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难得相逢》安木

15、加剧

　　那场因为疯狂的游走球而出名的魁地奇比赛塞缪尔并没有到场。这并非因为他不想，只不过从十年前的记忆中试图找出这场比赛的具体时间实在是太困难了点，更何况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到场除了增加一些被误伤的可能之外，还会有什么其他的贡献。斯莱特林注定会输，就好像哈利手臂中的骨头注定会被罗哈特抽掉，他可不认为斯内普会因为知道结果而特意去做些什么。
　　而当塞缪尔结束了在密室整整一个下午的研究来到大厅吃晚餐的时候，随处可以听到的讨论声再一次证明了这次的事件在霍格沃茨引起了多大的反响，最起码在段时间内压过了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带来的恐慌。
　　“塞缪尔，罗伯特，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哈利？”赫敏和罗恩抱着满满的食物跑过来问。
　　“好啊。”塞缪尔快速不失优雅地将面前盘子里最后一片青菜叉进嘴里，用餐巾沾了沾嘴角，站起身，转头看向罗伯特，见男孩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跟着两个格兰芬多向外走去，同时随手指了指罗恩怀里抱着的一包薯条，“不过我不认为庞弗雷夫人能同意你把这东西带进去。”
　　“哦，好吧，我忘记了。”罗恩嘟囔着说，“不过我真希望哈利的伤可以晚点再好，想也知道下次魔药课的时候那只油腻腻的老蝙蝠会怎么刁难他。”
　　“是斯内普教授！”赫敏不满地强调。
　　“我想斯，好吧，我是说，那只老蝙蝠。”塞缪尔在罗恩强烈抗议的眼神之下勉强改口，“他应该不会多做什么吧，这又不是斯莱特林第一次输给格兰芬多。”
　　罗恩不屑地撇撇嘴，还没等说什么，就听到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前方转角处传来：“因为希尔德对教授的不尊敬，拉文克劳扣两分，禁闭，现在。”
　　四个人都惊恐地停住了脚步，塞缪尔注意到罗恩的脸色一片惨白，两条腿不由自主地哆嗦着，靠着墙才勉强站稳。他大概是想到了刚刚对魔药教授的称呼，不过既然只是塞缪尔一个人被罚，他应该可以确定自己侥幸逃过一劫。
　　塞缪尔急匆匆地交待几人帮忙问候哈利，随后小跑着朝已经在一段距离之外的翻飞的黑袍追过去。
　　“梅林，他会活着回来吧。”罗恩仍然僵硬着身体。
　　“还不都是你的错！”赫敏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突然找我有事？”塞缪尔跟着魔药教授回到办公室，等着对方关好门并习惯性地甩上锁门咒和静音咒才开口问道。
　　斯内普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盯着塞缪尔看了一会儿，直到男孩有些不安地微微动了动身子，才错开视线，淡淡地开口：“你讨厌哈利•波特。”他用了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诶？”塞缪尔因为话题过于出乎意料而没能立刻反应过来，但他很快回过神，古怪地看了斯内普一眼，无奈地抓抓头发，随手拉过一把椅子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我没想到居然会被你看出来，很明显吗？”
　　“对那群脑袋里装满了芨芨草的小鬼来说，没有。”
　　“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塞缪尔见对方丝毫没有就此结束谈话的想法，叹了口气，放松身体向后仰靠过去，“我并不是真的讨厌他什么。怎么说呢，每一个成熟的人都不会太喜欢自己当初的样子吧，尤其当它实在不怎么让人愉快。——无知却不自量力，永远分不清勇气和鲁莽之间的差别。他其实已经比我好太多了，只不过有些东西，总是让人看到就不自觉地回忆起来，而这的确让我困扰。”
　　这是塞缪尔第一次谈到他的“前世”，斯内普为此沉默了片刻。
　　“……成熟的人？”熟悉的讥讽刻薄的语气。
　　“啊，虽然我上辈子死的时候还很年轻，但算上在这里的十年也没有比你小很多吧？”塞缪尔的语气中透着笑意。
　　很年轻？斯内普狠狠地皱起眉，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在意这个问题。不过看着男孩舒展开身体表情愉悦难得的轻松模样，他张了张嘴，还是收回了就要问出口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帮我解围。”塞缪尔抬起头，眼神清冷，“明明多少人在不遗余力地保护着，还对自己的生命如此不在意，无论是为了什么原因果然都是不能不介意啊。”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已经近乎自言自语。
　　斯内普抿抿唇，干巴巴地开口：“我希望你还记得，你是来关禁闭的，希尔德。那边的蛇，取出毒液。”
　　塞缪尔错愕了一瞬，随即缓缓笑开来，不是贵族的礼节式的笑容，而是真正的温暖的微笑，语气轻快地回答：“好的，我知道了，教授。”

　　第二天一早，塞缪尔来到拉文克劳休息室的时候，十分惊讶地发现罗伯特已经早早地等在那里了，要知道按照以往的经历来看，塞缪尔才是习惯早起的那个。更为重要的是，罗伯特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这对于总是带着灿烂的笑容的他来说，就像是西弗勒斯•斯内普突然笑脸迎人，或是邓布利多宣布戒掉糖果一样事态严重。
　　“塞缪尔，密室恐怕真的打开了。”
　　塞缪尔拧紧了眉头，盯着脸色惨白的男孩，示意对方继续。
　　“昨天快宵禁的时候我回去医疗翼取下午忘在那里的魔药作业——我突然记起我们今天有魔药课。波特已经睡了，不过我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罗伯特顿了顿，“科林•克里维。”
　　“科林？”塞缪尔若有所思地重复道。记忆太过久远，许多细节都已经模糊不清了。而正式和斯内普达成合作关系之后，他就再没有翻看过自己的那本日记了。
　　不过罗伯特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急促地补充道：“就是那个整天拿着相机跟在哈利身后的男孩。”他的脸色因为刻意的回忆越发苍白起来，“他也被石化了。”
　　“教授们都不在？”
　　“我不知道，我想他们大概已经离开了，谁清楚呢。”罗伯特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他看上去相当紧张，以至于有点语无伦次，“我是趁着庞弗雷夫人离开偷偷溜进去的，在看到——之后就马上出来了。”
　　他看着塞缪尔沉默着没有答话，猛地转过身去扣住了他的肩膀：“塞缪尔！这次可不是猫！是人！是我们的同学！和我们一直在一起的同学！”
　　塞缪尔静静地看着男孩难以掩饰慌乱的眼睛，在心底轻轻叹气。罗伯特和他不同，他只是一个不知道任何剧情走向的单纯天真的十一岁男孩。当被完美保护着的孩子有一天突然毫无准备地面对如此残酷的危险甚至是死亡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不害怕？等到开始上课，或者只要到早餐的时候，科林遇袭的消息应该就会在霍格沃茨传开了。而这个消息对于始终对霍格沃茨，对邓布利多抱持着毫无理由的信任的学生们来说，又将会是多大的冲击。当初看书的时候，这一切不过是一个故事。只有如今真正身在其中，才会体会到那些被当成童话故事来讲的英雄事迹在实际发生的时候是怎样的残酷且让人恐惧。
　　他缓缓张开手臂，将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的罗伯特拥入怀里，安抚地拍着他的背，低低地在他耳边安慰：“放心，没事的，没事的。别忘了，这里是霍格沃茨，我们还有邓布利多校长。”
　　他有些悲哀地想，自己最终还是只能用这些来安慰他，虽然他很清楚邓布利多本人在之后的日子里还将为这所城堡带来什么。但同时他也必须承认，邓布利多的存在，确实在很大程度上保护了这些目前还一无所知的孩子们。他不敢想象如果让魔法部那群废物接手这里，事态将失控到什么程度。
　　并没有太久，罗伯特毕竟也是纯血巫师家族出身，即便是猛然间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也不会纵容自己软弱很长时间。他有些羞赧地从塞缪尔怀里退出来，尴尬地偏过头去，试图转移话题：“我想我们应该去吃早餐了。”
　　塞缪尔体贴地压下了冲到嘴边的轻笑，赞同地点点头。他想自己的朋友也许应该感到庆幸，因为他选择了休息室最角落的位置，这也成功避免了他之前的失态被其他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