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荣同人]幕后（旧版）》林之书

2、第二章 童年（上）

　　后来谭爱莲有了真正的三仔，也并没有减少对童协的宠爱，不过童协九岁的时候，谭爱莲收了第二个契仔，那一家的小孩都住在外婆家，因此童协只和同样住在中环的契兄弟父母见过几面，没有见过那个孩子本身。
　　相比之下，谭爱莲收的第三个契仔，唐家的三儿子跟他见的多一些，那个孩子小他八岁，当然更没什么话讲。
　　童协十二岁时，谭爱莲第一次带他拜访张夫妇家，并且告诉他，这一家刚刚去世了老人，所以让他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西服。
　　成人们在客厅里交际，童协十分无趣，被成人们轻视不会令他特别不快，他根本不屑于那些成人所谓的认同，但被幼小身体束缚，这让他恼怒并且无能为力。
　　走出屋子，这间房子设计很有趣，从外面还有通往二楼阳台的楼梯，外面是矮矮的白色护墙，童协坐在台阶护墙外的地上，掏出烟，用火柴点燃，吸了一口。

　　一个清凌凌的孩子声音传来：
　　“小孩抽烟不好。”
　　童协拿下烟，抬起头，一个男孩子站在台阶上，从护墙上方探头看他。
　　他淡淡说，“我知道。”又含住烟。
　　前世被查出肺炎时，医生说他戒烟还可以再活两年，但他就是戒不了，习惯了，一天没碰到烟就浑身不舒服。
　　如今小小年纪，未免英年早逝，他吸烟已很是克制。至少契妈都不知道他会抽烟。
　　男孩并不生气，走下台阶，绕过护墙，走到他面前，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手里的烟，童协只得熄了烟，仔细看他，他是个很可爱的男孩，精致得和女孩一样，童协心里浮现出一个名字，说：
　　“你是张叔叔的儿子。”
　　他不置可否：“我和他不熟。”
　　果然是他。
　　这个孩子现在还叫张发忠，但二十年后会改名叫张国荣，并且四十年后，让很多人在一个快乐的节日，从此再无笑声。
　　童协从资料上见过，张国荣从小和父母关系生疏，现在应该是他外婆刚刚去世，因此一家才能短暂的团聚。

　　他对电影和音乐都不是很有兴趣，对张国荣虽然有所耳闻，却并没在意过，只知道他是个著名艺人，而且是同性恋。
　　他不以为意，因为这世上双性恋其实远比一般人知道的多，有钱有权的人玩玩漂亮男孩更是常见。
　　第一次被这个名字撞进生活，也是听别人说。
　　那时他被一个年轻人追求，对方正是懵懂又倔强的年纪，知道他是双性恋，就不愿意放手。
　　那孩子把一堆张国荣和唐鹤德的资料扔到他面前：“世上还有真挚的感情在，两个男人为什么就不可以？”
　　他根本就没看，敷衍地笑道：“张国荣很好，不过我不是张国荣。”
　　那个一腔热情的少年还是放弃了，再遇见时，身边已经有了很好的恋人，他有点示威的向自己介绍，童协只是淡淡地笑。
　　接着那孩子喝醉，趁着恋人去洗手间，拽着他说：“我想过，我要过得很好，让你看到，我才不是非你不可，我还是能走过去，但我今天才发现，你从来没有在意过，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过……”
　　他确实没在意过。只是喜欢他的人，他在意不过来的。
　　他不是非男人不可，他更想要妻子孩子，他曾经对很多人说过，他第一个孩子想要个女孩，就叫童言，童言无忌嘛。
　　后来他有了年轻漂亮又体贴的妻子，但还没有孩子，生命就走到了尽头。

　　他一直记得那个孩子的话，世上还有真挚的感情在。
　　其实他和张国荣很有缘，他身边的人似乎都很喜欢他。
　　如最后成了他妻子的照顾他的护士，从开始值班时在他的病房外偷偷放张国荣的歌，到作为妻子光明正大地向他要钱去买张国荣的绝版大碟。
　　童协看过张国荣的平生，只觉得诧异，怎么能有人在经历那么多后，还保持着爱这个世界，甚至一心帮助别人，这人是大天使转世不成？
　　张国荣是少数他真正敬佩的人，有那样的善心并且能坚持到底。正直的人不少，善良的人也不少，但大多数人都是有价的，认为不值得的时候，就会放弃。张国荣简直是个笨蛋。
　　童协对张国荣的印象一直是水晶，透明干净，跟这个孩子给他的感觉一模一样。

　　这个被称为娱乐圈最后一个贵族的孩子静静站在他面前，他在这一刻决定，他要保护他。

　　“我叫童协。”他没有站起来，微微仰望着男孩，缓缓说，“是你的契兄弟，你可以叫我三哥。”
　　张国荣兄姐都和他年龄相差太大，比起同龄人，他还更擅长和年长他很多的人相处，童协已经是他周围年纪最接近他的人了，不必扮小孩也让童协很轻松，他们很快就熟悉起来。
　　张国荣这时候不像他后来活泼爱笑，似乎因为平时缺乏聊天的人，他并不很爱说话，但其实外冷内热，而且很喜欢人有陪他，童协不需要做什么，只是跟他说说话，就让他喜欢上他了。
　　晚饭时童协把张国荣带回屋里，谭爱莲见他们已经认识了，显得很高兴，她本就喜欢小孩子，不然也不会有了三个儿子，还到处收契仔。
　　倒是童协平时并不太接近小孩，谭爱莲见他短短时间已和张国荣关系不错，很是惊讶，童协淡淡说：“投缘吧。”
　　谭爱莲马上笑道他要好好照顾弟弟哦，童协才微微一笑：“会的。”
　　他想起，曾打算自己的第二个孩子，无论男女都叫童年。
　　而现在，他重新开始的童年，已经结束了。

　　他原本没打算这么早开始经营势力。
　　他想好好享受生活，多当些时候学生，然后接手父亲的事业，再按自己喜欢的方式扩展一下。
　　但比起他从今日起想做的事，这份计划就太迟了。
　　他看过不少电影，最中意属《辛德勒名单》里的一段：“什么是权利？当一个人犯了罪，法官依法判他死刑。这不叫权利，这叫正义。而当一个人同样犯了罪，皇帝可以判他死刑，也可以不判他死刑，于是赦免了他，这就叫权利！”
　　他要当那个可以赦免罪犯的人。

　　黑眸风起云涌，久违的野心之火燃起，十二岁的少年无声地看着自己白皙的手，缓缓做了个虚握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