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三章 艺高入敌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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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夜正想继续堵住他的话，忽然感觉到什么脸色一变，下一秒，吊厢突然顿一下，然后猛地向前一荡。
霜夜本来就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塔矢亮，对其他事没有太多防备，这一下又来得突然，于是当场就从座位上被甩了出去。
下一秒，霜夜和塔矢亮同时愣住了。
唇上传来湿软的触感，霜夜睁开眼睛，眼前绿宝石般熠熠生辉的眸子近在咫尺，满是错愕和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色彩。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带着温暖的湿意扑面而来，霜夜突然觉得自己的大脑当机CPU瘫痪得彻底，可是脸却随着那气息烫得惊人。
塔矢亮全身都僵住，刚才摩天轮机器故障的时候他第一反应便是护住眼前的少女，只是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少女便以一个投怀送抱的姿势扑过来。他下意识接住，才发现原来女孩子的身躯那么纤弱，那么柔软，和男孩子坚硬的胸膛完全不同，让他一瞬间想要紧紧抱住她好好保护。后来回去的路上，他蓦然觉得，或许就因为这样，男孩子才要把女孩子护在自己的身后，为她撑起一片天空吧。只是当时还没等他的思维开始运转，唇上便感到两片微凉的东西，香香的，软软的。他呆愣当场，心脏好像一下子无法跳动，脸上也瞬间染上一片绯红，满心满眼都是那双夜色一般幽深的眼睛，胸口却不由自主地有欢喜甜蜜的感觉流淌。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很长很长，也可能只有短短一瞬。当霜夜的主机终于重启成功，她几乎是立刻跳离了塔矢亮的怀抱坐回对面。两人目光一触，接着同时移开。霜夜的脸上已经可以摊鸡蛋了，眼角偷瞄一下塔矢亮，他的脸也处在冒蒸气的状态。只是塔矢亮的眼中更多的是羞赧，而霜夜则是羞愤得双眼冒火，恨不能把对面的人烧个干净。她的初吻，居然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她才只有十二岁啊！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摩天轮很快重新运转接近地面时，塔矢亮才想起本来要做的解释，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小夜……”
“寒，川，桑！”霜夜犀利的目光立刻射过来，眼睛却是湿湿的，咬牙切齿地纠正，“麻烦塔矢君用敬，称！”
“呃，对不起。”塔矢亮从没见过气成这样的霜夜，不由愣住。他眼里的霜夜，平时即使生气，也是淡淡的，用冰冷地眼神注视着，或是语气淡漠地嘲讽，就是气急了也会用冷静的外表掩饰，从来没有给人这样火一般的感觉。
当然，霜夜再怎么成熟早慧，始终是一个没有什么感情经验的少女，对初吻这种事，自然会十分在意，尤其是这样莫名其妙地丢掉……霜夜不由愤然：塔矢亮果然跟她八字不合。还有那些摩天轮的工作人员，也被霜夜在心里一一问候了个遍。
吊厢内的气氛立刻变得尴尬，塔矢亮是羞涩赧然手足无措，霜夜则是气得肺都要炸了，浑身上下蒸汽机一般向外喷着独属于少女的羞愤怒气。
只是这些在后面的雪曦都没有发现，摩天轮顶端那一幕因为当时的故障后面两人自顾不暇根本没有看到，之后霜夜生气归生气，距离远一点却完全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虽然霜夜心里有拿把刀捅了塔矢亮的想法，毕竟还是端坐在吊厢里，外面自然看不出来。
之后一直到离开游乐园，两人间的气氛都很诡异，塔矢亮目光躲闪不敢看霜夜，霜夜则是时不时带点掩饰地咬牙切齿地向他扔眼刀。雪曦看了许久都百思不得其解，唯一的结论是小亮哥哥这回真的踩到姐姐的尾巴——炸毛了，雪曦学着大人的样子摩挲着下巴，话说还从来没见过姐姐炸毛的样子啊。
于是这种炸毛状态与两人间的诡异氛围一直持续到塔矢亮的新初段联赛，霜夜在棋院看到塔矢亮时还在颇为隐蔽地扔眼刀。还好目光不能实体化，不然我们会看到棋坛冉冉升起的新星被扎成马蜂窝从天上射下来的样子。这次霜夜会来是因为塔矢亮对雪曦和她的邀请，虽然塔矢亮已经很少有时间指导雪曦，不过雪曦依然喜欢往紫水围棋会馆跑，偶尔也能遇到他。
当雪曦和霜夜进入对局监控室，芦原已经等在那里了。
雪曦开心地打招呼：“芦原桑，你好。”
芦原也笑着挥手：“小曦，你好啊。旁边的是你姐姐吗？”
霜夜微笑回礼：“我是寒川霜夜，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我知道你，小曦、小亮和明子夫人都曾提过。我是芦原弘幸，请多指教。”芦原弘幸站起来招呼她们在监控电视机前坐下，顺便给她们介绍了另两位新初段棋士真柴西川和十冈。
霜夜不动声色地挑挑眉，小曦说过很正常，明子夫人提起自己就有点怪异了，别墅中明子夫人饱含深意的眼神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让霜夜更加疑惑。不过现在不是解决这些事的时候，心中所想也只得暂时压下。
霜夜白皙手指把玩着长长的发梢：“没想到芦原桑会来呢，看来芦原桑跟塔矢君关系真的很好。”
芦原弘幸刚想说什么，屏幕中一只手已落下第一子。芦原的目光立刻被吸引：“开始了。”
新初段联赛是通过职业考试的新人跟高段棋士的对弈，是新人职业生涯的开始。对弈在头衔战的专用场地幽玄之室进行，用以对新人激励，希望他们尽快打入各项头衔战的决赛。新人执黑先行，高段棋士反让五目半，以使得棋局更加精彩。
很快，监控室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拿笔记本的人和一个拿相机的人，拿相机的人边走边议论：“他真的很厉害。”
霜夜打量他们一下，便猜到应该是棋院出版部的。
领头的棕发、戴圆眼镜、蓄着小胡子的男人奇怪道：“咦，芦原老师也在啊。”随即恍悟，拉开凳子坐下，“啊，对了，芦原老师是塔矢名人的门生。”
芦原用拇指指着自己笑道：“天野先生，我可是小亮的朋友哦。”之后看向电视机继续道，“因为小亮的朋友都是大人，只有我年纪跟他比较相近。”霜夜心中暗笑：根据小曦的描述，应该是因为只有他比较孩子气吧。
天野哈哈一笑：“常跟大人对弈，难怪他一点都不紧张。”随后看向霜夜和雪曦，“这两位是？”
芦原眼睛一弯道：“是小亮请来的朋友，寒川霜夜和寒川雪曦。”
天野奇怪道：“哦？塔矢君的朋友吗？请朋友来观战倒是很少见呢。”
芦原解释道：“因为小曦正在跟小亮学棋。”
之后三人认识寒暄一番，天野便不再注意她们，跟芦原讨论起了新初段联赛。
天野点上一根烟：“之前看到的新初段不是畏畏缩缩、就是被对方的气势压倒，塔矢亮完全没有这种状况。”随后指向真柴，“坐在那边的真柴，就紧张的全身僵硬。”
真柴一愣，头上冒汗地解释：“因……因为桑原老师真的好可怕。桑原老师突然很大声地放下第一颗棋子……”
天野叼着烟哈哈笑道：“他只是在吓唬你，你就这么老实地上当啊？”
芦原也附和：“的确很像桑原老师的作风。”
霜夜一边听他们议论，一边在心里条件反射地分析：这个桑原老师很喜欢打心理战，看来是他跟人对弈的乐趣之一，另外之前有在《围棋周刊》上看过一眼他的照片，年纪很大了，大概也是有些力不从心，才用这样的方法。
当然了，以霜夜从小所受的教育，绝对不会认为这种心理战术卑鄙什么的，在她眼里有用的方法就是好方法，重点在结果而非过程。何况良好的心理调节能力和现场抗压能力也是棋士必备的素质之一。
棋局进行了一阵子，又有两名院生伊角慎一郎和和谷义高进来观战。
霜夜心中不屑撇嘴：关注塔矢亮的人不少啊。
其中天野先生对伊角甚为关注，看来他应该是院生中水平很高、很有希望通过职业考试的。真柴也在旁边洋洋得意地说自己实力不如伊角，只是运气好。
霜夜不禁暗暗打量他，紫色短发，个子很高，眉目清秀，被真柴说了两句就心情低落，有实力却通不过考试，应该是心理素质不够好吧。
天野先生接下真柴的话：“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如你来当第一个打倒塔矢亮的人吧。”
真柴立刻自得道：“乐意之至。”
芦原一边照着电视机上的画面摆棋一边插话：“恕我直言，凭你们现在的程度，不太可能打倒塔矢亮。连座间老师都必须竭尽全力地应付。”
霜夜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冷哼一声：现在他实力很强没错，不过将来未必没有同龄人能打败他。好吧，自己志不在此，基本上不可能赶超他了。不过还有小光呢，整天嚷嚷着要追上塔矢亮，可不能食言，要好好给师姐我出一口气！咳，虽然他现在连佐为是他的老师都不承认，到让自己捡了个现成的师姐名头。思路跑得有点远，总之，不管谁能打倒塔矢亮，我都举双手支持！
不过看这局面，座间老师的确不轻松，每一步都十分谨慎。
“座间老师用了连扳。”芦原惊道，随后指着棋盘上一点，“对方只是新初段，座间老师要是自持身份，就应该干脆断在这里才对。看得出来座间老师想赢的心。”
天野也有些惊讶：“一点都不像座间老师的作风，像这种值得纪念的对弈，他通常会手下留情的。”
芦原不禁问道：“座间老师讨厌小亮吗？”
霜夜没忍住，当场翻了个白眼。以塔矢亮的性格，面对高段棋士不但不紧张，说不定几句自信的话就能得罪人家而不自知，看似温文有礼，实则倔强骄傲，被讨厌很正常吧。霜夜很快后知后觉地看看周围，还好没人注意，要是被死老头知道自己在别人面前做这个表情一定会狠狠罚她的。
不过，黑子攻势很强劲呢。霜夜的目光再次投向电视机，心中暗暗计较。一般来说，白子背负五目半的让子，黑子应该以守为重，塔矢亮今天……不对，他都已经把座间王座惹毛了，估计就算想守座间王座也不会答应。但是进攻的话，两人实力差距过大，就算与之一拼，最后落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
黑子再落一手，锁死。白子犹豫许久后没有切，而是提子妥协。不得不说塔矢亮这一手的确高明，如果白子切的话，局势就会变得混乱，双方都会有危险。大概就像刚刚兴奋地冲出去偷看的天野先生说的那样，座间王座正做着自己紧张时不由自主的动作——在狠狠咬扇子吧。
芦原高兴道：“黑方目前较占优，小亮，好好守到最后啊。”
霜夜暗自摇头，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天野先生也认为座间王座会尽力扭转局势。
黑子强硬的一手挂落下，芦原和天野纷纷惊呼，居然不守反攻！
霜夜皱皱眉，之前便觉得今天塔矢亮强硬有余，谨慎不足。比平时的棋局嚣张得多呢。至于原因，霜夜暗暗思索，忽然眼中精光一闪，难道是——看来他已经知道小光成为院生的事了，这一战是在示威呢！哼，平时装得成熟稳重，果然还是小孩子而已。
不得不说，其实霜夜也不过是十二岁的小孩子，不然也不会不认识进藤光的时候所思所想偏向塔矢亮，现在两人闹了别扭又希望进藤光追上他。
霜夜的手指把玩着长发：看来他对小光的执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啊。不过他有胆量向前贸进在后方留下空子，想必也是有应对之策了吧。塔矢亮，不妨让我们看看你有什么招数。
芦原起身去买咖啡，手刚握到把手，门突然猛地被拉开，一个人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艺高入敌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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