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不见》某五狐

10、第十章 大家一起抓河蟹（三）

　　一场百家宴在庞舒的惊疑、林伯成的恼怒、刘长的惊吓以及李绍和张奉承的幸灾乐祸中度过。庞舒下了宴席回到房中，就看见小富子躺在床上睡得安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拿了一边的鞭子就朝床上抽去，一边道：“狗奴才！”
　　小富子才受了房第之事，正腰酸背疼睡得正香，这一鞭子下来身子一颤，竟吐出口鲜血来。
　　庞舒也不理会，又狠狠抽了几鞭子，等气发完了，床上的人已经气息若有，这才唤了门口守卫的侍卫二人给小富子料理身子。
　　“这是皇上赏的人，千万别死了。”庞舒想了想，对其中一个侍卫道：“你立刻到城外军营里去，请郝大夫救助。”从袖中掏出一枚火红的令牌来。“将这个拿给他看。”
　　那侍卫一见令牌，面露惊异之色。“这……”
　　“我怀疑林伯成和刘长是假投诚，有意加害于我，此事拖延不得。”
　　“是。”
　　“这刘长府尹好办，就是林伯成那老匹夫……”想到林伯成目中无人的模样，庞舒就咬牙。“哼，不如今夜就去将他杀了。”
　　“万万使不得。”那侍卫道：“林伯成现下在流萤当中有点号召力，若是一死，必定惊动主人，主人说攻打大宋时机还未到。”
　　“你们辽人就是这般，你们方才不在百家宴上，是没看出他们的诡计，若不是我运气好，恐怕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们此次志在兵不刃血取下颖昌府，此事还等神医来了之后再做定夺。”
　　“怕只怕他们今夜就要有行动了。”
　　“待属下查探一番……”
　　“查探什么？”庞舒怒道：“就带了你们两个，一个去报信了一个去查探，谁留下保护我？难道□□上那骚蹄子起来？况且他们肯定暗中盯着我们，你若是不见了他们定然生疑……”
　　“是，侯爷说的是。”那侍卫低下头，眼中满是不屑。
　　屋顶上，展昭和白玉堂对视。
　　展昭：听到没有哦，辽人！
　　白玉堂：真看不出来庞舒这么没脑子，带两个异族在身边。
　　展昭眨眨眼：他刚才还说什么神医！
　　白玉堂：他还说了主人呢！不知道是辽国哪一位皇亲。
　　两人又对看了一会，彼此心中都道：不行不行，今夜一定要翻点浪出来，那庞舒也不是真傻子，还不知道那郝神医是个什么样的角色，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一只猫和一只老鼠在屋顶上等到三更邦响，陡然一震。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走吧走吧。”展昭原本眯起来快睡着的眼睛登时闪闪发亮，用闪亮的眼光示意白玉堂，白玉堂点点头，展昭戴上鬼面具，盯着白玉堂，白玉堂无可奈何的围上展昭买的那丝巾，只留了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在外面，果然风韵天成。
　　两人翻身下地，一言不发就冲进庞舒房中，就听咔哒一声，门被关上。其实白玉堂和展昭一直在屋顶上，庞舒和那侍卫暗中布署都被听了去，根本不惧庞舒设下的机关。
　　“你们是谁派来的？”
　　展昭压低了声音，道：“你应该知道。”话音刚落，就听“咻咻”两声，黑暗中传来了那侍卫的闷哼声，庞舒吓了一跳，赶紧启动机关，顿时有无数支箭从四面八方朝展昭和白玉堂射来。
　　“走。”白玉堂拉了展昭一把，两人破窗而出，庞舒和那负伤的侍卫奋起直追。
　　展昭和白玉堂跑到林伯成的院落中，正巧林伯成听到声响出来看情况，展昭从袖子中“咻啦”一声，拔出方才在庞舒房中顺手牵羊的鞭子，直接朝林伯成抽去。林伯成大惊失色，只一顿身子就被展昭抽了好几下。庞舒的蛇鞭浸了油，打起来疼却不会像一般的鞭子一样擦破皮肤，是勾栏院秦楼馆专门用来惩罚不听话的小倌姑娘的。展昭见这鞭子抽得林伯成暧暧直叫，身上的衣服却不见破损，眼睛一亮，不禁多甩了几下手。这时候庞舒将要追来，白玉堂看了看抽得正欢的展昭，无奈之下一把捞起展昭飞身上了屋顶，脚点几下落到庞舒和那侍卫身后。白玉堂的轻功有如一片飞叶，落地无声，庞舒和那侍卫竟然都没有发现他们在自己身后，却只看见林伯成。
　　“林伯成！”那侍卫受伤尤显愤怒。“你胆敢如此！”
　　“你、你们！”林伯成一见庞舒和那侍卫，指着他们手抖啊抖。庞舒啊庞舒，我料你今夜有动静，谁想你竟这时候来杀我灭口？老子手上可是有免死金牌啊！——可是他忘记了，免死金牌只对皇上有用。
　　庞舒老早就看林伯成不顺眼，如今更是。“林伯成，如今你死期已到，无需多说了！”说罢，想去拔那侍卫的刀，那侍卫却已经先一步抽刀断水，抹了林伯成的脖子。
　　看见林伯成死了，展昭和白玉堂都是松了口气。再留下估计要暴露行踪，白玉堂点起脚尖就飞出了刘府。
　　展昭嘴角弯了弯，刚想点脚，就发现自己莫名腾空而起，飘了出去，这才惊觉自己竟然是被白玉堂搂着腰，夹在腰间带出去的！“白、白兄……囧TZ”这怪异的姿势……
　　“怎么？你还不想走？”
　　“不、不是……这姿势……”
　　白玉堂摘下面纱，听到展昭说话一愣神，脚下也停了步子，这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竟忘了自己最厌恶与人相触，急忙放开展昭。展昭轻轻落地，尴尬的看了看白玉堂，心道：锦毛鼠不是不喜欢人家碰他么？白玉堂抬头看天，心中想：这猫儿的腰怎么这么细，身子这么软这么轻……
　　“咳，我们快去找李绍和张奉承吧。”展昭觉得脸有些发烫，不等白玉堂回答就迈开步子走了。“希望天亮前能回风满楼。”
　　白玉堂看了看自己方才捞展昭的手，自语道：“当时怎么就出手了呢？”

　　白玉堂和展昭回到那张三的屋子时，李绍和张奉承正在屋子里点了盏菜油灯，喝着小酒，见两人回来，赶紧问：“事情怎样了？”
　　“说顺利也算是顺利，不过要善后估计不太容易了。”展昭道：“我们欠考虑了。”
　　展昭说的没错，本来是想来个借刀杀人，以绝后患，没想到逼急了庞舒……若是消息走漏，三万大军压境颖昌府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他们此计匆忙定下，本就错漏百出，待事后庞舒冷静下来，指不定会看出什么。他们来时不加掩饰就住进客栈，现在想想更不是明智之举。
　　“你说两个侍卫都是辽人？”李绍听了展昭的话，才道：“既然包大人手中有了流萤人员的名单，皇上也知道此事，那么这些人肯定都有人盯着，而且三万大军不是说笑的，流萤有这么多人？”
　　他这一句如灵台一掌，将展昭和白玉堂打了个清明。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展昭一拍自己的脑袋瓜子，暗骂自己考虑不周。公孙策当初清点出来的流萤人员总数还不超过两千人，一个刚成立一年半的流萤哪里有三万大军可以调遣？这分明是辽人的军队！
　　“这可糟了，万一对方直接杀进来怎么办？”
　　“都怪我！”展昭拍脑袋。“当时怎么就没想起来！”
　　“没想到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辽军三万潜入大宋是前所未有的，事到如今……”白玉堂叹了一声，“只好从长计议。”
　　“辽人是怎么悄无声息的将军队送到我们大宋的？难道边关军营里也有他们的探子？”
　　“这个……会不会是商旅缘故？”展昭咬着下唇，内心有些慌乱。“流萤的名单上写的尽是江湖上不足为道的小门小派，多是经商起家的，而且融汇各地，也许是将人装在货物之中或者假扮商贾搬进来的？”
　　“三万大军，这样搬进大宋需要多少时间呐！而且水路陆路都有站点把关，不可能一路行来一点声响都没有吧？”
　　白玉堂摸摸下巴。“莫非有地道？”
　　“这倒是靠谱。”张奉承道：“只是要从辽国一路挖到颖昌府，也不可能没动静啊。”
　　“先别考虑这个问题了，还是先想想要怎么对付那三万大军才是。”李绍说的没错，耽误之急是三万大军会不会直接攻打颖昌府。“我知道府尹手中有三千自卫军留守在外，如果展大人表明了身份应该可以调动。”
　　“对！趁他还没有发现我们之前在诓他，先下手为强，让他出动颖昌府的驻军将庞舒抓了，而后对阵辽军。”张奉承道：“那侍卫此去辽军营定然要商讨一番才会攻过来，我们得早些做好准备……”
　　“不行。”展昭道：“不可起战事！这附近百姓太多了，若是真的打起来伤到无辜怎么办？”
　　“现下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不行不行。”展昭眉头紧皱。“就算让我一个人对战辽军三万，也万不能让他们伤颖昌府百姓一丝一毫！”
　　“展大人！”
　　“扑哧。”
　　在李绍和张奉承异口同声的焦唤下，那一声忍俊不禁的笑显得特别突兀。这笑的自然不会是李绍和张奉承，更不可能是展昭，自然——就是白玉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