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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 ...

  •   相安无事的度过一星期。开始的时候,我还旁敲侧击的向闷油瓶探问一些问题,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闭口不答,或是干脆无视,而是一一“如实”回答,但答案却比我的疑问更加让人郁闷——三个字,不知道。

      不过也并非全无收获,我问他霍家那件事不是你插手的么,别告诉我你当时在梦游。他说那件事是他托人做的,也就是老照片上的张伯,其中过程始末他并不清楚,这倒和小花所言相吻合,但我隐隐感觉他对这件事还有不少隐瞒,他不说,我也奈何不了他。

      后来的几天,我索性什么也不去想,每天呆在宾馆等待,等待我戴上张起灵面具的一天,期间上了两次街,去了一趟胖子店铺,胖子见到我和闷油瓶很是惊讶,偷偷问我欠闷油瓶多少钱,那小子不是什么善茬儿,没被逼良为娼吧?我说就算我做娼也没人来嫖,我和他的账还没算清,谁欠谁还说不定。胖子听了大笑,说一定是感情债!我苦笑,说也许吧。

      这些天,我做得最多的便是看电视,没有节目,黑色的屏幕蒙着淡淡的薄灰,像一面镜子,将对面的情景映照得一览无余,闷油瓶靠在床头闭目养神或发呆,我看着“镜子”里的他,想他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他为什么会将父亲的遗物送给我?我们之前发生过什么?当我回过神时,发现他正以一种我不熟悉的眼神望着与我相同的方向,我看着他,没有躲闪,然后对着镜里的他轻松地回以一笑。

      他是谁,我根本不必去想,因为他就在这里。

      面具终于还是做好,在一个昏暗逼仄的小房间里,一个干瘦干瘦的女人帮我戴上的,过程用了多少时间,我并不太清楚,我闭着眼睛,一直在想,换张脸也不过是扬汤止沸,治标不治本的逃避而已,这么做究竟有何意义?同时我也告诉自己,不管意义何在,睁开眼睛我便是张起灵,也许可以更深的走进他一个不为我了解的世界,这是我的私心。

      起初我一直不敢照镜子,也不敢直视身边的“吴邪”,回宾馆的路上,我们一路无话,直到进门时,他喊了声吴邪,我下意识的看他,如同照镜般,赫然是一张无比熟悉脸,那一瞬间,我几乎想要否认自己的存在,“我该是谁,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闷油瓶的话在脑中回荡回荡回荡,我不知所措,突然觉得无比苍凉,还有一丝心疼。

      然而下一秒,那种酸到倒牙的忧郁便荡然无存,我只觉得这个世界已经彻底崩坏!

      那“吴邪”咧嘴一笑,突然来了句:“他娘的你入戏也太快了吧!”

      如果他是吴邪,我并不觉得奇怪,但他是闷油瓶啊,我实在无法想象一个面瘫男爆着粗口笑得一脸灿烂如花的模样,靠,我自戳双眼!我摸摸脸,转念一想——也不一定,也许我真可以看到那么一张春光灿烂的笑脸……

      我努力保持着淡定,然后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吴邪”,什么也没说,径直进门走向之前闷油瓶睡得那张床,倚着床头,开始“闭目养神”。

      我听到关门声,过了会儿,一个酷似于我的声音道:“小哥,晚上吃什么?酱鸭翅还是酱鸭翅?”

      这货还演上瘾了!我有得选么?我在心里酝酿一番,淡淡道:“我没钱。”

      “小爷我什么时候让你饿过肚子!”

      原来你还知道!我半眯着眼睛看他,故作自若,道:“现在。”

      “吴邪”瞪着我,“刚不是问你了!吃酱鸭翅还是酱鸭翅!?”

      我没憋住气儿,跳起来大笑,说不演了不演了!我没影帝那块料儿!

      笑够了,我掏出手机,调出前摄像头,揽着闷油瓶肩膀,说,吴邪,咱们照张相留个念。说完很快按下了确认键。

      手机里,吴邪面无表情,闷油瓶喜笑颜开,我把它设为手机壁纸,看上去无比的喜感。我想,等晚上闷油瓶睡下后,我是不是该去卫生间疯狂自拍?如此机会,千载难逢,失不再来啊!

      后来,我看着卫生间镜子里那张无比崩坏的笑脸,觉得自己真他娘没出息,再怎么也该去闯闯女澡堂,或是抢抢中国银行之类的,我随即甩甩头,摆脱这些龌龊的非法念头,我实在无法想象闷油瓶做这些事时会是怎样的表情,太坑爹了,于是正了正神色,做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对着镜子道了声:嗨,小哥,好巧,你也夜起放水啊!

      闷油瓶睡眠很浅,所以我半夜上厕所一般不会开灯,房间里很暗,我迷迷瞪瞪的摸上自己床,发现床上似乎有点拥挤,以为是多了一床被子,就朝一边踹了两脚,然后裹着被子蒙头大睡。

      早上醒来时满眼都是白花花的皮肤,我抠掉眼屎,定睛一看,原来是“吴邪”的背,他可能还在睡,除了呼吸的起伏,纹丝儿不动,我戳戳他肩胛骨,说,吴邪,你睡错床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悠悠的转过身,一脸的不满,眼睛里满是慵懒的迷离,只见他打了个哈欠,咂咂嘴,用我的声音道:老闷,你床在那边。

      我一愣神儿,心说闷油瓶你也太能演了吧!

      爬起来看到对面杂沓的床铺,又想起晚上犯癔症踹的那两脚,我团成一团,默默的滚回对面。

      上午的时候,我百般无聊的对着手机拍了几张照,效果实在不尽人意,同一张皮囊,如果闷油瓶是孤傲的野猫,那我便是打盹儿的家猫,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是我无论如何也模仿不来的。无奈之下,我又拖着闷油瓶合拍一张,很遗憾的,这次两人皆是面无表情,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拍照的事,我只好放弃,因为无论怎么拍,那都是戴着张起灵面具的吴邪。他的宁静气质我羡慕渴望,但并不等于希望拥有,东施效颦,也是一种亵渎。

      不同于以往的,我把电视打开,不管什么节目,只要开着。黑色的屏幕里,我分不清哪个是我,哪个是他,所以只要开着便好,不必看他,也不必看我。

      电视上,凄凄哀哀的女声:“皇上,您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在我喷出狗血之前,闷油瓶开口喊了声“吴邪”,我按了消音,世界安静了。

      他告诉我,这样躲下去不是办法,他必须去把事情做一个了结。我说了结谁?姓陈的老东西?他说只是其一。

      我问,那其二呢?

      他没说话。

      我说,好吧,那老东西隐匿多少年了,你怎么找他?

      他说,不寻自来。

      看着他的脸,我顿时明白过来,他是用吴邪的面具“以身诱敌”,我毫不犹豫的否定道:“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

      “他们不会把我怎样。”

      “屁话,你现在是吴邪,不是他们敬畏的哑巴张。”

      他叹了口气,慢慢道:“吴家的实力,我比你清楚,陈皮阿四不会无所顾忌的。”

      “不会吗?上次那一架他还真是给面子。”

      “那次先动手的是我。”

      最后闷油瓶还是以“你在会更麻烦”的理由拒绝我的陪同,然后一个人潇潇洒洒的走了出去。

      临走时我把手机塞给他,说我不想再满世界灰来灰去的找只闷油瓶,就算灰机也会累,拿上手机我比较放心。他让我在这里等他,我说我没钱付房费了怎么办?他说他帮我预付一个月,我相信他不是一个穷困潦倒的流浪汉,至少他有钱帮我付房费,但我拒绝,一个月太长,我的耐心没那么长。

      我说他,你以为是包二奶?还预付一个月,要不要包栋别墅?

      他居然还思忖了片刻,说,也可以。

      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不,应该说一张正经八百的吴邪的脸,我强忍着撞墙的冲动,对他说,别废话,速去速回,小心别挂了彩,回来吴大哥陪你啃酱鸭翅。

      酱鸭翅,我准备了三天,每天中午叫来外卖,剩到半夜,然后一个人爬起来默默啃完,啃馍似的,味同嚼蜡,然后一边舔着指头上的酱汁,一边咒骂店家偷工减料,盐也舍不得放!

      第四天,我不负所望的拉起肚子,整个人都蔫了吧唧的,后来实在忍受不住那种八音齐奏翻江倒海的滋味儿,便到就近的卫生所取药。

      卫生所里特别冷清,只有一个病怏怏的老大爷在挂吊瓶,另外一个白大褂姑娘在值班,见有人进门,她抬起头表情木然的问哪里不舒服?我说腹泻。她又问这两天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我说我天天都有吃东西。

      她不耐烦的看着我,跟看白痴似的,又重复一遍:我是说有没有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心说不干净的东西给你你吃么?想了一下,就道,这几天鸭翅吃的有点多,中午买的,半夜吃。

      那姑娘白了我一眼,大概真把我当神经病了,但我顶着闷油瓶的脸,无压力。

      她给我开了瓶瓶盒盒一堆西药,林林总总什么都有,我从中抽出一盒泻X停,说我只要这个就行,然后飞快的结了帐,出了门,我似乎还能听到身后欲杀之而后快的磨牙声。

      我抠了两颗药干咽了下去,又在街上乱逛了很久,很惊奇的,居然没跑厕所,但也很悲哀的,我迷路了。

      我举目四下望了望,想起小时候老师的谆谆教诲,说要是迷路了,一定不要乱跑,要站在原地等警察叔叔帮忙,而现在,我更愿意相信“的哥比警察更值得信赖”。

      我到路边公话给闷油瓶打电话,没有关机,但听筒里响起一个很贱很欠揍的声音:打不通,没人接,心情坏,我就是不接,怎么样,你咬我啊,来啊来啊来啊……大象大象,你的鼻子怎么那么长……

      ——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直到忙音,我重拨,依然如故,我把听筒握得咯咯嘣嘣响,一边暗骂这彩铃真他娘缺德,一边不死心的继续重拨。

      这时候,周围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我好奇转过头去看,不看还罢,这一看,我脑子顿时轰的炸开了锅——怎么又被群堵了!老子还真TM成香饽饽了?而且这回势单力薄,肯定要玩儿完!

      对方一共七八个人,虽说不如上次那般凶神恶煞,但我还是有点怯胆,就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领头的那人看着我,竟然露出诧异的神色,我也是一愣,他又向前走了几步,走到我面前,标准的鞠了一个90度大躬,我登时就懵了,但随即又冷静下来——电话亭的玻璃外壁映出我的脸,不是吴邪。

      那人朝一侧站了站,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少当家,大佛爷捎话,请您回去一趟。”

      大佛爷,那肯定就是张启山,我猜测过他和闷油瓶之间的关系,但没想到会是如此的直接,我努力保持冷静,想象闷油瓶此时会怎么做,以他的个性,最大的可能便是一脸臭屁哄哄的甩头走人,但我不是他,万一对方来句“违令不遵杀无赦”,那我岂不是呜呼哀哉了?同时我又禁不住私心的诱惑——我想了解张起灵这个人,无论哪方面。

      也许我可以将错就错。

      大概见我没有任何表示,那人又补充道:“大佛爷还交代,希望您别忘了之前应承过的事情。”

      都说到这份儿了,这不是逼我就范么?我一咬牙,向前迈出了第一步,也幸亏迈出了那一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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