祷着，希望马克不是想到这个房间里来。
　　同时，她的心里却又在兴奋地等待着，等着那个少年一进来，她就可以恣意地吸干他的血！
　　马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在房间的门口停了下来。
　　门就要开启的瞬间，莉莉从落了一半的墙上跳了下去，却一不小心没有站稳，从墙后环形的楼梯上跌了下去。

　　石质的楼梯，磕在身上，相当的疼。
　　她没有喊叫，只是希望这些疼痛能够少许地减少她对鲜血的渴望。

　　大概是什么地方磕破了，她闻到了血腥的气息。
　　从心底里重新腾出饥饿的感觉。

　　尤其是，她感知到马克进入教室，并朝着她这边走过来，越过石墙并开始绕着环形楼梯下楼……

　　不要下来！
　　她在心中嘶吼，但是她也知道这是没有用的。
　　虽然一时之间想不起马克到底有什么好，但是她还是不希望伤害他！
　　她一跃而起，她没时间惊异自己居然还能跳起来站稳，她只能一个劲地往下跑，不断地跑。
　　然而马克也跑了起来，速度居然也不慢。
　　她不想让马克受伤，也不想让马克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她虽然告诉自己只要稍微躲几天就好了，但是她自己也知道事实没她所希望的这么简单。
　　如果真能够那么简单地克制，Tom也不会被Merry所咬了。
　　她也不需要寄居在西弗勒斯家里。

　　西弗勒斯……
　　如果西弗勒斯这个时候在，或许会给她几个咒语让她动弹不得，然后把她送到庞弗雷夫人那里做一个彻底的检查，再给她喝一些奇怪的药水，把她的状况缓和下来。

　　是了，咒语。

　　她一抖手腕，藏在袖子里的魔杖顺势滑出。
　　她抬起手，把魔杖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昏昏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