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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二章 身似梦中人(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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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趴在房梁上,屏住呼吸。
不一会,门打开了,一青衣袖带随风先入。等走到我下方时,他便停了下来。
“神医大人!”我从天而降,整个人搭在他身上,身下的人抖动了一下,猛然咳嗽,惊得我忙下来为他缓气。他却把手轻怕我的头,抬起脸,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如玉般剔透,双眸含着温柔,在给我一个安慰的浅笑。
他是我的七哥,但却不是我的亲生哥哥,我的生母是正宫的皇后娘娘,而他的生母是荔香园的荔妃娘娘,许是不得宠,也许是得宠,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她生前父皇特意为她建了这座荔香园,还将南方的荔枝大量移植到这里,命专人打理,但是他却很少到她的寝宫来,而且,在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中上丧生的她成了宫中的禁忌,不再有人提起,也就更不用说拜祭。
至于七哥,名叫楼砚,他算是宫里的异数。
他生来体弱,自小宫里的御医就对他的病症束手无策,父皇便瞒着宫里的人,将他带出宫外托给他年轻时结交的好友医治,可是不料那人早早就去了,可幸的是,七哥把那人的医术学得精通,哥还笑说此乃久病成医。
如今,他假托病重,常年在外流连,宫里的人都道他是卧病在床,可我却知道他定是在外认识红颜知己(作者:她猜的),乐而忘返了,当然,父皇对此也是不闻不问的。
一年他大约会回来一次,便是今日。
三月初三,是荔妃的生辰,也是她的忌日。
“ 我不过是略懂些伤寒小病,怎么是神医呢,说出去会被笑话的。”七哥认真看着我。
看他正儿八经的样子,我不以为然,轻哼,“笑话你的人才是不自量力。”他以为我在宫里,就不知道他在外头那点事吗,不过看向七哥,他却无可奈何的样子,但是眼里却是满满宠溺的笑。
看他坐在书台前的竹椅上,我顺势坐在书台上,随手捡起一本书,“哥,你刚回来?”
“恩,”
我偷偷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风轻云淡,假装随意问了句,“恩,见了,吧”
好一会没了声音,静静的感觉让我觉得莫名的不自在。
“恩”
我不敢再出声,突然头上一重重的压力,原来是七哥在按我的脑袋,我边摸着脑袋边看着七哥,却见他依然笑着,才撅着嘴巴甩开他的手,“我不是小孩!”
“好。”他摇头,手里拿着一本东西,“早早去看了娘亲,他也在那里,也就见了面,吩咐了我一些事情,也就走了。”
我这才看见他手里的奏章,应该是父皇吩咐他的事。
对于荔妃的离奇死亡和父皇的不予追究,让七哥与父皇的心似近又远,虽然他们话不多,但是父皇却很看重七哥,前几年边疆的难题和民间灾情的解决,都少不了七哥的功劳,名头上是父皇的旨意,实质是七哥的主意,当然,旁人都以为七哥不过是个药罐子,并不多加注意。
此时屋内静悄悄的,窗外柳絮飘飘,缭乱在花影间,扑在了微微沾了露水的窗角,又被清风吹起,飘飘然,落入不远处的一排排杜鹃上。
抬眸,却见七哥坐于桌前,正挥毫而书,衣带翩然,素色的青衣不过是寻常衣料,却带着温暖的色泽。
看着他,就很温暖了。突然,梦里冰冷的气息忽现,我一怔,神色恍惚一下,又看向七哥。
“七哥,”我停了停,“我又梦到了。”
书写声停下,“一样?”
“唔,”我摇头,“是另一个,又是一个新的梦,那女子似乎在找一个人,满地的血,可是又是门,门差点就开了,可我还是没见到里面是什么。”我回想起当时梦里那个满手是血的人,“感觉好悲伤。”
“应该是女帝,”七哥皱了皱眉,“里面应当是有些故事,许是女帝想要你去帮她寻找什么答案吧,毕竟,”他叹了口气,“你是新一任女帝继承人。”
虽然在四岁那年,无意间打开了那把小刀开始,我已经是命定的继承人,当然,所谓的命定,是除了我之外,只有七哥知道的秘密罢了,并无旁人知道小刀在我的手上,并且被我打开。不过就算是猜测,也不会有人会猜疑我,就凭我从小到大闹得那些破事,真真没法有人把我放在眼里,顶多靠着父皇的宠爱,当个闲散的公主罢了。
“才不要,”我瞪了七哥一眼,转身看着窗外依旧飘飘的柳絮,“风璇除了会吃外,琴棋书画略懂略懂,诗词歌赋半通不通,像我这半文不武的人,哪里做得了什么女帝,”眼珠子一转,“这不是还有七哥你这人才在吗。”
呵呵笑了两声,我回头,七哥已经站起来,并没有回答我的话,也随我刚才那样看向窗外,继续说道,“只是这些年来,你做的梦都是支离破碎的无法连贯,虽然我大致感觉应该是女帝,可是,要说其中要透露什么,确实很难让人猜出其中的真意。”
看他严肃的样子,我不觉有些不舒服,“管他什么真意假意,只要不再让我夜夜失眠,就有意义!”看我一副较真样,他强忍着不笑,“是是是,不说不说了。”
我不理他,他只好走前来,拍拍我的脸,看我一脸恼怒的神色也视若不见,自顾自地以极其轻快的声音说着,“这宫里,像你这样,喜怒哀乐,随性自然的,也是不多了。七哥当然知道,你不喜宫里生活,高处不胜寒,七哥也不喜,只是在这宫中混世里,真真清白无瑕的又有几人,你无心去要,却偏生有人硬生生逼得你要,”顿了顿,“我无心在此逗留,我本也是薄命人,人生苦短,我又何苦在此浪费光阴,我只想知道娘亲离世的真相,然后离宫,做自己的事。”
春日的阳光很柔和,透过窗帷照耀在我们身上,光线是那么明亮,扎得我看不清眼前人容貌,我想我的样子一定是愣愣的。
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一把搭上他的肩胛,把脸深深埋下,“我才不知道什么高啊寒啊的,我只知道,我要快活的活着,”气息缓慢,一点一滴,慢慢渗入稀薄的空气,“所以,七哥也要”快乐的活着。如果当初不是遇到你,我现在也许就不能这样活着了吧。
“傻丫头。”在防止他摸我的头,我已经跳开。
“五月中的千荷宴我可能会回来一趟。”
我奇怪了,“呃?”
他想了想,看着我说,“父皇,好像要你去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