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岁的死亡》观墨染碧

14、第十四章

　　终究还是没接到蒋靖的电话，陆鸣晨远远的看着蒋靖，心里却不知作何滋味。这本不算意外，对蒋靖或是还有所期待，心中小小的，暗暗的念想，在事实面前显得愚不可及。心中竟有些哀恸的感觉，为自己不知所谓的感情。

　　蒋靖站定在陆鸣晨的面前，静静的看着。就是这样，若不是别人起个头，蒋靖绝不会先搭上话。陆鸣晨微微一笑，瞬间，咫尺千里。

　　“来啦……”

　　“嗯……”

　　“进去吧……”

　　“嗯……”

　　多么干涩的对话，好像两个陌路的人。陆鸣晨觉得自己心里多了一堵墙，是把蒋靖隔在了外面，把自己隔在了里面。
　　陆鸣晨眼中的蒋靖，神情中有委屈，有不信，有质疑。第一次陆鸣晨感谢曲颂雷缺神少经的大脑结构，若不是他的突然的介入着阴沉的气氛，破来气压，陆鸣晨真不知自己会不会动摇的改变主意。

　　也许这才是注定，心态好像回复到了看到全家照片的那一瞬，心情一下松驰了下来。转身前，陆鸣晨向蒋靖淡淡一笑。

　　×××

　　在洗手间意外得单独遇到了蒋靖。蒋靖的面色很红，头发犹滴着水。眼镜被放在一旁，眼睛因为近视，眯成了缝，竟有些妩媚的味道。双手垂着，袖口有些濡湿，是刚才洗脸时沾上的。
　　陆鸣晨努力的想让自己显得自然，于是绽开笑容，为蒋靖卷起袖子。蒋靖踮起脚尖，看在陆鸣晨眼中有种孩子气的可爱。

　　“我没想到，所以我……”懊恼，愧疚，即使这话听来再唐突，蒋靖的语气也让人一下明白他想要道歉。
　　“没事，我安排的聚会，哪还用别人通知。”话方出口，陆鸣晨就觉得虚伪的心痛。连忙转移话题。挂着平淡的笑容，陆鸣晨随意说了两句，然后貌似从容的躲开。

　　从门缝里，窥视着蒋靖的离开。
　　推开木门，手在微微颤抖。握住拳，忍住手指伸向鼻尖的动作，不去闻嗅手指上从蒋靖身上偷来的味道。
　　这种感情是成长的奠仪，重逢也许毫无意义。明明心里下了决定，却一再的犹豫。

　　一只手掌搭上陆鸣晨的肩膀。
　　“我都听见了。”温煦斯文的声音，不急不缓。
　　陆鸣晨想要拨开姚弈的手掌，姚弈却用力的掰过陆鸣晨的身子，盯着陆鸣晨的眼睛，别有深意。

　　“是他？”

　　陆鸣晨不知道姚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自己的，只知道两人间一切的改变，都是从自己告诉姚奕，重遇蒋靖开始。告诉姚奕，他喜欢的是个男人。也许正是因为如此，让姚奕感觉到了希望。陆鸣晨知道姚奕是明知故问，以姚奕的手段又怎会不知道蒋靖？

　　只是姚弈靠在盥洗台上，扬起头的样子，让陆鸣晨也体会的到了痛苦。

　　“我只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答案。”姚奕说。

　　姚奕是要自己断了他的希望吧……只是自己真的想这样吗？

　　有了决定还是早些说出来吧……

　　×××

　　陆鸣晨学着姚弈的样子靠在盥洗台上，扬起头。

　　“姚奕。”
　　“怎么？”
　　“都怪你把我的烟收走了，这么有感觉的姿势，没了烟还真潇洒不起来。”玩笑话，陆鸣晨先哼笑出声。
　　“想什么呢？”姚奕对着陆鸣晨，一副受不了他的表情。
　　“姚奕。”
　　“嗯？”
　　“给我根烟吧。”
　　“不行。”
　　“姚奕。”
　　“嗯！”
　　“你会一直喜欢我吧……”
　　“呃？”
　　“嘘，你不问我到底想说什么？”
　　“那，你想说什么？”姚奕温文的询问，眼中待着宠溺。
　　“那天我第一次和云……我妈那样子说话，我问她为什么离开我和我爸。”
　　“……”
　　“她问我，人是不是非得选择最爱的人吗？”
　　“你怎么答的？”
　　“我没答，答不出。我想不明白，既然爱一个人为什么要离开？后来我在妈那看的我和我爸的照片，被藏的很好。我突然就想明白了，最爱可以用来怀念，却不一定要在一起。”
　　“陆鸣晨，你真残忍。”姚奕紧紧的抱住陆鸣晨，声音有些哽噎，掩不住欣喜若狂。
　　“最爱的有一个就够了，在一起的，却不一定就要是那个人。姚奕你会和我一直在一起，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作为回答的是一个更有力的拥抱。

　　×××

　　“蒋靖，三十五岁生日快乐。”
　　“陆鸣晨，你这不用强调吧。”
　　“三十五岁是个坎，今年的生日要重视啊。”
　　“那是你，我可没当有什么特别的。你生日也快到了吧，我还记得有人说他三十五岁的时候就去死。”
　　“小孩子时候说的胡话哪能作数。”

　　“蒋靖和谁打电话呢？爸妈都在饭店等着呢……”秦敏正在帮孩子穿衣服，看着时间越来越紧，忍不住催促蒋靖。
　　“秦敏催了，下次聊。”
　　“好，再见。”
　　“一个朋友，别急。你先带孩子去拦车，我很快下去。”蒋靖看着秦敏的背影。现在自己有妻子，有孩子，父母健在，收入不错。
　　突然想起姚奕说的话来。
　　有些事情要是想明白了。就连暧昧也留存不住了。
　　这样的生活再好也没有了。

　　×××

　　姚奕从后面抱住陆鸣晨，接过话筒，放在座机上。
　　“和你的最爱打完电话了？”
　　“嗯……”
　　“这么大方，你也不怕我妒忌。”姚奕挤出一抹苦笑。
　　陆鸣晨转身给了姚奕一个回抱。
　　对一个人任性，因为知道他忍受的底线。陆鸣晨任性因为知道姚奕决不会离开他。
　　现在自己有一家梦想的陶瓷店，有固定的客源，和喜欢自己的人住在一起，受到最细致的照料。
　　这样的生活再好也没有了。

　　×××

　　三十五岁，
　　交，
　　错，
　　死亡!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