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队长你好》轻微崽子

39、第三十八章 最后的宁静

　　又一次将要搬离朽木大宅的千夜，好不容易找到空隙在朽木大人和管家的谈话中间插入那么一句话——
　　“今晚朽木大人陪我喝酒吧。”
　　朽木白哉看她一眼，又看看院子里开得正好的樱花，淡淡地“嗯”了一声，接着和管家谈论家中事务，好像插曲从未发生过一样。

　　仅仅这样，千夜已经很高兴了，她还以为朽木白哉会直接拒绝呢。
　　朽木白哉的自制，不允许他常常饮酒。

　　是夜，摆好的酒还是朽木家上好的“樱花酿”，不知朽木大人心中作何感想，千夜的心境倒是和第一次与朽木白哉对饮完全不同。
　　那时候因为对方的身份，她难免还会紧张。
　　而现在，就像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心中分外坦然，好像这样的场景应当是常常有的。
　　“我睡着的时候，多谢朽木大人的照顾，这一杯敬慷慨的朽木大人，我干了，您随意。”说着果真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朽木白哉转着手上的杯子，浅抿一口当做回应。
　　“月亮还是这样明亮啊，”千夜舒服地叹一口气，“和当年没什么差别嘛，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总觉得在你这儿看到的月亮是不一样的。”
　　朽木白哉抬眉间有一些疑问。
　　“觉得离月亮特别近，特别，皎洁冷清。”千夜继续说道，这么说着好像真的有一点冷，搓搓手，又给自己倒一杯酒。
　　“你还是一点没变。”朽木白哉说道。眼瞳分外深邃，并未看她，而是越过庭中树木，也看向空中的月。
　　“倒是希望可以一直不变，但和刚进静灵庭的我已经不一样了啊。”
　　“哦？”
　　“现在有更深的牵挂，想要离开静灵庭，好像更加困难了。”千夜怅惘地将酒包在口中，体味那滋味。
　　“离开？”
　　“说起来最初成为死神，只是想找到方法让自己更强大而已，你知道，在流魂街，我这种不会控制自己灵力的魂魄，是很危险的，很容易被虚吞噬。应该说，我一直有自己都没有发现到的求生欲｜望。我只想学会怎么控制灵力，变得强大，足以自保，仅此而已。”
　　朽木白哉清楚懂得她话里的意思，“有牵挂也并非坏事。”就像他牵挂那个人一样，虽然是不必要的情绪，但也没有那么……需要被憎恶。
　　“对啊，所以我在适应这种心境，不知道朽木大人，现在适应得怎么样了。”千夜说完这句，明显察觉到身边的气压一低，果然是朽木白哉的招牌冷气，在这样的春天，还真让她有一些冷啊。
　　朽木白哉没有说话，独自饮酒。
　　千夜也没有说话，有酒喝她已经很满足了，要让朽木大人陪聊，确实过分了点。
　　三瓶酒喝完时，千夜开始收拾酒瓶子，纳入私藏。
　　朽木白哉还静静坐着，并没有因为身边人要离开而有什么动作，她忽然回头，说道，“呐，有一些事情并不会因为承认或者不承认而有所改变，朽木大人什么都好，就是不够坦诚啊。这样的话，牵挂你的人会很辛苦的。”

　　这算是。
　　离开之前的最后忠告。
　　她不是想多管闲事。
　　只是单纯觉得虽然朽木白哉看上去冷淡，内心却还是有柔软的部分，如果缺失这部分，朽木白哉也不会完整。
　　为了让这个教她瞬步，容忍她在府上放肆的人不至于残缺，也为了让那个名为他的妹妹的人不至于太艰难，她就最后地多事一回吧。

　　搬回浮竹大宅的那一天，正好是休息日，安置好不多的行李，一行人去酒肆庆祝千夜病愈。
　　刚走进酒肆。
　　千夜近距离和北岛川不期而遇。
　　“啊，你也来这里啦，怪不得刚才眼皮一直不停跳，原来是会遇到你。”北岛川笑眯眯的，好像这并不是千夜苏醒后的第一次见面，好像她从未沉睡过。
　　他们只是和平时一样，在相熟的酒肆，正好遇见。
　　这时候一只手搭在千夜肩膀上，她抬头看看浮竹温和的神色，心中的那一点愕然褪去，说，“一起喝酒吧，庆祝我病愈。”
　　围桌坐下，在场人员如下：浮竹队长、京乐队长、日番谷队长、雏森桃，以及方才偶遇的北岛川。
　　“可以和小千夜畅快地喝一次，今天真是幸运啊。”京乐春水很高兴。
　　千夜有一些感慨，“这么多年过去，花大叔你还是一样沧桑啊，看来小七绪管得不够严，应该要给她提提意见才好。”
　　京乐春水歪着的身体并没有因此就坐直，摸着自己胡子茬茬的下巴，“这么多年过去，千夜你的威胁手段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太单调了，会让十四郎觉得乏味的。”
　　“是吗？你觉得乏味了吗？”千夜看向身边人。
　　浮竹十四郎摸摸她的头发，“怎么会觉得乏味，京乐，这样说好像不大厚道啊。”

　　小狮郎和小桃子的话都很少，主要是慰问千夜的“病体”，至于北岛川，从开头到最后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频频为千夜夹菜，他难得的沉默，倒是显得怪异。
　　这种怪异的气氛，不仅千夜感觉到了，浮竹队长也感觉得到，等到酒喝完，人将散场的时候，浮竹队长一直紧紧攥着千夜的手，她本有话要和北岛川说，这么一来反而是不知要怎么和浮竹开口。
　　等最后一位道别离开以后，浮竹队长蓦然松开千夜的手，“我忽然想起有东西落在队里，今晚有用的，现在回去拿，北岛川，就劳烦你先送千夜回去吧。”
　　北岛川唇边的笑意有一点古怪。
　　千夜担心浮竹队长心里有疙瘩，只见他递来一个安心的眼神，于是嘲笑自己的多心，和北岛川先行离开。

　　浮竹队长站在酒肆门口，目送二人的背影消失，这才转回酒肆中，让老板上一些小菜。
　　他刻意留出的时间，是想让她不要察觉到一点点为难。

　　和北岛川一路还是无话，千夜本以为北岛川会说些什么，结果已经能望见浮竹大宅的门，他还没有说话。
　　她只好自行开口，“这些年你守着我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但是，你也知道，我并没有让谁守着我，也没有让谁退出十三番队，更没有让谁去学习煲汤什么的。你做这些，我不会领情，你应该早知道的。”
　　那张本就很白的脸上，嘴唇颜色淡淡的，并没有什么改变，连同眉梢眼角那种漫不经心的笑意，也像浮在水上的一片白花，飘零单薄。
　　“我知道啊，所以我并没有要求什么，现在你和我之所以站在这里进行无聊的对话，只是因为浮竹队长啊。”
　　“我和浮竹队长……如你所见，我们会在一起。所以，北岛川，我和你认识的时间不长，你不过一时觉得我好玩，山本总队长对你毕恭毕敬，我从未见识过你的实力，但我知道你的实力绝对比得过任何一个队长级别的死神，如果你是和我开玩笑，那么现在，我不想配合你的游戏了。因为……我不能让浮竹队长有任何不安定的感觉。”说完一长串话，千夜有一点窘迫地拨弄着前额的刘海，这种话，让她说来还真是很不习惯啊。
　　然而，北岛川却收起笑容，难能认真道，“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在开玩笑。”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蓦然间肩膀上落下一股压力，等千夜反应过来，原是北岛川的两只手按在她肩上，似乎是想揽她入怀，但终于没有继续任何动作，只是继续说道，“我等你这么多年你得还我不是？让我不要再开玩笑，可以，因为我本来就没有在开玩笑。而要让我离你远一点的话，仅凭你不想让浮竹队长感觉不安的话，我是不会听从的，他的不安不干我一丝一毫。小千夜啊，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我，我守着你这么多年，自然是贪图回报的，没能拿到这回报之前，我是不会放弃对你的纠缠，除非——”
　　北岛川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吐得很清晰，让她有一些回不过神，这样的结果，太出乎意料，顿时让她的大脑不堪重荷暂时死机。
　　“等到你姓了浮竹先。”
　　说完这句话，北岛川一点都不眷恋地松开她的肩膀，甚至离开的时候懒得回头看一眼完全呆住的女人。
　　本来只是要到静灵庭来调查一些事情，现在好像难以抽身了呢。千夜看不到的地方，北岛川自嘲地笑笑，可惜他倾国倾城的脸，那个女人竟然不喜欢吗？

　　当天晚上浮竹队长终于回到房间的时候，豁然看见千夜坐在他房中，想事情正出神的样子。
　　他走到面前她都没能回神。
　　直到他拍拍她的肩膀——
　　“千夜？”
　　“啊，你回来啦，取了什么东西？这么久才回来，我都已经泡过澡了，是不是很香？”她故意把头发拨弄到浮竹鼻尖下面，果然一股淡然的香味扑鼻，她的身上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湿气。
　　微潮，微暖。
　　“东西没有找到，就空手回来了。”浮竹队长无辜地摊出空空的掌心，“确实很香，我很喜欢这种味道。”其实，只要是她，就会很喜欢了。
　　“那你凑近一点点闻啊，会更好闻的。”
　　如愿以偿看到浮竹队长有一点不好意思地红起脸，千夜坏笑着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抱个满怀。
　　“千夜……”浮竹十分无奈。
　　“对不起啊。”她极轻地说了一句。
　　浮竹队长没有听清楚，问，“什么？”
　　“没什么啊，我是想说，我今晚等你这么久，有没有什么奖励呢？”
　　“你想要什么奖励？”
　　“嗯——让我亲一口好了，就一口。”
　　“千夜……”
　　“让我看看，亲哪里比较好呢。”

　　春日的温暖里，夜间还是会有轻薄的寒意，在这场春意里，静灵庭的天空，等待着最后的宁静，之后喷薄出漫天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