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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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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宇文香楹点头应允了赵王府的提亲后,宇文府里从上到下都笼罩着喜庆的气氛,而此时的宇文香楹双手托腮,痴望着窗外一花双色的撒金碧桃,面色冷然。
快乐就一定要笑,悲伤就一定要哭吗?那么,不哭也不笑是否意味着既不快乐也不悲伤呢?宇文香楹的眼神中有丝迷茫,良久,叹息。
宇文香楹曾经一度单纯的以为人只能有两样心情,快乐亦或悲伤,快乐就一定要笑,悲伤就一定要哭。可现在她才发觉原来在快乐和悲伤之间竟然还游移着那么多不同的心情,它是那样的令人无力可施,令人在经过了种种挣扎之后却不得不颓然放弃。
“在想什么,那样出神?”。一身玄色衣衫的白敏仁不知何时进得午后静寂的书房,声音比平时还要喑哑,神色冷俊,一如林中初遇时。与此极为不搭的是,此时他的手上持有一把栀子花,然后,他将花缓缓递予宇文香楹,面上隐隐红潮。
“在想今年的花真是开的好美,在想……在想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宇文香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慢慢的闭上眼睛回忆,而心中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白敏仁冷冽的眼神顿时多了抹轻柔的暖意,“其实,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便知道,你是我一直在追寻的人。因为是你令我多年来晃荡不安漂泊的心,平静了下来。”
听到这句话,宇文香楹霍然惊睁双眸,乌亮的黑色瞳仁散射出莫名的诱人之色,但是这时的白敏仁没能看到,因为他已转身飘然走远,而宇文香楹也便没能听到白敏仁的那句低语:“如此,我便放心了,不枉我寻你这些时日。”
清清的月色,满院的栀子花香。
宇文府中一犬疾奔,狂吠不已。犬后紧随一人,挥舞着锋利的剪刀。
“该死的小巴,竟敢跑得比轻功了得的我还要快,看我不剃光你的狗毛!”宇文香楹一边恨狠地咬着牙,一边不忘恐吓前面跑到脱水的小巴。
终于,小巴呜咽着冲进一个人的怀抱,然后在那人的怀中幸福得瑟瑟发抖。
“你这是在做什么?别把小巴吓出病来才好。”白敏仁伸手抚摸安抚着怀中的小巴,浅浅地笑着。
宇文香楹忽地就很想变为一条狗,一条小巴那样的狗,然后,被白敏仁搂在怀中,幸福地流着口水。
看着白敏仁丝毫没有放开小巴的意思,宇文香楹眼红得开始磨牙。于是,白敏仁怀中的小巴抖得愈加厉害,它感觉到了不尽的恐惧,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有否可能成为明日餐桌上的主食。
“敏仁,我是觉得今年夏天尤其的酷热难忍,像小猫猫小狗狗啊这类有毛的动物一定都活得好辛苦,所以,我好心地想把小巴的毛剃光光。”宇文香楹边说边对着白敏仁假假地陪着笑。
“我看小巴似乎不是很喜欢你手上那把剪子,不要再吓它了,算了吧。”虽然白敏仁和煦春风般的笑容暖进了宇文香楹的心深处,但她还是扬扬手中的利剪,不依不饶,“我本来还打算用它练剑呢,想想,要是我的剑术能达到给小巴剃毛的境界,那岂不是……”
“什么!你想拿小巴试剑!”未等宇文香楹将话说完,白敏仁低吼起来,“我看你是嫌小巴活的时间太长了!”
“放心,我不会对小巴怎么样的,我一个即将出家人怎么能随便的起杀心。想我后半生即将青灯为伴,怎么也要带个随从吧,奈何尼姑庵里都是落发之人,小巴不落发怎么能行呢。” 宇文香楹凉凉的道。
白敏仁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你,……要出家?要做尼姑?”
宇文香楹点头:“是啊,所以我才要小巴和我一起剃度啊。”
“不行,我不答应!”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宇文香楹回头,抬眸,愕然,暗自吸气。身后竟然站有两个白敏仁!而此时如同一个模子刻出的两个白敏仁异口同声地驳斥着自己出家的想法。
“ 这是怎么一回事?哪个才是我所熟悉的敏仁?哪个才是林中的,书房中的,栀子花下的敏仁”宇文香楹惊疑地看着眼前的二人,心怦怦跳得似欲从胸口迸出。
“是因为提亲的那个人是我,才特意退让的吧?哥哥”眼神冷冽的“白敏仁”先行开口道。
“哥哥?”宇文香楹的心跳得更加惶急,她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秘密即将揭开了。
眼神柔和温煦的白敏仁抱着小巴望向唤他为兄的男子,“敏恒,不是我退让,是我本就无心。香楹不过是我的女弟子,而我亦不过是她的夫子,仅此而已。”
语毕,转而望向宇文香楹,“怎么说呢,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辅导你课业,教习你读书写字。”看得出宇文香楹的迷惑,他浅笑了下,继续道:“我是白敏仁,抑或是应该叫我赵敏仁。因自小便体弱多病,我很早的时候便离开了赵王府,与医仙共同居于寒云岛。世人只知赵王府有三位公子,却无有几人知晓他们的真面目,更是无从猜起竟然有两个还是双生子。”复浅笑,“我不会武功。因为不会武术,所以看着你从树上跳下,只能老老实实地做你的肉垫子。”
一切的一切有些明朗,却又有丝混乱,宇文香楹眼中的迷茫之色稍减,另一种神情却哀哀地爬上面庞,白敏仁放下怀中的小巴,特意去忽视宇文香楹眸子中的凄凉,他伸手接过宇文香楹紧握的剪刀,“我这双手只会抚琴,写字,所以,那为你林中拦马,清晨送花的人,是我的弟弟,是那前来提亲的赵王府的三公子—赵敏恒。”顿了顿,白敏仁暖如春阳的笑复起,“从林中初遇的那天起,敏恒他一直在寻你,因为这份情谊来的太出人意料,所以他的提亲难免显得有点冒然,不过,敏恒那颗诚挚的心却绝对不容轻视……”
宇文香楹扫了扫眼前的双生子,瞳仁定格在赵敏恒身上,“是你为我拦的惊马?”
玄色衣装的赵敏恒冷俊的脸上有丝赧然,他微微点头,“我当时一看马的跑速和眼神,就知道它受惊了。”
宇文香楹展颜而笑,“敏恒,谢谢你。还有,你送的栀子花。”然后,宇文香楹忽地笑意转冷,“白敏仁,也许,这一切对你不过是个儿戏,但在我看来却着实可笑。”
语毕,双足一登,如箭般疾射而出,转眼无有踪影。
林中,溪边,宇文香楹提剑在手,剑气凌厉,剑势不停,连连挥出,碎溅的溪水湿了一身。似是砍得累了,宇文香楹抽泣着伏倒溪旁,溪水中映出一个水淋淋,哀怨而悲呛的女子。
清清的月色,无声的寂寞,赵敏恒在溪的另一岸长久驻足,遥遥相望,他知道虽然只是咫尺之间,却无力阻止宇文香楹心中的花开花落。
月落,日升。
宇文香楹淡淡开口:“栀子花将谢的时候,我会嫁给你,赵王府的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