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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君相随(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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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鸳虽然不出阁,但是苻英教导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尊卑有序。若她们青楼的女子为地,她们的天就是公主。所以她向来对公主尊敬有加,这次见到公主发这么大的火,她已经吓得腿脚发软,现在公主又叫自己过去,她哪还有勇气过去呢?她紧紧的拽着问柳不动,眼泪噼噼啪啪的从眼眶中落了下来。
静殊看鸳鸳还没有动的意思,再次举起手中的刀子,不带任何犹豫的狠狠划向苻英圈住自己的手背,苻英立刻痛的缩回了手。
“你过不过来!”静殊举起手中的刀,拽起苻英另一只手“你再不过来我就剁了这个奴才的手!”
鸳鸳看着静殊真的举起了刀,吓得从问柳的怀中挣了出来。她清晨刚刚起身,衣衫不整的匆忙向静殊跑去。静殊看到鸳鸳衣不遮体,心里更是百种滋味难以说清,她手狠狠一仰就向鸳鸳的脸挥去。
“啪”一巴掌结结实实的落在了问柳的脸上,问柳半蹲在静殊的面前,吃痛的捂着自己的脸揉了半天。怀里半拥着鸳鸳嬉皮笑脸的狠狠地吻了鸳鸳一口,颇有些得意的对气的发狂的静殊道“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你!”静殊又是一个巴掌紧紧的落在问柳的脸上,问柳默默的受着将吓得傻掉的鸳鸳再次拥到怀里,无限迷恋的说道“鸳鸳,你就是我的心我的肺我的肝。有了你,就算受再苦的罪我都不会觉得痛”
静殊听到这样的话更加的愤怒,她颤抖的命令着下人“把他!把他!把他给我拉出去!”,下人立刻过来拉扯问柳。
问柳一看静殊已经这样了,就将鸳鸳搂的更紧,他的脸紧紧地贴着鸳鸳更加无赖道“鸳鸳,我不要跟你分开,没有你我会想死,痛死,会真的死掉的!”
静殊被问柳的无赖气的说不出话,她静躺在苻英的怀中深喘几口气,待身体平静忽然起身抓起了鸳鸳转向问柳“我不惩罚鸳鸳,鸳鸳什么都不知道,所以……”
静殊如找到了祸头根源,她恶狠狠的望着问柳“我静殊善恶分明,今日谁欠我的!谁陷我害我,我皆会记下来!终有一日我会将这笔账一点点的跟所有人算清!”
静殊虽然是对着问柳,禁卫长却比任何的人都清楚,她真正的话在对着谁说。长公主自从杀了自己的夫君求荣以后,深的女皇的信赖和宠爱,今日所做之事比已经得罪她了,自己今后必难逃干系。
“苻英!”静殊命令道,苻英忍着痛默默的走到静殊的身边候命。
静殊扫视了周围人一圈道“引仙阁乃是圣地,岂是草芥无赖可入的地方!还不赶紧给我赶出去!”
“奴才这就办”苻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问柳没做停留顺从的跟着苻英走了出去,其余的人连同禁卫长也纷纷跟着走了出去。
鸳鸳望着走出去的问柳,心里像栓了一个线一般,跟着问柳越走扯得越远。静殊看见鸳鸳这样的表情,狠狠的回望了一眼鸳鸳,鸳鸳虽然不知道怎么了,但知道肯定是自己错了,忙将视线从问柳的背影收了回来,低下头开始认错。
静殊虽然没人体罚鸳鸳,但还是将鸳鸳关了禁闭,将其关在引仙阁内不准出来。对于鸳鸳来说,引仙阁自己已经在里面呆了十七年,就算出来不出来也没有什么关系。
她比一般女子要乖顺听话,只要苻英和公主说的话,无论对错都会听从。她每天在里面弹琴,跳舞,学画,赋诗,对那天的事情也从来不过问半分,似乎问柳那个男人从来没有闯入过,和自己也从未发生过那件事。
偶尔身边的丫鬟拂杏告诉过她,说问柳是女皇派来的,专门来伤害自己。
对于这样的话鸳鸳从来都是随耳一听。苻英说过天下的男子都是自己的过客,自己且不能上了心,而自己也从来未想过对问柳上心,毕竟引仙阁重兵把守,他进不来自己也出不去。
夜晚,她静静地躺在那张床上,闭上眼他明亮的双瞳似乎仍旧在专注的望着自己。虽然床已经被苻英翻新,但是似乎帐内还粘附着问柳的气息。鸳鸳将头藏在被褥中,想起公主说天下未有可能之事莫要念,念了只会让自己徒增无谓的遗憾。
鸳鸳想着睡意渐浓,她闭上眼似乎又看到那翩翩的白袍在自己眼中飞舞。她无意间想起问柳那一天对公主说自己是他的人,嘴角一阵上扬慢慢的进入了梦想。
鸳鸳睡的朦朦胧胧,耳边不停的有吵杂的呼唤声,似乎问柳在不停的喊着自己。她朦胧的起身,看着苻英紧张的跑进来,看到坐在床上的自己似乎松了一口气。
“姑姑?”鸳鸳疑惑的看着苻英“出什么事情了?”
苻英没说话,而是紧张的将鸳鸳紧紧的搂在自己的怀里,“没什么,没什么,这次不会再让他进来了!”
“他来了!”鸳鸳怔了一下,随后想也不想的就挣开苻英慌张的向外跑。
静殊公主劳心劳力的耗了十七年的光景,原本就待凰玺雨停放出阁之后以搏人一彩,没想到却被一个不知名的泼皮无赖捡了空。
这样的消息在皇城立刻炸了窝,凰玺国最张扬跋扈的静殊公主费了十七年培养出来的香帐美人,居然被一个破无赖占了去,委实就像一个巴掌,狠狠的扇在了静殊公主的脸上。
现在的香帐美人身价倍跌,丧失了贞洁的她就像被开封的佳酿,浊气依然进去,就算它只百年纯酿这此等货的名也已经落得实实的。
皇城里外尽数讨论这个跌了价的美人,静殊越听越恼,索性想耳不听为净。干脆收拾收拾行李离开皇都,准备去引仙阁小住一阵子。
马车刚到引仙阁门口,静殊就看见一灰衣男子席地而卧,高声大呼鸳鸳的名字。静殊看见那个灰衣男子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堂堂凰玺国长公主,何时吃过这样的大亏!居然这个无赖还敢来这里!
静殊心里一腔怒火没出发,车还未停自己就跑出来撸起袖子像是要跟谁大干一场一样,一句话如利炮从朱唇里迸射出来“你这个泼皮无赖!”
问柳看到是静殊公主那张怒气冲冲的脸,立刻起身躬身笑意盈盈的为静殊做了个大吉道“公主吉祥”
看到问柳这般的无赖像,静殊的心里更是恼火。她眼神凌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问柳道“我那母皇不是说要给你一个国师的官位吗?既有高官厚禄等着你,你为什么还要赖在这里不走!”
自从那日凰玺雨灾之后,女皇多次派人去请问柳。但问柳却如消失一般,任女皇花再多的功夫派再多的人也找不到。静殊以为这个问柳已经离开了凰玺,没想……静殊气狠狠的盯着问柳,这个人又贼心不死的出现在了引仙阁!
问柳半卧在地,悠然自得道“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问柳自知无能,也不去沾那高官厚禄,人间富贵皆向往,也断不可因此送了性命了。”
问柳的话刚说完,引仙阁的大门就被狠狠的拉开,鸳鸳还穿着一身亵衣,披落的墨发裹着那娇小的面容,一脸紧张的那里站着。
“公主”鸳鸳没有想到公主会在阁外,顿时吓得没有了言语。自己尚在禁闭中,贸然出来肯定是违了公主的意,待会定不知公主会怎么罚自己。
问柳看到鸳鸳倒是一脸的兴奋,他仰着头望着鸳鸳,十分轻浮道“鸳鸳,这几日你可有想我念我?”
鸳鸳听到问柳的话,都低的更低,步子胆怯的开始向引仙阁退。
静殊看到鸳鸳这样样子,心里立刻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所幸自己来这里的时候都出动的是女卫队,若要是让其它男子看到鸳鸳这个样子,自己怕又要成了皇城的笑话了。说静殊公主的美人徒有虚名?静殊可是再丢不起这个人了。
“进去!”静殊对鸳鸳命令着。
鸳鸳低着头听话的往回走,转身间刚好看到问柳。问柳今天穿了见灰色的烂袍子,袍子又宽又大穿在问柳的身上煞有一种潇洒不羁的感觉。他一脸和润的笑默默的看着鸳鸳,鸳鸳将头低的更低,走了几步停下来想要再望一眼,苻英却已经追过来将自己带走了。
问柳看鸳鸳已经回去了,随即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土。扬灰落得满身静殊满身,静殊向来闻不得烟尘味,被问柳一弄顿时喷嚏连天。
她乃是高贵端庄的公主,却在众人的面前毫无形象的打着喷嚏。她一面气恼的望着问柳,这喷嚏却打的一个比一个大。问柳笑意盈盈的望着静殊,拱手告辞。
静殊正准备再说什么,却又被自己的喷嚏顶了回去。问柳看见静殊的模样,宽袍大袖轻摆,带出两阵灰,灰如静殊口鼻顿感口鼻通畅,喷嚏也随之止住。
静殊被喷嚏搞得满脸通红,皱眉望着问柳远去的背影。良久似乎想起什么似的,招呼着下人进阁内。
“让鸳鸳住到皇都?”苻英忐忑的望着公主“若是住在公主府里,会有所不妥吧”
静殊放下茶杯,将刚被问柳堵住的那口气顺了顺道“我怎么可能让鸳鸳住我府里?纵观皇都,这谁家府邸也赶不上六弟的那块宝地啊”
“让鸳鸳住睿王殿下的府中!”苻英听到静殊这个安排,不敢置信的抬头直视静殊“这恐怕……”
静殊一道厉目射向苻英,苻英立刻躬身静听静殊的安排,静殊收回目光摆弄着手中的茶具道“在我的府中我要拿着我的面子给人面子,而在锦翾的府中,他边可以拿着我的面子不给别人面子。”
苻英被静殊这些话弄的有些糊涂,静殊行事乖张,行事更是奇怪,不是任何人所能轻易理解的。
静殊叹了口气,无奈道“如果我有绝世珍宝,在我府中别人要想参观,我是凰玺的公主,自然不可以失礼与他人,所以就算再不愿,我也要故作大方。但是,如果在锦翾那就不同了,他可说这是我的珍宝,动了我会如何如何,尽管我不会如何,但他人必会对我有多顾忌而就此作罢。”
苻英佩服的点了点头,但听了还是有些担心道“公主将鸳鸳皇都真的只是为了躲避问柳吗?”
静殊凌厉的双眸上下打量了下苻英“怎么,我的决定你这个个奴才也要过问吗!”
静殊有的时候很想她的母亲,比如眼神,单单望你一眼,就让你如临千军万马,再多的话语也都被煞了回去。
静殊看苻英噤了声低头一副惆怅的样子,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知道苻英照顾鸳鸳这么多年毕竟是有感情的,可苻英越是这样疼鸳鸳越是会坏事,“等鸳鸳搬到清苑之后,你就回到我身边来做事吧”
“那鸳鸳若是在沁园受了委屈该怎么办?”苻英一脸焦虑和担忧的望着静殊
“大胆!”静殊一声呵斥,怒视着苻英“你这个奴才现在是越来越多事了!锦翾乃是皇都人人称道的贤王,雅人深致,品貌双全,怎可让你一个奴才肆意诽谤!”
苻英立刻俯身下跪,慌忙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静殊冷眼望了一眼苻英,也没有让她起来,就让她那么跪着。她静殊从来都没有输过,谁给了她静殊一个巴掌,她就要原原本本的给她扇回去!
为了让香帐美人更好的迁入京城,第二天公主就带着安桃先行去往京城,苻英则留在这里打点行李准备迁入皇都。
一些起居用品公主府里都有,苻英只是收拾一些细软便可以走。所以,公主走的第二天苻英也就带着鸳鸳起身迁往皇都。
第一次出去就要很远的地方,对于一直囚禁在引仙阁里的鸳鸳实在是一件在高兴不过的事情。鸳鸳兴奋了一夜,好不容易盼到清晨起程的时候心里又不知道为何的失落了下来。
她望着阁外空空的空地,盘算如果自己走了引仙阁会怎么处置,如果有熟识的人来到这里,或者是想要找这里的人该怎么办?熟识的人会知道自己去了皇都吗?
一连串的问题层层叠叠的压在鸳鸳的心口,压的鸳鸳兴致尽失。她埋着头一脸失落的坐在马车内,忽然摇摇晃晃的马车一顿,车外立刻似有一阵的争执。
“怎么了?”鸳鸳隔着车门小声的问着赶车的车夫。
赶车的是公主府里的女护卫,都是公主从小养起的死士,她隔着门镇定的悄声道“姑娘放心,属下定会保姑娘周全!”
鸳鸳一听到这样的事情,便知大家又遇上了麻烦。果然,车外传来一阵猖狂笑声。声音的主人似乎年纪很大,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苻英看着一群人为首的骑着高头大马身着蟒袍的来人就知道是皇族的人,看来自己真的是遇到了麻烦,看来还是有人惦记着鸳鸳。这点苻英算到了,但是没有想到一出来就碰到了这么难缠的人——庆王爷。
“庆王爷”苻英躬身做了个大拜
坐在马上的男子四十多岁,鬼头鬼面,蜂目豺声,长相甚是吓人,他粗糙厚重的双手指向鸳鸳的马车,对跪在自己马下的苻英命令道“去,把那个小妮子给我拉出来,让我好好看看。”
果然庆王爷是来抢鸳鸳的,苻英心里一阵焦虑,若是别人拿着公主吓吓他也是可以,但是若是庆王爷……
庆王爷手握凰玺重兵,为人好大喜功,居功自傲,女皇虽然不是很喜欢这个王爷,但他领兵打仗战无不胜,所以也只能就此任之,毕竟庆王爷为人粗蠢愚钝甚是安分守己。况且他向来仗着自己是公主的皇叔,从来不将静殊公主放在眼里,那自己这些所谓的奴才他定是不放在眼里的。
苻英跪在那里不动,心向如何摆脱庆王爷。庆王爷看苻英跪在底下不动,不由分说拿起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向苻英的背,大声呵斥道“狗奴才,你是聋了还是瞎了!没听到本王的话吗!”
苻英背后一阵火辣辣的痛,跪在底下不停的对庆王爷磕头道“苻英知错,王爷的命令苻英本该遵从。只是今日女皇为国事操劳,心情郁结。而车内的人乃是公主精心准备,打算送入宫中为女皇献舞消遣娱乐的艺妓。此事已先得女皇同意,并已期待多时,若是被王爷带走了,怕是会让女皇心中会多有不快。”
庆王爷听见苻英的话多有不屑,他骑着马走到车前。车内鸳鸳已经能听到庆王爷沙哑粗暴的声音,他傲然道“狗屁!看个舞女王能有什么开心的!简直就是浪费!还不如让车里的小妮子好好伺候伺候老子,让老子多打几场胜仗,女王肯定心里高兴!”
庆王爷说着伸手就要去拉马车的门,车上的车夫想要阻挡,却被庆王爷掌风一劈,直直的推到地上。庆王爷双手握住马车车框,忽然脸色一变,痛苦的大喊了出来。
“哎呦!”庆王爷痛的大叫了起来,声如豹吼狼啸,吓得车内的鸳鸳锁紧了身子,她在阁内精养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粗暴不堪之人,心里忽然一阵恐惧。怕自己真会与这样的人相纠葛,鸳鸳抬起手拔出发中的簪子就要刺向喉头……
“王爷可是伤了”不羁懒散的声音从车外缓缓透了进来,鸳鸳浑身一颤手中的簪子也丢落在了车内。想也不用想,鸳鸳打开车门冲了出去,看到车外的白衣男子,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了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