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醒后爱》菊文字

23、第 23 章

　　笑归笑，季品川还是把林静姝抓进办公室一顿训斥，给她看此刻公司内部已经传遍了的“不雅照”，说她的特长就只有丢脸这一项。
　　林静姝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也觉得丢脸，不过丢的不是公司的脸面，那个和她无关——她丢的分毫不差是自己的脸啊！
　　想景行生前虽然濒于破产，然而还是设法使自己维持了一定体面的生活，不至于落魄。他的家世、他受教育的背景、他的性情禀赋并没有任何征兆表明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跳个舞扭了腰，女人口角被抓着头发胖揍什么的，哪有半点昔日的风度了？
　　耳边麻木地听着老板刻薄嘲讽的话，林静姝因为觉得连最后一点尊严都无法保住而内心悲怆不已。她控制、控制再控制，没控制住。
　　季品川可着性子说了半天，突然顿下来，有点惊诧迟疑地说，“你……该不会是在哭吧？”
　　林静姝铿锵玫瑰一样抹了把心酸的泪，暗自骂自己没出息什么的。
　　季品川没想到人让自己给骂哭了，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过分，怎么看林静姝昨天是挨揍的那个，现在又把她一个人给骂了，似乎是有点欺负过头了，于是默然地看着，终于看不下去，走过去递过纸巾，“不过说你几句，眼窝这么浅，女人就是女人，麻烦……”他就是说不出安慰人的话。
　　索性林静姝并不认为自己是个需要安慰的女人，哽咽地说：“不是因为、因为季总，我是、是恨我自己没出息。竟然、竟然被女人打成这样，丑态都被看光了……我、我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眼圈更加红。
　　季品川默默地陪着干站了一会，才说：“原来你是什么样子并不重要，人都是会变的。还是要向前看。”
　　林静姝没想到季品川对事件的处理还有后续，他很快就查出来事件的另一主角施暴者是茱蒂，于是雷厉风行地将她也叫到办公室措辞严厉地训诫了一顿。茱蒂向来是不服输的，先是指控是林静姝先打的自己，又说有人证。
　　季品川冷笑，“你以为我叫你来之前只会听信一面之辞？”
　　说完将当晚的监控录像调出来给她看，茱蒂无语。
　　监控显示，确实是茱蒂说着说着突然冲过去抓人在先。
　　她不甘地说：“对，我是看不过她……好吧，今天我就恶人做到底，季总，我想问，林静姝他一届小助理，凭什么可以住到公司高管的公寓？”
　　季品川皱眉道：“自然是出于工作需要，不过你一个渠道部的职员又有什么资格对这件事有任何异议？”
　　茱蒂便将公司内部的流言一字不差地跟他汇报，说大家都知道林静姝是因为投靠了公司内的某个大佬，并且平日对待同事态度也十分倨傲，十足的小三样什么的。
　　林静姝一直在旁边对口供来着，听到这里一脸悲愤，“这都是谣言！”
　　季品川不知道原来林静姝在下面人的口中已经被妖魔化到这种地步了，抬手制止她，冷眼看了看一脸快意恩仇的茱蒂，“我怎么没听说？她每天跟在我身边，没有时间靠上别的大佬而不被我知道。”
　　茱蒂冷笑，“季总，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许你身边的助理就是别人安排的眼线也说不定。”
　　季品川若有所思，“这些消息是谁放出来的？”
　　茱蒂不自在地说：“反正是知情人的可靠消息……大家都这样说。”然后见事态有扩大化的趋势便缄口不语。
　　季品川冷笑，“好啊，你尽可以讲义气，不过不知道你的义气值不值得。实话告诉你，如果我要查谣言的源头就一定会查到，不过到时候就不仅仅是扣你三个月奖金那么严重。你知道我们这样的公司最看重的是teamwork的能力，像你这种造谣滋事的人可能不适合这里。”
　　茱蒂当时就慌神了，态度软化下来，又开始走楚楚可怜路线，可惜她该知道自己的老板是出了名的郎心似铁，不会怜香惜玉。
　　一会之后，艾米被叫进办公室。
　　艾米不像茱蒂那么锋芒毕露，也不像林静姝那么稚拙，四平八稳的工作表现也不错，如果谣言是她散播的，那么这背后应该还有故事，想到这里季品川眼色一沉，道：“据说是你在公司里散步谣言，说林静姝在是公司的某位年纪很大的董事的好朋友？最近因为被分手而搬进高管公寓？”
　　艾米一脸错愕，“怎么会有这样的谣言？我什么都不知道！”
　　茱蒂一愣，然后反应过来，破口大骂说不知道原来她才是最腹黑的那个！
　　“是你就是你亲口跟我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不是说这件事妥妥的你亲眼见到的！”
　　艾米立刻眼里浮出水色，露出被她的淫威欺压下去的软弱姿态，“茱蒂你、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怎么会跟你说这种没影的事情？——小静你说说我平时对你怎么样？我会是那种人吗？”
　　林静姝一时错愕，觉得艾米和茱蒂比起来确实对自己好很多，工作上生活上俩人相处还好，觉得还是该信她。
　　于是点头对茱蒂说，“你再想想看，是不是记错人了。”
　　茱蒂气得手都抖了，指着艾米的鼻子骂她是个阴人。
　　艾米就一边哭一边伸冤。
　　季品川的目光更加清冷，他没想到一门之隔的助理室里竟有一这么一出金枝欲孽的大戏！身边的女人各个都是很茬子——唯一的例外就是林静姝这个傻女人，让人给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够了！”他一拍桌子喝止。
　　两个苦恼不已的女人顿时被震住了，敬畏地看着他。
　　季品川看着她们冷森森地说：“不怕告诉你们，之前一段时间，林助理因为生病的缘故是暂住在我家里，现在被安置在高管公寓也是因为她的伤病，如果你们对此有任何异议可以去公司董事会投诉！”
　　两个女人，特别是艾米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怎么、怎么会是季总你……”自知多言连忙住口。
　　季品川冷声道：“既然你们各执一词，就什么也不用说了。这件事情我还会查下去！现在暂时都给我停职反省！”
　　三人一起被赶出办公室，面面相觑。茱蒂反应过来要去打艾米，艾米就说：“我也是被人利用的，你打我做什么？”此时倒是毫无惧色。
　　绯闻体林静姝反而要担当起劝架的责任说：“别吵别吵，其实没什么大事，谣言嘛，查清楚就好了。”
　　艾米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己迟早是要败露的，索性放宽了心，神态自若地叹气说：“其实我们不过都被那个女人利用了，最后谁都不会在这里呆下去的。”
　　茱蒂说：“哪个女人？我看就是你！”
　　艾米哼笑，“茱蒂啊，你能不能改改那个人家装枪你放炮的毛病？你以为自己被调离这里是林静姝搞出来的事情？你看看她那个样子有那个本事吗？”
　　茱蒂也冷静下来，“不是她？还有谁？”
　　艾米嗤笑，“你只看得见周围的人，难道看不见，隐形的真正掌管这里的人？”
　　茱蒂想了想，还好不算笨，马上亮灯泡，“你是说唐棣？！”
　　艾米叹气，开始收拾箱子什么的，“除了那个少奶奶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力？这次的事情也是，是她找到我跟我说小静被包养内幕，授意我捅出去的——我也真是，还以为有她提携能够坐稳这个位置，没想到竟然中了她的连环计。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们，”指指经理办公，“是制定游戏规则的人，我们不过是随用随弃的棋子。”
　　林静姝摸摸头上的包，“呃……问题有这么复杂吗？”
　　艾米嗤嗤笑了，“你果真是扮猪吃老虎的高手，连我都甘拜下风，现在恐怕我们三个里面季总就只相信你是好人一个。”
　　林静姝讪讪地说：“我、我确实没怎样啊。”
　　艾米悠悠说：“如果唐棣知道你是住在季总家，就算你长的不怎样，也不代表她会彻底无视你的威胁。不要告诉我那女人没找上过你。”
　　茱蒂虎视眈眈地看着林静姝的反应，她神色一顿，被说中痛处，而且还被看出来了。
　　呿！
　　另两个女人一起鄙视她。不过也都没有再进一步的冲突了，因为她们确实突然意识到，在这场夺宫大战中，她们都是苦逼的炮灰女，真正的赢家正是那个在背后操控一切的女人。
　　这个时候即便是林静姝也不会提议说一起去告发唐棣的话，因为事实很明显，季品川代表的整个季氏是不会因为这一点点助理的人事纠纷而对未来女主人的千金采取任何行动的，那样只会让她们的下场更加被动而已。
　　林静姝打破尴尬地最后总结叹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另外两女再次鄙视她，艾米好言相劝，“认清现实吧，小静，这才是女人啊。”

　　这场风波的最终走向果真如预料一般——茱蒂被扣三个月工资；艾米意外地请辞，随即转投唐氏集团；而林静姝莫名其妙地也受到了调职的处分。
　　她们最终都没有逃过季品川女助理都不会好来好去的诅咒。
　　季品川专门找林静姝谈及此事，他不知道怎么斟酌用词会比较不伤到这女人，他还真有点怕她被告知要调离助理职位后会哭什么的，不过她这么迷恋自己，伤心是难免的了。
　　他委婉地说他父亲代表董事会转达了她的调职令，从今以后她不必跟在自己左右了。
　　然而预料之后的心碎眼泪并没有落下来，林静姝只是有点意外地说：“那、那要调我去哪？”
　　季品川忽略心中那一点点失落，冷声说：“还没决定，大概应该是回到原本供职的岗位。”
　　林静姝说：“啊？！那、那我的工资待遇是怎样？——我原来是干什么的啊？”
　　季品川叹气，“果真你失忆还没好……我也不记得你原来是干什么的，你也不用操这个心，最近人事办会通知你。”
　　林静姝的第二个问题仍旧实际，“那、那还能住在公司的公寓吗？”
　　季品川隐隐已经有点暴躁了，“你是不是只关心自己的工资和房子的事？”
　　林静姝有点愣地说：“那、那我还该担心点什么呢？”
　　季品川用川字眉瞪着她，她歪着脑袋傻看回去，看了一会就恍然大悟，亡羊补牢地做出点难过的样子，抹着不存在的眼泪说：“季总、我、我会舍不得你这么好的老板的！”
　　季品川已经额角青筋地恨声道：“已经说晚了！”

　　在一个晴好的天气，唐棣在鹭岛饭店的凭海茶座看着远处蔚蓝舒展的大海，心情也和这天气一样灿烂，长久以来郁积的那部分终于舒爽，她终于一步步地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从此之后，季品川的身边再也不会出现女性助理，当然也不会有帅哥。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排除一切碍眼的存在，世界都在她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