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争妍记》瑟瑟在御

8、郡主游记4

　　突然赵敏心中一动，转身定定看着张无忌喊道：“张公子。”
　　张无忌一愣，看向眼前这个主宰了自己生死的少年。
　　只见赵敏一侧头，挥手一拉，解下了束发缎带，一头如瀑长发落了下来，双眸晶亮，笑意盈盈道，“张公子，你说是我好看，还是周家芷若姐姐好看？”
　　昆仑苦寒，赵敏两腮微微冻红，却也不损她肌肤胜雪明眸皓齿的姿容，反而更添了几分娇艳，她本是富贵出身，打小锦衣玉食颐指气使，自有一番华贵气度，此刻身披白狐裘，笑靥生花，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张无忌心底，其实是觉得赵敏比汉水之畔的周芷若更美貌的，至少在他遇见周芷若的时候，周芷若正处于逃难之中，虽然气质沉静大气，姿容却不及此刻的赵敏美艳。
　　不过张无忌此刻正是少年心性，最是倔强，他只知道周芷若待他好，这少年，不，这少女却是鞑子，纵然千般美貌万般好看，那也是不如周家妹妹。于是张无忌不过一愣便接口道：“自然是周家妹妹好看，她比你好看一百倍一千倍。”
　　张三丰在赵敏问的时候就有些吃惊，她竟然知道周小姑娘，张三丰吃惊之时，当即便要拦住张无忌，生怕他说漏什么，岂知他反应虽快，又怎么快得过少年心思？他尚未开口，张无忌的话已经脱口而出了。还好还好无忌没说漏什么，张三丰松了一口气。
　　“是么？”赵敏嘴角含笑看着张无忌，眼神颇有几分玩味，“周家姐姐那么美，张公子你怎么不带她一同来此呢？”
　　“她要和常大哥去蝴蝶谷疗伤……”
　　“无忌！”张三丰喝断了张无忌的话，他有些后悔方才没有早点拦住张无忌，太大意了，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如此难缠。周芷若没有叮嘱张三丰保密，张无忌年纪尚轻，没有张三丰想的多，赵敏一套话，他就说了出来。
　　“赵姑娘，这第二个条件算达成了吧。”张三丰看向赵敏的眼神有些不善，更多的是戒备。
　　“张真人说达成了，那就算达成了吧。”赵敏笑道，目光却还落在张无忌脸上，张无忌颇有几分不自在。他被张三丰一吼，似乎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不过他万万想不到自己到底是哪里说错了，只当是张三丰不喜他与鞑子多说话，可是这赵姑娘生的十分美貌，与他说话他也很愿意，因此两厢矛盾，面皮有些涨红，看起来倒像是气色好了不少。
　　“赵姑娘且说第三条吧。”张三丰虽然暗恼赵敏套张无忌的话，但毕竟是他有意隐瞒在先，因此赵敏说话不客气他也不曾介怀。
　　“第三条啊，还真不好想呢。”赵敏又踱了两步，已经知道了想要的答案，这第三条赵敏还真没想过，她仔细考量了一番后道：“这样吧，若我向真人求教武学经义，真人须得悉心教授，另外还要悉心传授两门武当绝技，至于是何种绝技由我来指定，我保证不会泄露他人得知。”
　　跟前面两条比起来，这第三条对于张三丰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虽然赵敏是鞑子，但张三丰并不认为给她指点武学传授武功就能给鞑子早就一个高手出来，毕竟武学一途博大精深，有人指点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本人的悟性根骨，还有是否能吃苦勤练，即便如此，也不一定就能出高手，还得花费水磨工夫，十数年甚至数十年方能打造出一名高手。这等高手高度也有限，左右不过是武当七侠的水准，只是赵敏一人，莫说中原武林，便是武当也不惧她。
　　“好，这条老道也答应，姑娘是否可以将经书交与老道了？”张三丰点头道。
　　“这是自然，我相信张真人言出必行，必不会失信于小女子。”赵敏笑道，张三丰并不接话，赵敏接着道，“真人不妨在庄中休息一晚，容我抄录，经书明日奉上。”
　　朱长龄赶紧吩咐下人收拾房间招待张三丰三人，张三丰也不矫情推辞，感激一番在红梅山庄住了下来。

　　“公，公子，小姐？可要奴家磨墨伺候？”见赵敏回房取了笔墨纸砚，朱九真在一旁道。
　　“还是叫公子吧，听着顺耳。”赵敏头发已经重新束起，还是丰神如玉的翩翩少年模样，她颇有深意的看着朱九真笑道，“你不用再伺候了，我明日便下山，你若有心，不妨多多照顾武当张小公子。”
　　赵敏说完挥了挥手，不理会脸色有些难看的朱九真，朱家父女的心思，以赵敏的聪慧又怎么看不出来，无非是见她年纪小小便出身高贵，虽然当今天下反贼四起，但朝廷到底势大，朱家起了攀权附贵的心思，想通过朱九真打她的主意，不过赵敏白日里对着张无忌露了女儿家身份，朱家的一番打算也就成了浮云。
　　赵敏对朱九真直言不讳，朱九真却不敢有何怨言，一来赵敏位高权重，虽然不知到底有多高，但肯定不是朱家能够触碰的，二来朱九真也确实被赵敏说中了心思。自赵敏下榻红梅山庄，从鹿杖客手中截下朱九真，虽说年纪尚小，但容颜俊美气度非凡，不论家世模样，都比朱九真那个表哥卫璧强了百十倍，朱九真此时正是花季少女，最易情思萌动，对赵敏动了心思倒也不全是贪慕荣华。
　　朱九真几番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咬咬嘴唇退了出去，本以为是一桩好姻缘，哪怕做妾也是心甘情愿，却没想到这般良材美玉竟是如同自己一般的女儿家。
　　“真儿。”朱九真刚走出赵敏的院子就被朱长龄叫住，朱长龄长叹一声道，“本以为咱们朱家能借势而起，现在看来是指不上这些官兵了。”
　　“爹，那，”朱九真想到赵敏的话，便接着道，“那女儿可要去伺候武当的那位张无忌张公子？”
　　朱长龄闻言喜形于色道：“还是我的乖女儿聪明，这张无忌本是武当张五侠之子，几年前张五侠夫妇因金毛狮王谢逊之事自刎于天下豪杰之前，如今这金毛狮王谢逊和屠龙刀的下落也就只有这张无忌知道了。他一个愣头小子，真儿你出手还不是手到擒来。”
　　“爹，今日所见张真人对张无忌甚为宠爱，这屠龙刀会不会早已落到了武当派手里？”朱九真想了想道。
　　“这却是不妨，即使拿不到屠龙刀，真儿你能嫁给张无忌也是不错，武当派乃是武林泰山北斗，张无忌甚得张真人欢心，你嫁过去说到底还是咱们高攀了，不过若真和武当成了亲家，这天下武林又有谁能小瞧咱们朱家。”朱长龄慈爱的看着朱九真道，“真儿，如今我朱家的前程可都压在你身上了，爹会想办法留张真人在庄上多住些时日，张无忌就要真儿你多花些心思了。”

　　朱家父女的打算且略过不提，翌日一早，赵敏拿出抄好的两卷九阳真经在玄冥二老和阿大、阿二、阿三的护卫之下找到了张三丰。
　　张三丰虽不记得九阳真经全貌，草草一翻却也知道这两卷经书不全，心知赵敏耍了心机，便冷色道：“赵姑娘莫非以为老道老眼昏花，分辨不出这两卷经书乃是残卷？！”
　　“张真人言重了。”赵敏微微笑道，“小女子可从未答应张真人交出全本经书，小女子只说过‘只要真人答应在下三个条件，经书拱手送上，保管替张小公子解了体内寒毒’。小女子可没说过给真人的经书不是残卷啊。”
　　“巧言令色！你又如何断定两册残卷便能替我无忌孩儿解了寒毒？”张三丰怒气上涌，倒不是要争全本九阳真经，只因他当年强记了觉远大师所诵的九阳真经，也就是后来的武当九阳功，也算得是九阳真经残卷，张无忌中玄冥神掌之初就已经习练，却没有任何效果，如今赵敏以两卷残卷应付，叫他如何不怒？
　　“张真人，你也是一代高人，又如何断定这残卷不能解了张小公子的寒毒？”赵敏依然言笑晏晏，“我这残卷又岂是张真人手中的残卷可以相比的？只要张小公子勤学苦练，必定能解了体内寒毒，若是不能解，张真人不必遵守小女子的条件便是。”
　　赵敏如此一说，张三丰知道是拿不到全卷经书，看赵敏的样子不似说谎，只能作罢，若实在不行，拿这残卷再去少林和峨嵋换两派九阳功再试试，也不知是赵敏疏漏了，还是说她根本不在意这两卷经书外传，三个条件中没有约定这残卷经书不得外传。
　　“张小公子，好好诵经去吧，我可很是期待能与你再次相见啊。”赵敏冲张无忌嫣然一笑，回身踏上软轿，在大军簇拥之中下了昆仑山。
　　下山途中，赵敏兴致颇高，沿途赏玩美景，另阿大众人心中暗暗称奇。终于阿三忍不住问道：“主人何事欢喜？”
　　赵敏闻言嘴角含笑，抬眼看着东南方向缓缓道：“突然发现，以后会有很多有趣的事发生，心生欢喜罢了。”心中却在念着，周家姐姐，真是期待和你相遇呢！

　　此时，无忌十二年九月底，郡主相赠九阳真经与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