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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夜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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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简便任他烦乱，她平时对不相干的人总是很宽厚，却独独容不了一件事——以己度人。
她接着说道：“再拿埃及人来说吧，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知道埃及王族惯于兄弟姊妹通婚，弄得民间也兴血亲婚姻。你又是怎么看这事呢？”
“这不是很平常吗？”
“可是我曾经去过的一个国家就不允许，不但亲兄弟姊妹间不能通婚，就连堂兄弟姊妹、表兄弟姊妹间都不可以。”
“这不可能，你编的吧。”
“你先别说可不可能，那国家也很远。现在在你看来亲人通婚是很正常，可是到了那里却绝对不允许，要是埃及的夫妇到了那个国家，会被视作逆天而行、大逆不道的罪人看待。”
“怎么这么过分！”
后代之所以定下三等或五等亲内不许婚姻很大程度是为了优生优育考虑，但是估摸着和他解释遗传了、染色体了、概率学了之类的，他也听不懂，杨简干脆便忽略不计。
她继续不以为然地道：“这就叫过分？你先听着，你也知道埃及这儿很兴收养子女，你知不知道，在那个国家，就连那些收养进来的毫无血缘的兄弟姊妹，就算相互间再有爱慕，也不能相互通婚。谁通婚，谁有罪。”在她那个年代，养子养女和子女通婚已经是被社会和法律承认了的。但是历史上的确曾经有过一段时期是不允许的。
尼拉里不疑有他，握着拳头愤愤不平地道：“那就太过分了，结婚不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吗？这样碍着谁了？”
“嘿，你说的是，不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吗，碍着谁了。”顿了一顿，她露出达到目的的笑，
“那我就要问你了，锡瓦允许同□□慕，多罗卡想追求迪兰，又碍着谁了？”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总之是不正常的。”
“哪里不正常？”
“男女婚姻才能生子繁衍，男人和男人能做到吗？”
“你就知道那些老式嘴里的教条，就不会用你脑子想想？这里有说男子和男子相好后就不能和
女性婚姻吗？”
“一群人搞在一起，多恶心！”
“哼，贵族们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你就许你亚述人一娶娶大小老婆十数个，就不许人家一夫多妻？你们那就不叫‘一群人搞在一起’，就不叫‘恶心’？跟你说了吧，我便是习惯一夫一妻的婚姻，我看着你们这群把婚姻等同于□□关系的臭男人才觉得恶心。锡瓦人以性情相交，真情流露，比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人好上不知多少。”
“你……”
“说白了，你不就是看不惯吗？那好，我再打个比方。你见过秃鹫吧。”
尼拉里本不想理她，那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终于还是点了头。
“既然你见过，就知道正常的秃鹫应该是秃顶的，这样在把头伸进动物尸体的腹腔时，才不会受到羽毛的妨碍。”见他没反应，杨简又继续道，“可是如果有一只秃鹫飞进了一群没见过秃鹫的黑鹰群里去，就算秃鹫本身没有什么好奇怪的，那群黑鹰也必定会觉得它是个变态，要对它群起而攻之。
“你便是认为多罗卡变态、不知廉耻，可是他所做的却是在锡瓦极正常的。如果你大力反对，倒反显得你和锡瓦人的差异，你认为献出这么大的差异，别人会真心接纳你？
“要想被别人接纳，首先要接纳别人。你说以前曾和迪兰、西提多么要好，你再回想一下，是不是因为他们把你平常视之，接纳了你，你才愿意和他们成为朋友？
“尼拉里，你也知道我向来不喜欢激烈的正面冲突，但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今天偏要和你争成这样？
“虽然你现在是流亡在外，但是既然我和迪兰、西提答应你要把你送回亚述，你就终有可能会成为亚述的王。你认为一个王者需要什么？勇气？强壮？智慧？”
少年仍然低着头，但是眼里却锐利起来。
“你在亚述有许多兄弟，你认为在他们中，你的勇气、强壮能排上第一吗？”
少年的眼光又黯淡下去。
“可是你有一样东西是你的兄弟们没有的，那就是经验。你自幼出来历练，人情世故、世道险恶，你是比宫中的兄弟们了解得透彻多了。这对你将来很有帮助。但是这还不够，你还缺一样东西。”说到这，她刻意停了下来，直到少年终于抬起头，晶亮晶亮的眼珠子直瞪着她，杨简才继续说道，“你缺乏宽广的视野。并不是因为你心胸狭小的缘故，而是你太偏执于常识，太注重常规。”
尼拉里虽然没有做声，但是却也知道这个分析很到位。他长年处于外国做人质，为了保身只能时时刻刻谨守本分，长年累月下来，遵守规则的意念也就深入了他的骨里脑里。
给了他一小段反思的时间，杨简又说道：“遵守常规没什么不好，可是对于一个王者来说，却不能如此因循守旧不知变通。王者的任务是什么？是寻找最好的道路带领国民前进。可是如果一个王者被旧有的观念束缚了，他还能看到其他的东西吗？就算他看到了，他还能合理的运用吗？
“尼拉里，你是王族，你不是官吏手下办差的跑腿。你要有自己的见地。什么好什么不好，要仔细思考后再作决定，不要因为别人说好你也说好，也不要因为大家都看不惯一样东西你也看不惯那样东西。你要有自己的判断，判断的依据不是个人喜好，也不是大家的喜好，而是那些事物对社会的影响。”
看尼拉里一个人在那混乱，她便不再说话，转身走回宿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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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未完待修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