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雪樱》妖蓝

23、【22】魔王之槌

　　奴良组，本家。
　　奴良组和四国的百鬼夜行在浮世绘町的街道上正面冲突，本家自然不会有太多人留守，除去完全不能战斗的妖怪们和留守的警卫，就还有牛头丸和马头丸这两个重伤员。
　　牛头丸和马头丸正在院子里无所事事，一人一杯茶看月亮打发时间。
　　“我说马头……”牛头丸单手撑下巴看月亮，“咱们不免太悠闲了吧？”
　　“你这话已经说第八遍了，换一句吧。”马头丸一边喝茶一边说。
　　“那……你说那边怎么样了？”牛头丸皱眉，“这么大的场面我们居然被留在这里喝茶看月亮……”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连牛鬼大人都……”马头丸的话说到这里被打断了，而打断他的是一声尖叫。
　　尖叫的是个女声，声音中包含惊慌恐惧，让牛头丸和马头丸都禁不住毛骨悚然。
　　“难道来黄泉鬼女啦……”牛头丸吐槽道。
　　结果牛头丸的话刚说完，一个只穿了长衬衣的黑发女孩就跑了出来。两只妖怪都有点汗毛倒竖，不会真是黄泉鬼女吧？那玩意可是凭尖叫声就能杀人的啊！
　　那女孩看到了牛头丸和马头丸，冲他们跑了过来，硬是把两只妖怪给吓得吞了吞口水。女孩几乎是瞬间来到了二人面前，冰冷如同雪女的手抓住了两人的手腕，“牛头丸、马头丸，哥哥在哪里？陆生哥哥在哪里？！”她焦急地大声问。
　　“和四国决战啊。”被吓了一跳的牛头丸自然而然地回答道。
　　得到了答案的女孩面色惊慌，呆愣了片刻丢下两只妖怪就跑走了。
　　“刚才那个……是小姐吧？”牛头丸呆愣愣地问道，“是吧……”马头丸同样呆愣愣地回答。两只妖怪面面相觑，随后大叫着追了出去。开玩笑的，白羽要是出事不管是陆生还是牛鬼都得拆了他们。
　　向着战场飞奔而去的白羽压根没注意到自己身后多了两条尾巴，她一心只在玉章忽然强大并且越变越黑暗混乱的【畏】上。这样的变化……不会错的，绝对就是“那个”力量！那个可以将斩杀的妖怪化为自身力量的——魔刀！
　　“喂喂，我说……”牛头丸跑得直喘气，“小、小姐她真的是人类吗？这种速度是人类能有的？”
　　“别、管了……”马头丸也没好哪里去，“快跟上才是正经，小姐都没影了……”
　　浮世绘町，中心花园。
　　“开什么玩笑？竟然斩杀自己的百鬼夜行？！”无头鬼惊诧无比地叫道，“他疯了不成？”
　　“恐怕比疯更严重……”陆生神情凝重，“你们看那把刀。”
　　握在玉章手里、斩杀了四国八十八鬼夜行全部妖怪、古旧破损到刀身上遍布裂痕缺口的刀，随着斩杀妖怪数量的增加，仿佛渐渐拥有了生命一样，形状变得狰狞恐怖，刀身上夜缠绕起了黑色的雾气，从那雾气中透出的是压倒一切的黑暗力量。
　　等到四国的最后一只妖怪倒下，化作了玉章手中刀的一部分，背负了整个百鬼夜行【畏】的妖狸向着陆生转过了身，“如何？奴良陆生？”他说道，“仆人们的血肉将会让我成为魔王！”
　　“陆生大人，太危险了，我们还是退下吧。”雪女拽了拽陆生的袖子。
　　“然后看他用那把刀把你们也都砍了？”陆生一句话说得众妖怪一愣，“大将，是应该冲在前面，而不是躲在自己无数下仆身后的。”说着，他不顾众妖怪的阻止，握紧弥弥切丸迎着玉章走了过去。
　　结果没等陆生动手，又一个变故出现了。
　　看到柚罗半路杀出的陆生头疼，这里本来就够麻烦的了，他的阴阳师同学还来填乱！之前的玉章也许柚罗能和他拼个平手，但现在这个一人背负了百鬼之【畏】的玉章，柚罗绝对不是对手！
　　替柚罗挡下了玉章绝对致命的一击，陆生拦在两人中间，对身后的柚罗说道：“小阴阳师，你管好人类那边就可以了。这是妖怪的战争，与人类无关。”
　　“你……你是妖怪之主！”柚罗瞪大了眼睛，玉章实在过于显眼，她都没有注意到相比之下可以忽略不计的陆生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退下。”然而柚罗还有点呆愣，陆生索性不废话了，直接转身拎起柚罗的领子，把她甩给了旁边的黑田坊，“阿黑，把她给我丢出去。”
　　接到烫手山芋的黑田坊扯了扯嘴角，他也没有把柚罗丢出去，而是吩咐她：“你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随即将注意力放回战场。少主的安危是第一位，他现在可没空管是人类还是阴阳师的柚罗死活，只要保证她不捣乱就行了。
　　另一边，陆生已经和玉章对上了。
　　“这就是……你这混账的百鬼夜行？”陆生咬着牙问道，尽管是四国的妖怪，但他还是为他们不平，摊上这么个总帅真是悲哀。
　　“是啊……很棒吧？我的百鬼夜行？”
　　“魑魅魍魉之主，才不是这种区区背负着残骸之辈呢！”
　　语毕，陆生和玉章，两个同为妖怪总帅的妖怪就斗在了一起。陆生防多攻少，玉章却是正好相反，七分攻势三分守势，以猫捉耗子般的心态应对陆生。两个人就这样缠斗到了清晨。
　　逐渐升起的太阳严重地削弱了陆生的妖力，一瞬间他连招架的力量都没有，被玉章一刀击飞，跌在地上，依靠弥弥切丸才勉强跪起来。
　　“怎、怎么了？”“天要亮了！”“遭了，陆生大人要变回人类了！”奴良组顷刻间混乱成一片。
　　在一片惊慌的呼喊声中，玉章持刀站在了陆生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天要亮了啊……奴良陆生，要怨就怨你那无能为力的‘血’吧……”
　　玉章将魔刀高举过头，一挥而下。
　　奴良组的妖怪们尖叫出声，黑田坊等人大叫着“住手！”向玉章扑去，雪女尖叫着冰晶的眼泪扑通扑通地往地上掉，柚罗都以手捂嘴惊到不能呼吸。
　　一片混乱的声音中，陆生知道他输了，并不是输在了玉章手下，而是输在了那把刀之下。他曾经亲眼见过那把刀杀人，却还是低估了它的威力，身为总大将，他判断失误就该付出代价。
　　然而死亡，却并不是陆生得到的最惨痛的代价。
　　玉章的魔刀挥下，没有落在陆生的身上。
　　“白、白羽？”陆生怔怔地叫道。
　　是的，那是白羽，为陆生挡下了玉章致命一击的，就是拼命跑来的白羽。自从五天之前她为了帮陆生耗尽了精力沉睡过去，她就一直在梦中挣扎，最初感应到玉章的魔刀的力量时，她就感到了无比的熟悉及害怕，直到陆生带着奴良组和四国开战，玉章用魔刀斩杀起四国的妖怪，魔刀暴涨的力量让睡梦中的她也感受到了，那无比熟悉的力量就如同过去一样瞬间贯穿了她的灵魂，将她从梦中惊醒。
　　那是无法抵抗的力量，那把刀会将所有被杀的生命的灵魂禁锢起来，化作自身的力量，再将那力量寄宿在刀主体内以发挥。杀得越多，也就越强，如同毒蛊一般。
　　“还、还好……”白羽放心地微笑了起来，“我赶上了……”尽管语气是温和而轻松的，但白羽声音却是越来越微弱，说完全身无力地软倒在了陆生的怀里，后背巨大的伤口也展现在了陆生眼前。
　　看到那从右肩一直延伸到左腰部的狰狞伤口，陆生整个人都僵住了，任凭鲜红的血蔓延而出，浸透了白色的长衣，又浸透了陆生残破不堪的和服。“白羽……”陆生怔怔地叫着，感到一只小手无力地攥紧了他胸口的衣服，即使隔着衣服他都能感觉到那只手的温度，是令人心都冻结的寒冷，毫无生命的温度。
　　陆生握紧了那只手，几乎不敢低下头去看女孩现在的样子。冰凉的手握住了陆生的，他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去，正对上一双黑得纯粹的眼睛。
　　在陆生的记忆中，白羽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睛，总是柔和而宁静的，但现在，那双眼中满是担忧，以及些许悲伤。
　　“陆生哥哥……”白羽轻声说道，“很抱歉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要……留你一个人……了……”随着话音渐低，那双美丽而忧伤的眼睛也缓缓阖上了。直到永恒的黑暗笼罩之前的最后，白羽听到的，是这个世间最痛苦的悲鸣。
　　“不……不要啊啊啊啊……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