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巧星浪子燕青 下部》魔镜

50、第 50 章

　　这一天，柴进、燕青听到金人相互议论，金太宗驾崩，太子完颜亶继承皇位，国号“天眷”称金熙宗。二人听说后寻思，完颜亶既然做了皇帝，不可能明目张胆和赵佶在一起，不知赵佶如今处境如何，都为赵佶担心。两人商议后没丝毫犹豫，决定去上京打探赵佶的消息。

　　燕青和柴进偷了几匹马，卖了些银子做盘缠，买了称手的兵器，留下两匹马当坐骑，两人星夜兼程赶往金都上京。不一日到了上京，二人不能冒失打听徽宗下落，只能夜晚潜入皇宫探听动静。柴进当年为了寻找燕青，曾经潜入过皇宫，熟门熟路。柴进带领燕青潜入皇宫一连几个夜晚，把皇宫摸了个遍，也没发现赵佶任何踪影，很是为赵佶担心。燕青说这样瞎找不是法子，得想个法子从别人口中打听，柴进一马当先要入宫打听。燕青说他皇宫里路虽熟金国蛮话会的不多，他去最为合适。柴进不肯燕青冒险，燕青让他放心，让宫里人说出赵佶下落小菜一碟，让他只管放心，暗中掩护就是。

　　夜晚，燕青黑衣蒙面潜入皇宫，柴进远远跟随暗中掩护。燕青来到金熙宗的寝殿，藏在屋顶上，打算抓个奴仆套问赵佶下落。一个奴仆从寝殿中出来，走到房角拐弯阴暗处。燕青无声无息跳下屋顶，奴仆不知何事，就被一阵风带到屋顶。
　　燕青短刀逼住奴仆，低声喝道：“只管老实听我问话，不许声张，不然，这刀子可不长眼。”
　　奴仆吓得魂飞魄散，不住点头。燕青问他，可知道徽宗皇帝赵佶下落。奴仆告诉燕青，金太宗崩驾前，令海陵王接管赵佶，海陵王早已带着赵佶去了五国城。燕青暗想，原来如此，怪不得把皇宫找了个底朝天也没看到赵佶。燕青说道，不要出声我带你下去。奴仆胆战心惊，一慌张脚下一滑滚下屋顶，燕青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奴仆的衣袍。奴仆屋檐下挣扎失声尖叫：救命啊！不要松手！惊动了巡夜的禁卫，迅速包围过来，高喊：有刺客！捉拿刺客！奴仆被燕青死死抓住，到栽着大头朝下拼命呼喊：大人！救命！快来救我！几个禁卫飞身上屋顶捉拿燕青。燕青出手厮打，奴仆掉下去正被下面的禁卫接住。燕青毫无惧色和几个禁卫厮杀打斗，寂静的皇宫顿时闹得惊天动地。一禁卫和燕青对搏，两人拳来脚往，打得难分难解。一禁卫饿虎扑食，混战中一把扯掉燕青蒙面布，另一个一脚扫堂腿，燕青轻盈一跳，翻身飘落地面，立刻被地面的禁卫团团包围。

　　金熙宗闻声出来，火把下看着眼花缭乱的搏斗场面，大吃一惊，那个被团团围住，身手不凡的刺客竟然和青鸾长得一摸一样。
　　金熙宗大喊：“小心抓活的！不许放他走！”
　　禁卫得到旨令，不敢松懈，越发疯狂围攻燕青，几个禁卫快刀齐下，划破燕青衣衫，逼他降伏，燕青毫无示弱，抢过禁卫长刀应战。禁卫不敢真伤他皮毛，只能虚张声势挥刀比划，一心要把燕青生擒活捉。燕青衣衫破烂，难以遮体，耀眼花绣若隐若现，行动犹如灵猫敏捷快速，身手干净利索，禁卫一时半时奈何不了他，金熙宗看呆，恨不得亲自上前生擒活捉燕青。混战中燕青衣襟敞露，一罗帕由燕青怀中飘落在地，燕青哪里顾得上，只是拼命厮杀一心要脱逃，处境越来越危险。突然，几声炸雷，刹那间，烟雾弥漫，遮天敝月，所有人淹没在烟雾中。烟消云散后，被层层包围的燕青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禁卫们吆喝着忙去四散追赶。

　　禁卫头目捡起地上燕青丢失的香罗帕，呈给皇上。金熙宗火把下仔细一看，竟是赵佶亲手所写的燕青生死赦书，目瞪口呆，那个青鸾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浪子燕青。他身上竟然藏着赵佶亲手写的生死赦书而没有发觉，实在是大意失策。怪不得他绝色超群，身手不凡，一身花绣无以伦比，原来是浪子燕青。赵佶竟敢欺骗他，那样一个绝色俊俏美男，竟然被他轻易放过，金熙宗扼腕叹息，后悔不迭。下令，全城戒严，无论如何定要活捉燕青。金兵在上京大肆搜索，闹了个天翻地覆，哪里有燕青半点人影。燕青在柴进协助下，顺利离开皇宫，连夜翻墙逃出了上京城。

　　金熙宗没有找到燕青，回味着燕青俊俏容颜，敞露的肌肤如霜赛雪，哪有什么红斑病疹，可惜没完整看到那身精美花绣，越想越是懊悔叹息。梁山浪子燕青的名声在中原传得家喻户晓，人人皆知。早就听说过梁山英雄好汉与大宋朝廷官府作对，占山为王，杀富济贫，后来招安归顺下场悲惨。玉狮子本是父亲完颜绳梁当年的坐骑，却被梁山人偷走。梁山招安归顺了朝廷，那宝马徽宗岂肯放弃，不难猜测燕青和徽宗、宝马有瓜葛。怪不得赵佶认识燕青，玉狮子对他那样亲近，燕青那样绝色，风流皇帝徽宗岂肯轻易放过，赵佶一心保护燕青，他们配合默契，谎话连篇，掩盖了燕青的真实身份。燕青本来落在他手中，赵佶和燕青竟敢合谋欺骗他，他信以为真，白白放过了浪子燕青，可恨可恼，金熙宗暗把赵佶来骂。又一想，燕青忽然秘密来皇宫，莫非是为了赵佶，事有蹊跷，不能大意，要让人严密监管赵佶，来个守株待兔，就不信堂堂大金国皇帝，奈何不了一个浪子燕青。

　　金熙宗专门派人快马五国城传圣旨，令海陵王完颜亮严密看管赵佶，防止他人劫走逃跑。完颜亮一直嫉恨完颜亶抢夺了本该属于他的帝位，看了圣旨认为完颜亶为了个半死不活的废皇帝小题大做，口头上遵旨，过后根本不去理会。熙宗又在全国下旨令，无论何人发现或抓住燕青重重有赏。金国上下到处搜索盘查美貌花绣男人汉子，也没找到燕青。燕青早已跟柴进离开上京去往五国城，设法搭救徽宗皇帝赵佶。

　　燕青、柴进辛苦奔波去往五国城，一路上顺手牵羊捞了不少金银，吃穿用住不愁。这一日，两人终于来到五国城，春天已经来临，万物复苏。燕青乔装成胡须汉子，柴进和他一起很快打听到赵佶下落。海陵王完颜亮监管赵佶，对赵佶没甚兴趣，把他扔在一个牧民居住的部落，由他自生自灭。

　　燕青，柴进白天打听好赵佶落脚地，夜深人静，看到周围无人看守，两人摸到赵佶的破柴房里。进去一看之下，不由痛惜担忧，只是四个多月不见，赵佶骨瘦如柴，病势加重，已经卧床不起。看见燕青和柴进，赵佶激动万分，热泪盈眶。赵佶说，完颜亮把他扔在这破柴房里，没有温饱，饥寒交迫，病重的身子怕是撑不过春天。两人心中不是滋味，好言安慰赵佶，让他耐心等待，他们会设法救他。

　　燕青、柴进在一个汉人茶肆喝茶，琢磨着用何法子救赵佶脱逃。正说着话，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汉人，神气活现过去。茶肆有人唾弃不屑，一个出卖自家主子的汉贼，有啥好神气的。燕青、柴进竖耳细听，茶客们议论纷纷。那人叫郭京，从前是东京城守门将领，花金银买的官只会纸上谈兵。金人攻打东京城，他贪生怕死买主求荣，拱手打开城门放金贼入京。被俘后，奴颜婢膝，甘愿做金人走狗，给金贼把守城门，抓住了乔装外逃的徽宗皇帝和一些官员。燕青、柴进互换眼色，正愁救不出赵佶，这下有法子了。

　　两人打听了郭京住址，在他家周围潜伏下来。乘郭京半夜三更逛青楼出来，半路截住打昏，驮着他去了赵佶的破柴房。赵佶看见他们带了个人来，吃惊不小。
　　柴进说：“修要发呆，赶紧写遗书。”
　　“我不明白你们是何意？”
　　“这个人和你肤色身形差不多，我们要来个以假乱真调包计，救你出去。”
　　“可他摸样不像我，如何掉包？”
　　“这好办，你写遗书，其他交给我们。”
　　燕青打碎一个碗，把碗碴交给柴进。赵佶明白过来，他们要弄出自尽的场面，偷梁换柱救他出去。
　　赵佶说：“你们不会为了救我，拿一个无辜人垫背吧。”
　　柴进笑道：“你吃了那么多苦，知道不能草菅人命滥杀无辜了，有长进，象个贤明仁慈的皇帝了。”
　　燕青说道：“只管放心，我们不会错杀好人，这个金贼走狗害人无数，死有余辜。”
　　柴进说：“你抓紧快写遗书，我们还要带你出逃。”
　　燕青说道：“你照我说的来写，你前脚走，后脚自会有人替你报仇雪耻。”
　　赵佶不再迟疑，听从燕青指点，挥笔写遗书。

　　赵佶写好遗书，柴进让赵佶和郭京互换衣袍，动手划破郭京手腕，郭京不知所谓何事，稀里糊涂上了西天。柴进把遗书放在郭京身上，碗碴划的郭京面目全非。赵佶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燕青出门探听，没有动静，扶赵佶上马，三人人不知鬼不觉悄悄离开了破柴房，星夜逃之夭夭。

　　次日天亮，有人给赵佶送饭，发现赵佶已自尽身亡，赶紧禀报完颜亮。完颜亮迅速赶到破柴房，看到赵佶手腕割破，一地的血已经凝结，赵佶身子冰凉，身上放着一张书信。完颜亮拿起来一看，皱紧眉头。遗书上说，自从被俘，被完颜亶霸占侵犯，受尽凌辱折磨，无颜去阴间见列宗列宗，他只有毁容一死才能消除他的耻辱罪恶。求海陵王看他曾经是宋国皇帝，送他口棺材好好安葬他。完颜亮看着赵佶面目全非，身形衣袍是赵佶，哪里怀疑真假。眼前情景让完颜亮暗自得意，原来如此，完颜亶这个道貌岸然的汉家狗竟然和宋国废庶皇帝不干不净，这下可拿到你把柄了，看你还趾高气扬做皇帝。完颜亮本想拿赵佶遗书去上京要挟完颜亶，转念又一想，赵佶突然死在他手里，完颜亶狡猾诡计多端，反咬一口，说他监守失职，或者说他逼赵佶写遗书然后杀人灭口，嫁祸于他，他岂不有口难辨。完颜亶曾经下旨，让他严密看守赵佶，如今赵佶自尽身亡，定会被他抓住把柄引来杀身之祸，此事要慎重千万不能泄露出去。完颜亮让人收殓赵佶尸首，隐瞒实情，密而不报。郭京失踪，并没引起金人重视，以为是汉人为了报仇暗害了他，根本不去理会。

　　完颜亮抓住金熙宗把柄，暗地和裴满皇后勾结策划。两人密谋，等时机成熟定要除了完颜亶，改朝换代。裴满皇后开始秘密行动，首先拉拢完颜亶身边亲随禁卫军头目阿里出虎。挑拨离间，说皇上贪爱男色打他弟弟奇哥注意，要他当心。阿里出虎虽然不在意皇上寻欢美男，可打他同胞兄弟主意，心中极为不快。嘱咐阿里奇哥不要和皇上接近。阿里奇哥年少单纯美貌，很是崇拜金熙宗才华，金熙宗也很欣赏阿里奇哥才貌双全，对他欣赏重用并不曾动邪念。裴满皇后设计骗阿里奇哥去皇上常去的文轩庐会面，隐藏在那里的几个彪形大汉把阿里奇哥□□致死，然后嫁祸给熙宗。阿里出虎悲痛欲绝，发誓要杀了熙宗为兄弟报仇雪恨，在皇后挑唆下暗地投靠了完颜亮，经常秘密传递消息。

　　完颜亶一直怀疑皇后和完颜亮有奸情，派人秘密监视皇后安插了耳目，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皇后兄长被告发，结党营私发不义之财。金熙宗乘机大开杀戒，诛杀了皇后和她的兄弟亲族。完颜亮得到消息，气恨满腔，和阿里出虎密谋，来个里应外合杀了皇帝，改朝换代。这天晚上，阿里出虎趁完颜亶熟睡，拿走了他的佩刀，带了二十多人突然袭击，将完颜亶捆绑在床上，让手下轮番对完颜亶施暴，不听命令者当场杀头，完颜亶被折磨得死去活来，阿里出虎挥刀砍下了他的头颅，完颜亶死都不明白阿里出虎为何背叛他。完颜亮带着早已埋伏好的叛军冲入皇宫，与阿里出虎的禁卫军联合，不到天亮控制了整个皇宫。完颜亮自立为帝，改年号“天德”。

　　完颜亮作了皇帝后，仍然隐瞒徽宗殡天的消息，多年后才派人送回徽宗遗骸。完颜亮篡位十三年后，终被身边亲随部将所杀。金世宗称帝后废他为海陵庶人，尸骨埋在荒山野岭，不许落葬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