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难得相逢》安木

16、间奏

　　接下来的霍格沃茨就像塞缪尔预料中的一样一派混乱，到处都充溢着惊恐的情绪。他留意到金妮•韦斯莱表现的尤为不安，就算他的几个哥哥不断围在她身边力图安慰也没有起到太大的效果。斯内普那里已经不需要禁闭作为理由了，优秀的魔药课成绩，熟练精准的操作，他敢发誓那个对别人入侵自己的地盘相当反感的魔药教授之所以可以容忍他的存在，除了必要的信息交流和计划之外，帮忙分担给小巨怪们上课准备的材料，留出更多的时间让他得以熬制魔药才是最重要的理由。而关于邓布利多校长那里可能会产生的怀疑，斯内普对于他的问题慷慨给出了解答：
　　“除非他可以容忍那群巨怪一样笨拙的小鬼糟蹋珍贵的魔药材料，或者是减少丢给我的额外负担，比如时刻盯紧他的黄金男孩。”
　　他很高兴地看到白巫师对于魔药教授的影响力已经远远下降，这也许是从上辈子那次直击灵魂的伤害起就已经埋下了引线。这当然让人开心，考虑到对最伟大的白巫师交出全部的信任之后最有可能得到的结果，“一切为了最伟大的利益”，他从来不认为帮助别人做出牺牲的选择是什么伟大的表现，这和目的是正义还是邪恶并没有关系。
　　时间并没有太久，星期四就是二年级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合上的魔药课。早已从斯内普那里了解过的塞缪尔非常悠闲地在二楼的女生盥洗室等待，一边努力构想着此时魔药课上可能出现的混乱，以及斯内普一定会将这些天积压的郁气一起倾泻而出的激烈情况，惟恐天下不乱地绽出一抹笑容。
　　“他知道是我，我知道他知道的！”随着跌跌撞撞的脚步，救世主几乎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塞缪尔看向门口，罗恩努力拉着明显有些腿软的哈利，跟在一脸兴奋的赫敏身后踉跄着跌进来。
　　“到手了！”棕发小女巫的兴奋溢于言表，“我们马上开始吧，两周就足够了。”
　　塞缪尔点点头，从刚才斜倚着的水池旁站直身体，和赫敏一起围在早已架好的坩埚旁准备动手。“罗伯特还有课，等下会过来。”
　　有他和赫敏在，哈利和罗恩毋庸置疑地被远远推离了坩埚。哈利还在为接下来斯内普可能进行的针对他的报复恐惧得脸色煞白。罗恩正试图安慰他。
　　“斯内普没法证明是你干的，他能怎么样呢？”
　　“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得一点没错，格兰芬多加十分！’塞缪尔暗暗想道，‘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不能证明并不是什么大事，当斯内普打定主意想要找你的麻烦的时候。只是目标可不止哈利一个，好好接招吧，可怜的孩子们。’
　　不过当他晚上来到地窖，打开门见到黑着脸的斯内普和一旁整整一桶鼻涕虫的时候，脸色彻底变了。
　　他错了，他不该忘了就算要报复救世主起码也是几天之后的事了，而现在，需要在第一时间承受魔药教授飚升至巅峰的怒火的人，好像，似乎，只有自己一个。
　　塞缪尔苦着脸走向那桶看着就让人恶心的还不断蠕动着的鼻涕虫，嘴里碎碎地抱怨着：“太过分了啊，我明明是无辜的，你也参与计划了不是吗？而且，换一个东西也好啊，鼻涕虫这种东西留着给那群格兰芬多就好了，何必浪费在我身上。”
　　斯内普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好笑地看着男孩沮丧的表情，原本因为之前那堂事故频出的魔药课而郁结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
　　“斯内普教授，你在吗？”
　　轻快的敲门声伴着问话传来。
　　塞缪尔略带疑惑地停下手上的工作，看着斯内普不悦地站起身，走过去拉开门。他并没有将外面的人让进来，身体挡在门口，这在很大程度上遮住了塞缪尔的视线。只是，塞缪尔忍俊不禁地想，那个家伙灿烂到耀眼的金色卷发实在是太过醒目了，再搭配身上紫罗兰色的长袍，真是走到哪里都是标准发光体。
　　吉德洛•洛哈特。
　　关于这个出了名的草包在这个时候亲自来找斯内普究竟是为了什么，在塞缪尔认真对以往的记忆进行了回忆之后，唇边的笑意越发扩大了。原本看书时他对于洛哈特的选择还有些疑问，不过现在简直再清楚不过了。一向以绅士自诩的洛哈特不可能对着麦格和斯普劳特教授两位女士举起魔杖，弗立维特殊的体格显然也没办法很好地配合他完成一场力与美的展示。那么，在最先排除了宾斯教授之后，身为魔药教授，同时也是每年固定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职位申请者的西弗勒斯•斯内普自然而然地成了最好的选择。只是即便如此，对于草包美人敢于无视冷气勇敢挑衅魔药教授的勇气，塞缪尔还是不得不衷心表示叹服。
　　这种连塞缪尔都可以想起来的事斯内普当然也会记得。他面色阴沉地看着眼前废话连篇着的洛哈特，仍然清楚地记得他上次是怎样在自己一次次地拒绝之后又一次次地粘上来的。至于那堂闹剧一般的决斗课，虽然使用的咒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困难和杀伤力，他还是不敢想象如果把这一切丢给洛哈特一个人，最后会闹到怎样一个难以收拾的局面。同时考虑到之前两人决斗的结果——
　　“好。”
　　哈？他同意了？斯内普居然就这么同意了？塞缪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洛哈特满意地离开，斯内普又重新走回座位上抬头看向他，他才回过神来，尴尬地偏过头咳了一声，放下手中一直握着的搅拌棒，“你就这么同意了？”
　　“不然呢，让那个白痴一次次来找我，浪费我的时间？”
　　塞缪尔哑口无言。他并不知道之前那次斯内普是为什么最后点头同意的，但是可以想象那绝不会是心甘情愿的结果。所以早已知道结局的现在就直接放弃挣扎了吗？这倒是可以理解。
　　“决斗课的话，哈利的蛇佬腔怎么办？”
　　“和从前一样。”斯内普干脆地回答。
　　塞缪尔又一次诧异地愣住了，他原本以为知道结果的教授会可以避开这种情况的发生，毕竟蛇佬腔暴露之后哈利在霍格沃茨的日子实在算不上好过。
　　“他是哈利•波特，有些事情总要经历。”
　　斯内普的语气很平淡到近乎冷漠，塞缪尔的心情却是五味杂陈。话说到如此地步，他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他从未怀疑过这一生西弗勒斯•斯内普将会对哈利•波特采取的完全不逊于之前的周密保护，但也从未想过，他居然可以为了哈利的成长考虑到这些自己原本自己以为只有邓布利多才会在意的事情。
　　记忆中的斯内普保护着哈利的同时一直在勉强压抑着因为那张和詹姆斯·波特一模一样的脸而引起的厌恶感，而这一次他居然可以如此平淡地说出这些——且不论这种平静究竟是发自真心还是完美的伪装，看来经历一场死亡所改变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多得多，这个男人所放弃的，也不仅仅是那段早已逝去的爱情。死亡带来的新生，绝不是说说而已那么简单，因为亲身经历过，所以他更为清楚，涅磐重生的同时伴随而来的巨大痛苦。
　　塞缪尔转回身，一边继续处理手里的材料，一边安静地微笑起来。他简直满意极了，这才是自己选定的合作伙伴，坚定而不屈的灵魂，始终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懂得追逐，懂得放弃，这才是让他尊敬了两辈子的，西弗勒斯·斯内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