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不见》某五狐

7、第七章 颖昌府风满楼

　　“佳人翘首洞庭湖畔？”展昭一愣。“莫不是沉香公子？”
　　“这沉香公子也算是风靡一世了吧，这封面上的汉字我觉得熟悉，有如三生再见，于是仔细想了想，方忆起原来我是有一幅字画，上面的题字笔迹与书面相同，找出来一看，落款竟是沉香公子。我仔细看了很多遍，方觉得这开封死绝四个字与书中的外族文字也是出自沉香公子手笔，他为何既模仿辽人的笔迹又要模仿庞太师的笔迹？”
　　“……唉。”白玉堂无可奈何的从屋顶翻下来，手上还提着一壶杏花白。“说罢，你们想怎样。”他是造了几辈子的孽才跟开封府扯上关系的！
　　“只是想请白少侠送林伯成刺史一路。”公孙摊手。“他手上有免死金牌，我们官府不好动手，而这个林伯成留不得。”
　　“现在杀了他不是打草惊蛇么？”
　　“比起包大人拿着翻译好的名单去找皇上然后龙颜大怒，还是我们先行动更划算些。而且此事若日后追究起来，不是官府所为，又追究不到刺杀的人，他那免死金牌怀有若无。”
　　“……”其实说白了你们就是想杀人又想推得一干二净吧？白玉堂发现自己的心境又达到初次见展昭的时候，一股怒火烧得漫天，却怎么也热不起来。
　　“白少侠如此聪慧之人，一定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包拯又开始给白玉堂行礼。“还劳烦白少侠多多上心，跟展护卫跑着一趟了。”
　　“我也去？”展昭眨眨眼。“我怎么能去，好歹我也是开封府的人，若是……”
　　“白少侠虽然年少有为，武功奇高，但毕竟不是庙堂中人，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这颖昌府一行，还需要展护卫携同。”
　　他咧个喵的呀……展昭心泣：你们这两只老狐狸怎么能这样啊！他的水晶灌汤饺子，他的翡翠玉包子，他的凉皮小混沌，还有开封府后院刘大娘做的蜜汁鸡翅！——离开它们怎么活呀！
　　白玉堂也有些不悦，他特立独行惯了，要他跟一个蒙面尚未过三日的人一起实在不便，尤其又是展昭……白玉堂看看展昭，希望展昭能再挣扎几下，却见他一脸哀痛，眼中分明写了不舍，心头一跳，就对展昭抱拳道：“官场上的事白某确实不知，如此，这一路有劳展护卫打点了。”
　　展昭的嘴巴动了动，终究是没说什么。
　　“另外，我会吩咐王朝和马汉去查沉香公子的下落。”包拯两只乌黑的眼睛盯着白玉堂。“不知白少侠对这句诗有何提点？是否有沉香公子的线索？”
　　“此洞庭湖非彼洞庭湖，恕白某不能告诉你在哪里。”
　　包拯眼底清楚的流过一丝遗憾，白玉堂又道：“不过颖昌府一行之后，我会去看看。”白玉堂说完，就见包拯眼底的遗憾变成了感动。
　　虽然白玉堂没有指明“洞庭湖”何在，包拯还是吩咐了王朝和马汉去调查沉香公子的事情，而白玉堂和展昭则是收拾了东西，前往林伯成所在的颖昌府。
　　因为算是微服私访，展昭不能穿官服，于是找了一件蓝色的长衫出来，然后又找了装二胡的木盒子将无暇藏了起来，看上去就像是个书生。
　　白玉堂很吃惊，看见展昭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还有别的衣服？”
　　展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去年过年的时候刘大娘给做的，有两套。”
　　“还有两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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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展昭还没有意识到白玉堂“有钱人”的想法，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吃穿用度已经全归白玉堂管了，不过那是后话。

　　颖昌府不远，展昭和白玉堂骑着一白一红两匹马得儿驾得儿驾，三天就到了颖昌府。进了城后，展昭不急着让白玉堂去找林伯成，而是带着白玉堂进了颖昌府最大的客栈——风满楼。
　　“唉，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门外有两匹马，先上点招牌菜。”展昭边说，边找了个位子坐下。
　　这几日白玉堂听话得很，展昭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甚至连为什么都不问一个，见展昭坐下了，便跟着坐下。
　　“客官要点什么菜？我们这里的花旗参炖鸡是一绝啊，还有白灼虾和鲈鱼羹，都是人常点的。”
　　展昭眯起眼睛。这小二肯定是看了白玉堂衣着不凡，捡着贵的菜介绍，也不戳穿，就是看了看白玉堂。白玉堂已经见识到展昭嘴馋，为了吃的无所不用其极，最后结账的还是自己，只好点点头，道：“都上吧，另外再炒两个素菜，加个龙骨汤，另外沏壶茶上来。”
　　“好嘞。”小二下去报了菜名，又提着一壶茶过来。
　　展昭咬着一只筷子，笑嘻嘻的看着店小二。“小二哥，我问你呀，这颖昌府是不是来了什么大官儿呀，这么热闹。”
　　“两位是外地来的吧？”这时候科举将至，已经陆陆续续有书生路过颖昌府上京赶考，展昭和白玉堂都是长衫打扮，武器也裹了起来，还真不像会武功的，店小二自然而然就将两人划到书生一类。
　　展昭点点头，也不多说。
　　“我看两位也不像是穷酸书生，为了仕途好，不如先去颖昌府递个拜帖，送点好东西过去。”
　　“哦？”展昭眨眨眼，白玉堂暗叹了一声，从身上摸出一块银子给店小二。展昭才问道：“你且跟我们说说，为什么要拜颖昌府？”
　　“这颖昌府，前两天不知道是来了什么人，府尹和幽都刺史都到大门口去迎接。”店小二收了银子，知无不言。“来的第一天就到我们楼吃饭，我见那人身边跟着两个侍卫还有一个小厮，感觉不像是什么大官，但是刺史和府尹大人都对他惟命是从。”说到这，他压低了声音道：“我估摸着那位爷是王孙公子什么的，那个小厮呀，都不站着出恭。”
　　展昭脸色一变。
　　“两位不如去巴结巴结，好歹是个人物，以后仕途说不定坦荡些。”
　　“多谢小二哥提点。”展昭点点头，店小二才走了。
　　“是说那小厮是太监？”白玉堂后知后觉。
　　“我倒是没有听说京城有什么王孙公子来颖昌府……”
　　“这太监也并非就宫里面有。”白玉堂啐了口茶。这风满楼不愧是颖昌府最大的客栈，茶叶都几比贡品。“我听说庞舒身边就带着。”
　　听到姓庞的，展昭嘴巴一翘。
　　这个庞舒是庞太师的近亲，算是庞太师的侄子吧，他姐姐去年刚被皇帝纳做妃子，就追封了他一个长乐侯，这庞舒跟庞卓猪头肥耳大有不同，满心满眼都是阴谋诡计，而且不满赵祯不重用他，只封了个无权无势，徒有虚名的侯爷。他身边确实有个太监，叫小富子，是他从庞妃那里讨去的，赵祯为此还发了一通脾气。赵祯说他本来就不喜欢让人变太监，便默认只有皇家的人才能有太监伺候，这庞舒只能算是半个皇亲国戚，且收那太监也是有不耻的原因，如此嚣张的确是不讨好。
　　展昭摸摸鼻子，嘴角笑意更显玩味。“这么说来，这庞舒有可能也加入了流萤？”
　　“我们也只是猜测，也许不是他呢？”说不定是神经病喜欢太监伺候把自己小厮阉掉了呢？不过白玉堂觉得这话恶心展昭更恶心自己，没有说出来。
　　“不如……我们晚上出去逛逛吧！”展昭笑嘻嘻看着店小二将菜端上来，食指大动。
　　店小二听了，笑道：“两位想看热闹？今天府尹大人要宴请刺史。”
　　“是嘛？”
　　“听说吃百家宴呢，从城南门摆到城北，大家都可以吃。”
　　白玉堂皱眉，谁都可以吃？那不是很脏？
　　展昭暗里也皱眉，这表面上说是宴请幽都刺史，实际上应该是请那个“王孙公子”，为了讨好他，竟然这般铺张浪费，看来这个府尹平时民脂民膏没少刮。“百家宴呐。”展昭似笑非笑。“那还真该去看看。”
　　白玉堂见了展昭的笑容冷从后生，有种想打颤的感觉。
　　“嗯。”展昭夹了只白灼虾。“好吃。”

　　夜撒着星光跳下天界，降临颖昌府。
　　展昭摸摸鼓囊囊的肚子，正在思考。“等会儿要是有好吃的怎么办？”
　　“你可以选择撑死。”白玉堂扶额。“不是要去看看那‘王孙公子’么？”他觉得按展昭的吃法，不出一个月绝对变成庞太师第二。
　　“我的毕生愿望就是撑死！”
　　“……”白玉堂终于知道跟展昭讨论这个问题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于是他缄口出了风满楼。
　　只见颖昌府大街两边摆满了桌子，只留出小小一条过道，穿着深蓝色布衣的家丁们正在往上摆吃的。
　　“这摆的还只是开胃小菜，”展昭的鼻子动了动。“看来是卤鸡翅，泡凤爪和烟筒白菜。”
　　“他们从城北摆过来，想必正宴在城北。”
　　“嗯。”展昭点点头。两人往城北走去，却听见人群中一个洪亮的声音吼了起来。
　　“你这个混蛋！还我娘命来！”
　　展昭和白玉堂俱是一愣，面面相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