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四章 漫天作飞花 ...
-
像一阵风一样猛地冲进来的便是进藤光。他一眼便看到坐在桌旁的霜夜，一惊之下刚要喊出声，霜夜目光一凛如冰刀般射出，微微摇头，进藤光刚要喊出来的话就硬生生地堵在了喉咙里。
跟在进藤光后面的佐为开心地摇着扇子跟霜夜打招呼，霜夜悄悄冲他点头，反正别人看不见他。
真柴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又是一个院生”，和谷义高便爆料说进藤光是塔矢亮唯一承认的对手，其他人又惊又奇，和谷和伊角则在一旁偷笑。
霜夜顿时深深无语：小光你就不能收敛点吗，实力没培养起来大话倒先说出去了。好吧，虽然那是实话，但是没人信啊。
电视机上白子猛地落下，霜夜不禁一惊，原来，塔矢亮本来是想把白子诱入陷阱的，可是白子完全不上当。这一子下去，塔矢亮被反贴的五目半就全没了。
芦原长出一口气：“真不愧是座间老师，要是我的话一定会下错棋。”
霜夜眉头皱起：看来塔矢亮真的赢不了了。等等，我应该希望他输才对，干什么替他担心。没错，座间老师加油，给他一个教训，我看好你！
霜夜心中一个小人上蹿下跳摇旗呐喊，外面棋局已进行到官子。
天野拈起黑子落下：“难道这盘棋就这样不分胜负地结束？”
“不可能！”进藤光冲到电视机前喊道，“这么积极进攻的塔矢亮，绝不会让这盘棋就这样结束！即使现在平分，进入终盘时他一定会打败对方！”
一时间众人都被他的话惊住。霜夜已经忍不住想扶额长叹了，小光，丢人可以，但请不要那么丢人。这些事情不是他想做就能成功的，你当座间王座多出来的几十年都是在吃白饭吗？霜夜微微敛眸，何况，在考验实力、经验和计算的官子阶段，座间王座的胜算要比塔矢亮大才对，只怕被打败的会是塔矢亮吧。座间老师，未免也太不注意身份了，用词不当一下，这是“以大欺小”“为老不尊”。
如果霜夜的师父在场，一定会拿着竹箫敲她的脑袋狠狠骂她，内心思想如此严重的前后矛盾，逻辑学那些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但是他老人家不在场，于是霜夜也没有发现自己的思维已呈现一种诡异的走势。塔矢亮得意的时候希望别人教训他，失意了又怪人家太狠。
黑子再次落下，伊角惊呼出声：“黑子……这太勉强了，会被提掉的！”
芦原也十分紧张：“小亮想得太多，反而快看不清王座的应棋。”
连霜夜也捏起拳头心中暗恨：又嚣张又任性，还跳不出局面看不清形势，这样输实在憋屈。
很快，塔矢亮俯首认输。众人纷纷出去复盘，言谈之间都对这一局评价很高，攻势太过的缺点只是略略带过。
雪曦问霜夜是否一起回去，霜夜只是对她笑笑：“你先跟司机回去吧，我还要去别的地方。”雪曦学棋时间尚短，虽然有芦原一直为她讲解，今天也未必会觉得很有意思。
大家都离开后，进藤光依然站在电视机前，看着上面的棋局一脸向往：“塔矢亮输棋了，他输给了佐为以外的人，我不会忘记今天这场对局。“
佐为目光中透着赞赏：“塔矢亮这盘棋很值得一看。”
进藤光赞同：“连我都看得好兴奋。”
霜夜撇撇嘴：“居然把示威放在获胜前面，完全搞不清主次嘛。根本就是任性妄为，意气用事。”
佐为奇怪地睁大眼，宫扇抵住下颌，歪歪头道：“咦？小夜最近对塔矢意见很大啊？”
霜夜哼了一声扭头：“早就有意见了，只是我没说。”
佐为没说什么，只是眨眨眼，换了个话题：“小夜今天去小光家下棋吗？”
霜夜点头：“当然了，不然干什么特意留下。”
两人一灵一起走出棋院，漫天飘雪，纷纷扬扬。
佐为十分高兴地感慨：“说起来今天是第一次看塔矢下棋呢。”
霜夜微微侧头：“你们以前只跟他下过棋吗？”
佐为点点头：“下过四次，最后一次是暑假快结束的时候下的网路围棋。”
霜夜轻轻挑眉：“你们都不怕被查出来？要知道，很多黑客都能顺着IP地址查到当事人头上。”
佐为和进藤光同时瞪大眼睛，异口同声：“真的吗？谁可以？”
霜夜被他们的激动神情弄得一怔，目光有些空茫：“她就行……”
突然神色一凛。
——她是谁？
——是谁在我耳边说话？
——这种亲切熟悉的感觉……
佐为眨眨眼：“小夜，怎么了？”
霜夜思绪迅速回笼，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道：“我是说，这是真的，所以一定要小心。”
进藤光十分赞同地连连点头。
三人向前走着，佐为突然出声：“对了！小光就是因为输给塔矢，才会喜欢上围棋的。”
“对啊！看到他对围棋那么地认真，连我都被他感染了。”
佐为望着天空回忆：“刚开始就是我跟他对弈，让他误以为小光很强，一直拼命追着你。”
小光顿时蔫了：“真不甘心……”随后又打起精神，“就因为这样，我才想要变强。”
佐为为他打气：“不过，小光真的进步了很多！”
小光眉开眼笑：“这全都是塔矢的功劳。”
小光高兴地向前跑跑跳跳，抓一把雪再撒开，手舞足蹈：“他总是不断地往前走，而且他是个值得我努力去追逐的目标。只要追上塔矢，搞不好我也会成为个名人什么的！”
佐为突然愣住，低眉深深思索。
霜夜站在一旁挑眉看着他的表情，装模作样地学着佐为的口气感叹道：“神啊，是你让塔矢亮来帮助小光成长的吧？”随后看着佐为错愕的样子，歪头笑着眨眨眼，“你刚刚是在想这个吧，全写在脸上了呢。”
佐为惊愕过后眉目温软地浅笑：“小夜真的不是一般的聪明。”
霜夜故意做出自得的样子：“那是当然，我可不是普通人。”
佐为看着不远处的小光叹道：“如果塔矢亮没有遇到小光，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笔直地走向自己的围棋之路。可是他停下脚步，拉了小光一把。小光进步得这么快，都是塔矢亮的缘故。就好像……好像是神特意安排塔矢亮来让小光成长一样。”
“不对哦，”霜夜清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我不这么认为。”
佐为惊讶地看向她，霜夜看着前方边走边继续说道：“我见过塔矢追逐小光的样子，那时候的塔矢才是真正有干劲、奋力向前冲的塔矢。如果没有小光和佐为，他是不会成长得这么快的。所以他们应该是相互激励，相互促进才对。而且，没有对手的塔矢亮，真的很寂寞呢。”
霜夜低了眉眼，长长的睫毛掩住深邃的眼睛，仿佛梦呓一般低喃：“何况，神什么的，也不过是一个力量强一些、数量少一些的种族罢了，跟人、鬼、妖一样是平等的，没那么高高在上。”
佐为奇怪地偏头看她：“小夜，你刚刚说什么？”
霜夜调整好表情，笑着抬头看向佐为：“没什么，我是想说塔矢亮明明把小光当对手，还死咬着不承认，现在连示威都用上了，根本就是故作成熟的小孩子。小光也是，蹦蹦跳跳的一点不稳重，彻头彻尾的小孩儿属性。所以说神是特意安排他们俩打打闹闹一起玩的。”
佐为抿唇一笑，用宠溺的口吻说道：“小夜也是小孩子啊，虽然很聪明也很稳重，还是改不了小孩子的习惯嘛。”
霜夜立刻眼睛一瞪进入炸毛模式：“说什么啊，我这么从容自若、足智多谋，怎么会是小孩子？”
宫扇轻轻敲在少女的头上：“看，还说不是小孩子？而且明明很在意塔矢，偏要处处与他作对。说起来我一直觉得，在小夜心里，塔矢其实是特殊的。”
霜夜脸上绽开一个温柔到极致的笑容，好像荡漾开的水波一样柔软，伸手一把拉住佐为的头发猛地向下扯：“佐为，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佐为头上一痛，急忙顺势躬起身子低下头，鼓起包子脸拼命摇头：“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霜夜眉眼笑得更开，声音又轻又软，手上却是一点都不松劲：“那我是小孩子吗？”
包子状Q版佐为的眼中闪着泪花，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不是，绝对不是。”见霜夜十分满意地慢慢点头，才声音委屈地弱弱提醒：“呐，小夜，我的头发……”
霜夜正要松开，突然感到脸上一疼一凉，伸手才发现是一团雪，看着进藤光一边大笑一边做鬼脸，霜夜脸上笑容温柔明媚，嘴里咬牙切齿，意味深长地说道：“进藤光，我觉得有一件事需要你深入思考，你到底是想死呢，还是想死呢，还是想死呢？”随后立刻快走几步到路边车旁团起雪球扔过去。
雪球一击而中，进藤光立刻满头皆白，接着又不甘示弱地团雪球扔回去。
佐为站在一旁，看着两个人的雪球你来我往，四处乱飞，展开宫扇轻轻掩唇，笑得眉眼温柔，仿佛三月飞花。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漫天作飞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