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一圈》末茶未

18、第 18 章

　　今天晚上从程生家里出来之后，我对我自己说，别想了。
　　虽然我努力付出，只是为了证明我爱过，恨过。可是现在这些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曾经是多么徒劳。
　　夏文，我回来了。程生刚开门，就放下行李到处找我。我跑到他面前，说，谢谢你。那天以后，我就重新忙碌起来。
　　今天就先录到这里吧。好不容易这首歌通过了，我长舒了一口气，这两天一直都是住在录音室里面，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远，没有办法做到起早贪黑，索性就住到这里。等到其他工作人员通通离开，我就锁了门躺在沙发上。离开程生的这些天，我们都没有怎么通过电话，见面就直接变成零，生活也和以前一个样子。钟世杰看过我一次，跟我说，不用这么赶。可是我没有离开，我喜欢暴饮暴食的工作方式，不间断不用思考地把全部精力从身体里面释放出来。
　　半夜，热醒了。整个楼断电了，面前的仪器上面的指示灯全部熄掉了。手机里面有程生的未接来电。我回拨给他，很快就接通了。夏文，我在你们公司的楼下，你们这里是不是停电了，你下来吧，现在一定很热，我车里面有空调。我丢下手机就往楼下冲，快要靠近程生的车的时候，我看到他在冲我招手。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面，半天冒出一句，老呆在车里不好。程生笑笑，我原来是准备看你关了灯就离开的，可是，他挠挠头说，哪知道你居然不关灯，我看你在的那个窗户通宵好几个晚上了。我只能直接就搂住程生的脖子，你别对我这么好。
　　有多久了，没有人关心过我过得怎么样。
　　我们去吃点什么吧。等到我刚刚那阵感动劲儿过了之后就放开程生跟他说。可是现在两点了，哪有东西吃啊？程生问。我也不知道，只能摇头。程生启动车开始在我公司周围转，看看有什么店还开着的。
　　之后我们就进了麦当劳里。整个大厅里面整齐的列着几排桌子，没有几个人，灯火却通明，连角落都不放过。所以我选择坐在角落里面，手里把玩程生的车钥匙，手指穿过钥匙孔，另一只手拨动它，一圈，一圈，缓慢不停歇。不久一杯咖啡放在面前。咖啡壁烫，指腹触碰，一滞，快速收手，十指交叉，慢慢等待。程生接过被我放置一边的钥匙，放到裤子口袋里面，抬头看我，不言语。我只是略微抬了眼，之后就看着面前的咖啡，刺目直接的光线中有丝丝缕缕明显的热气在不断升腾，晃荡的表面逐渐平缓，柔滑温婉的色泽香气却有咖啡特有的浓郁醇厚。晓得程生总是在我的对座安静看着我坐着，从来都是，所以我似乎有些许恃宠而骄，想更多地享受这种感觉。后来回想起来，原来自己的这个陋习就是在这个时候慢慢被他宠起来的，总是以为程生会在我看得到的地方就这么一直看着我，放纵自己逃避现实。等到好像杯口不再有什么可以看得清的热气的时候，我急切地捧着杯子大大地喝了一口，然后才定定看向程生。程生微呡了嘴唇弯了嘴角，幸亏这时候没有那些个看似很贵的咖啡厅，像你这样牛饮不识其中滋味，我还不知道得花多少冤枉钱。小姐，你不识我们民间疾苦啊，而且还颇无大家闺秀的气质，如此往后如何嫁予我做咱程氏媳妇，我可是从小立志娶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妻良母的。最后几句让我洇红了面颊，谁扒着你的程氏祖姓，你乐意娶我还不乐意嫁。我几时答应嫁于你。
　　我如何愿意用没有些许人气的眼睛看你，只有用它氤氲的雾气掩耳盗铃罢了。
　　开口。我愣了一下，扒拉了一下头发，难道我这种工作方式很奇怪？我一直都是憋着一口气把工作通通做完再停止，休息的。再说，我用的是公家的资源，给你省老婆本。我可害怕你要是娶不到老婆回头找我算账。我不敢棒打鸳鸯哈~本来是想把我和程生之间的气氛搞得稍微轻松一点的，可是似乎不是特别成功。是不是我的错觉，好像程生原本还是亮亮的眼睛有瞬间的黯淡，随即恢复过来。那我来接你，而且，我还是有钱养你的。之后低了头，闷闷说，我就是想看看你，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开车到你这里来，哪怕是看到你在的那个屋子里面的灯亮着，都会让我瞬间安心。再等程生抬头已经是满眼的期待。可是我在你家里面会不会影响你谈恋爱？我可是难得离开你那里，除了我的工作时间，几乎是霸者你的窝决不离开半步。你不介意我就应你。而且我早上很早就要出门了，会不会让你休息不好。你老是穿城地来回跑我也不放心不是。我还没酝酿别的什么潜在问题的时候，程生只说了一句，只要能看到你，其他都不是问题。
　　再回到棚子里面，外面的天几乎蒙蒙亮了，我在一杯咖啡的作用下几乎睡意全无，只是仰躺在沙发里，闭着眼睛。但是只要闭上眼睛，漆黑的视野就贴满程生的脸，每一个表情我都不敢放过。
　　程生，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给我的幸福太过美好，让我几乎不知道该如何心安理得地接受。我总觉得我和你之间盘亘的障碍让我们能够在一起这件事变得不真实。我真的害怕会失去你。幸福，如果不甚真实，忍着，忍着也就不会奢望，但是尝过甜头再失去就像挖肝掏肺，将你剥离。
　　我不是胆小，只是从小尝够了痛，没有麻木，而是越发敏感。好似丝毫就可以痛到生不如死。而程生，我对你的，又岂止丝毫。我只是本能地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