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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尘埃掩埋的过去诗 ...

  •   朽木家主母名为绯真,原本是流魂街一名普通的整,后来与朽木白哉相识相恋,结婚后进入朽木本家。听说当年为了让本家同意两人的婚事,朽木白哉费了相当大的一番周折,但其中究竟是怎样的辛苦,估计除他之外谁都不知道。

      能令这位朽木家主甘心做到这份上,绯真一定有过人之处,可据霜在沢城看病过程中的观察看来,除了觉得这确实是一位温柔贤惠的妻子之外,并看不出任何令人惊叹的地方。

      她没有想象中的美貌,如今因为瀞灵廷中高浓度灵子的影响也早已虚弱得甚至连多走动都不可以。

      霜心中存在疑问,便更加关注绯真。大概是注意到她的目光,绯真在接受治疗的途中回头看了眼。四目相对的瞬间,霜微微一怔,紧接着,便看到对方脸上缓缓地扬起一个笑容。
      温和、柔软、与世无争,好像在最寒冷的冬天从枝头绽开的白梅。
      然后她重新收回视线,恭敬地回答沢城的询问。

      就是这样一个笑容,令霜忽然明白了朽木白哉选择绯真的理由。
      ——那个人想必是独一无二的。

      之后不久治疗结束,沢城对朽木交待了几句后带着霜返回流魂街,海燕在白道门附近与两人告别便也回去了十三番队。

      走出白道门的瞬间,霜暗自松了口气,感觉施加在身上的所有压力都在一瞬间离开了自己。回首身后,瀞灵廷内外明明不过一墙之隔,气氛却是截然不同的。

      “阿霜?还有什么事吗?”

      前方传来沢城的呼唤声,她应了声,小跑着跟上去。

      此时的流魂街正处于上午最热闹的时段,街道边的餐馆和居酒屋中几乎都是人,人声喧哗不绝于耳。不过事实上,这里面真正需要进食的人只是一小部分,很多人没有灵力,之所以依旧热衷于食物只是在怀念活着的感觉。

      这是沢城告诉她的。那个时候她才被他收养没多久,她始终不愿意跟他一起吃饭,觉得这完全是一件没必要的事情。

      听完那番话的棕发青年蹲在她面前无奈地挠了挠脸颊,脸上依然堆满了温柔的微笑:“但是阿霜不觉得,如果不吃饭的话就好像真的已经死了一样吗?”

      她奇怪地看着他,觉得这话匪夷所思:“我本来就已经死了。”

      “不,你还活着哦。”沢城摇摇头,指着她胸口,“这个地方还在跳动不是吗?你在这里活着,是全新的自己。”

      霜将这句话记了很久,直到现在还记着。此时经过各家餐馆,她忽然有个想法,不由上前几步拉住了沢城的袖子:“悠,今天要在外面吃吗?”

      青年先是一愣,随即笑起来:“难得阿霜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女孩子目不转睛地抬头看着他,半晌别开视线,不怎么情愿地“嗯”了一声。

      “那就这里吃午饭吧。”

      沢城看起来很高兴,顺手揉了揉霜的脑袋,便牵着她走进边上的一家餐馆。一楼大厅人满为患,两人只好去二楼就坐。不巧刚走上楼梯就遇到下楼的客人,在看清对方的那一瞬间,沢城的脚步立马停了下来。

      察觉到这一点的霜只好也停下脚步,探询地望向沢城,却见青年怔怔地直视着前方,片刻后才动了动嘴角,脸上重新露出微笑:“真是偶遇,京乐队长。”

      那是他见到故人时一贯的笑容,就如同当年见到四枫院夜一和浦原喜助时的,只不过这一次多少包含了表露在外的惊讶。

      霜终于将视线投向正迎面朝他们走来的高大男人。他挥了挥手,一张脸简直笑成了一朵花:“前段时间刚听说你现在正住在润林安,原来是真的啊~”

      比起夜一或者浦原,这位京乐队长看上去更像是长辈,当然,仅仅是指外貌。霜看着他披在白色羽织外的粉红碎花褂子,又看看他头上顶着的大草帽,最后默不作声地垂下脑袋。

      沢城冲京乐点了点头,拉过霜让开楼梯一侧:“京乐队长要回去了吗?”

      “哈哈,要是不回去又要被小七绪骂了呢。”京乐笑嘻嘻地回答着,好像对方不是久别重逢的故人,只是前天晚上刚喝过酒今天又在路上偶遇的好友。他上前几步往沢城肩上一拍,眯起眼看着霜摸了摸下巴,“唉呀小姑娘长得真可爱,还是悠有眼光啊~”

      沢城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京乐队长,不要开玩笑了。”说着拍了拍霜,“阿霜,打个招呼吧。”

      女孩子面无表情地仰起脸冲京乐微点了下脑袋:“请多指教。”

      京乐哈哈大笑:“真是有个性的姑娘啊~”说着又继续转向沢城,“嘛嘛,我该回去了。你也多保重。”尾音顺着他扬起的粉色衣角滑过,霜皱了下眉,回头时已看不到京乐的身影,但那话中的叹息还是被她的耳朵捕捉了起来。

      她忽然想到几年前沢城悠在为雏森疗伤后因劳累过度而倒下的事情,下意识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青年。对方注意到她的视线,垂头笑了一下,依然是温和的笑容:“怎么了,阿霜?”

      女孩子沉默数秒,终于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沢城今天的脸色并无异常,若说苍白,似乎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
      应该……没有事吧?

      虽然这样想着,但在霜的坚持下,两人吃完饭后还是很快就回到了家里。

      沢城可能真的累了,交待了几句便独自回房休息。霜原本打算陪他一起,可又不想打扰,最后闲来无事只好坐在门外晒晒太阳。

      又是一年春天,阳光落在身上催人昏昏欲睡。不远处的河畔近年来新长出几棵樱花树,如今已不像她最初搬到这里时所见的稀稀拉拉。花树连成一排,远远望去像极了烟霞,树下一地落花,像是碎裂的云彩。

      隔壁忽然传来“吱呀”一声响,霜托着腮循声望过去,正好看见邻家的银发少年挠着头一脸不耐烦地往外走。日番谷冬狮郎显然也看见了她,沉默地撇了下嘴角算是打招呼。

      他这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霜本也无心询问,却没料到他向前走开几步后忽然又折返回来,二话不说在她旁边坐下:“羽多野,问你个问题。”

      霜缓慢地眨了下眼:“什么?”

      “如果……”少年皱着眉开了个头,却没继续下去。霜靠着门框耐心等待,也不急着催促,许久,冬狮郎忽然噌地站起身,闷闷哼了声,“算了,没什么。”说完,转身就走。

      霜看着他的背影迅速从街口消失,步履匆匆,像是在追赶什么又像是在逃避什么。她想起不久前的某个早晨见到雏森桃对着空无一人的院子练习灵力的场景。少女自从在那年虚袭中获得灵力开始就一直坚持锻炼,这几年来进步也是显而易见。

      雏森某一次向她提起过,进入真央是需要经过严格的考试的,之后的班级也会按照灵力高低进行分配。她想要进入最好的班级,所以必须在接受考试前先提高灵力才可以。

      霜多少明白雏森的决心,她一定希望成为一名强大的死神,拥有足够保护他人的力量。而日番谷冬狮郎一定也是知道的,所以即使百般不愿意还是没有阻止雏森。

      只不过,目前冬狮郎的灵力才初见端倪,也不知道他是否会和雏森一起入学真央。

      这个问题一想就想了一下午,回过神来时霜自己也觉得吃惊。她看了眼即将落山的夕阳,起身回屋准备晚饭,顺便也好将一直睡到现在的沢城叫起来。

      霜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沢城果然还睡着。连接屋后旁廊的隔扇只合上一半,橙红色的阳光已悄然移动到青年枕边,在他身侧拖出长长的黑影。

      在这样的环境下,沢城竟然还能睡得这样熟,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放慢了脚步走到他身边跪坐下来,伸手打算叫醒他。可手臂还没落在沢城身上,对方忽然动了一下,像是已经察觉到一般出其不意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

      他动了动嘴唇,眉头紧皱,却没发出一点声音。抓着她的掌心滚烫,指尖又是冰冷的,霜浑身一颤,连带着心脏也是一阵抽搐。

      她也顾不得多想,急忙使劲往沢城身上一推,下意识拔高了声音呼喊:“悠!悠!快醒醒!你怎么了?!”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虽然情况没有之前那一次来的夸张,可是霜仍旧十分害怕。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这么慌张,生老病死都是常事,为什么沢城不过发烧昏迷而已,她却会无措到这种地步?

      她不敢多想,只能一个劲握住那只滚烫又冰凉的手继续试图叫醒他。终于,在她再接再厉的喊声里,沢城缓缓转醒过来。那双棕色的眼睛依然明亮如初,眼底带着青色的光芒,好像刚刚打磨过的宝石。

      霜双手颤抖,心里却莫名松了口气:“悠……”

      “不要露出那种表情啊……”青年抬起手臂,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但看得出来有些吃力,虽然在笑,声音里却带着明显的虚弱,“可以去准备一些热水吗?还有毛巾和水杯。”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厨房柜子的第四个抽屉里有一个包裹,能帮我把它也拿过来吗?”

      霜使劲点了点头,小跑着去厨房拿东西又急急忙忙赶回来。这时沢城已经撑着地面坐了起来,她慌忙跑到他身边将他扶住,又将包裹和装了热水的茶杯一起递进他手里,接着再用热毛巾给他擦汗。

      沢城看着霜一脸担忧和小心,垂了垂眼眸,这才打开包裹。那里面躺着好几个小纸包,他取出其中一包,稍微打开个小口,随即一股脑将里面的白色粉末撒进茶杯中。

      霜吃惊地看着他将那杯水一口气喝完,终于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药吗?”如果没记错,这个包裹确实是每次海燕来时带来的东西。难道说这么长时间,他其实一直都在吃药?

      看出她心中的疑惑,沢城抬手按住她的脑袋,使劲揉了揉:“之前也说过吧,我是因为身体不好才放弃做死神的,这个药就是用来治这个病的。”

      霜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从按在自己头发上的那只手中感受到熟悉的温度:“悠自己治不好吗?既然是那么严重的病,为什么……不留在瀞灵廷?”

      “因为那里不适合我养病啊。”头顶的声音轻笑了一下,“大概是那里灵子浓度太高吧。”

      这之后,沢城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吃过了药,精神也恢复了不少,晚饭后差不多就已看不出异状。

      霜忙了一阵子,现在也总算冷静下来。将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完,她回到房里,见沢城正坐在房外的旁廊上,靠着廊柱拨弄三味线。

      春天的夜晚明明还带着几分凉意,他却仅仅穿着单衣。霜找了件外套带出去,小心地为他披上。沢城回头看了看她,唇边扬起一个微笑:“说起来,好久没听阿霜弹琴了呢。”

      羽多野霜在他身边坐下,默不作声地接过他抱在怀里的三味线,低头拨弄了几下琴弦,抬头问道:“悠要听什么?”

      青年托腮考虑了几秒,垂头笑道:“就选我最先教你的那一首吧。”

      女孩子缓慢地眨了下眼,片刻后拿起手中的拨对准琴弦按下。

      夜色中荡起袅袅娜娜的清冷琴音,从悠扬到低沉复归平静。霜每次想起这首曲子,总好像又会看到当年第一次见沢城悠弹奏三味线的画面。

      他靠着廊柱,低着头,垂露的刘海背后是模糊的表情,嘴角依然勾勒出一如既往的温柔弧度。
      他在笑,琴声却宛若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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