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栏听风》未末陌

3、第一章 身似梦中人(上)

　　竹楼，小道，一路的桃花树。
　　女子踉踉跄跄步入小道，华服玉带，双鬓如墨，及腰间的长发散乱。她的手上提着一把长剑，剑上银光闪烁，剑锋沾满鲜血，如串珠般随流而下，一滴一滴滚落在地上，回首来路，竟是一路血水。
　　“风间汐，你出来，为什么不出来！”女子面目模糊，但是眼睛却很透亮，随着她的喊声，眼睛流出了泪水，剑身忽起，直指屋内，一声震喝，“你给我出来啊！”劲风忽起，剑身已经飞出，周边的桃花卷起，和鲜血混合在一起，直冲大门，门发出巨响。
　　……

　　被一阵细碎的敲门声惊醒，我猛然坐起身，大口大口喘着气，轻轻擦拭了额间的细汗，又是梦，却很清晰，就像是记忆一般精准。门打开后发生了什么，每每梦境都无法看完全，断断续续，难以理清。
　　“公主，你醒了吗？”门外女声响起。
　　我随意应答，门打开，一群宫人鱼贯而入，带头的桃红服饰宫人是我的贴身侍女流柔。流柔拉开我的床帘，收拾床被，一旁的粉红衣饰宫女端上洗漱的水和盆。
　　在宫里，侍女分为六等，身份地位是以衣服颜色区别的，一律红色，皇后娘娘的带头宫女大红，各妃及公主贴身侍女桃红，各嫔宫人紫红，剩下的宫人就是粉红，粉红又分深浅，颜色越浅的就代表身份地位越低。
　　当然，在宫里，主子的衣饰颜色是任意的，为避免与下人混淆，宫女的服饰一般是统一的宫服，一眼便可以看出。
　　穿衣漱口后，我坐在梳妆台前，流柔站在我身后，轻柔梳理我的乌发，金钗流苏，不知又想弄什么复杂的发型，我摆摆手，拿起一根玉簪，将发一卷，一簪定住，“这样就好了。”对着镜子浅笑。
　　流柔无奈，“公主，你这样的打扮，待会芙妃又要讥讽，”心疼地拉起我的长发，声音娇柔，“不如试试今年流行的发型。”
　　“不要。”我打下她的手，看着镜中眼泪汪汪的流柔，让人怜惜，可惜我不是公子少爷，毫无怜香惜玉地转身拉扯一把她的小脸。
　　“流柔，公主喜欢就好啊，”一身桃红在身后出现，和流柔一摸一样的脸，不同的是，她是头髻束发，双眉粗浓，平添一股英气。她此时正怀抱长剑，双手环胸，眉目含笑，“这样很好看。”
　　“就是，还是流一最好。”我起身一把把她搂住。她也是我的贴身丫鬟，和流柔是孪生姐妹，可是性格却很不一样，喜好舞剑，是我的武婢，流柔是文婢，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流柔忙上前拉开我抱着流一的手，声音因为着急有些哽，“公主莫听流一的，她那是粗野性子，学不得。”
　　打我四岁开始，她们就跟在我身边，是姐妹，也是好友。流柔性格软弱，身子骨也不好，就跟在我身边，贴身伺候我的饮食起居，陪我学习琴棋书画，也就是文婢，但是流一就不一样，因为她体质好，性子野，从小好斗，六岁时遇见龙且将军，将军称她骨骼精奇，收她为徒，学艺四年，十岁时才回到我身边，也就顺理成章成了我的武婢，也因为这样，她对宫中礼节也就不如流柔熟悉，做事随性而为。流柔常说她粗野，但是她却说——
　　“这是率真好不好。”流一撅着嘴，轻声哼道。
　　当然，她们吵归吵，我还是置之不理的，“你们就在这里，我出去一下。”
　　等我走到门边，流一才听清楚我的话，“哎，公主，你去哪里。”我轻笑，伸出三个手指,便踏步而出。
　　“三？”
　　“今天是三月初三，流一。”流柔一旁点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