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争妍记》瑟瑟在御

7、郡主游记3

　　却说赵敏取了九阳真经，便和阿大阿二等一行人整顿了兵马，缓缓往红梅山庄归去，待到山庄前，只见朱长龄携着朱九真在门口出迎，二人旁边还站着一名老道和一名面带苍白病色的少年，少年另一边站着一名三十许的青年道士。
　　这厢玄冥二老正在不停追问阿大、阿二关于白猿的事，实在是这一路太无聊，阿二不小心说漏了嘴，说下面山谷里有只大白猿，不过他倒是只字未提经书之事。玄冥二老没能跟着下去，听说有个大白猿，便有意去抓来耍耍，须知这天生异兽也容易引人觊觎，不过赵敏没发话，他们也不敢真个自己下去，不得不跟着赵敏回庄。不过这不妨碍他们找阿大、阿二仔细询问他们大战那白猿是何等情形，以为乐子。
　　红梅山庄来了生人，玄冥二老和阿大、阿二等人自是闭口不言，赵敏挑挑眉，目光在老道和少年之间回转，青年道士直接被她忽略了。
　　“朱庄主，没想到你这庄上今日还来了贵客。”赵敏淡淡笑道。
　　朱长龄上前一步施礼道：“大人，这位是武当张真人。”又指了指青年道士和少年道，“这二位是武当四侠张松溪和武当五侠张翠山的公子张无忌。”
　　“朱庄主，不过是鞑子官，何必跟他们如此客气。”张三丰虽然脾气好气量大，却也看不惯朱长龄这等直把自己当成鞑子下人的做派。
　　“原来是张真人当面，不知真人不在武当山上清修，来这边远苦寒之地为何？”赵敏对张三丰的话不以为意，甚至拱手对张三丰行了一礼，张三丰乃是一代武学宗师，学究天人，赵敏对他的为人还是颇为敬佩的。
　　“未知阁下如何称呼？”张三丰见赵敏彬彬有礼，也不好拉着脸，他纵然再恨鞑子，眼下对方人多势众，硬拼绝不是办法，还是先给无忌讨了经书疗毒才是。
　　“敝姓赵，不知真人有何见教？”赵敏挥手让阿二等人放下软轿，她走下软轿来回走了两步，一双妙目落在张无忌脸上，倒让张无忌有些不自在。
　　“听闻赵公子在山中遇见一只白猿，不知可否告知老道白猿所在？”张三丰原本是想请朱家帮忙寻找白猿，不曾想赵敏等人归来，手下就有人在说白猿，虽然走到近前已无人谈论，然而张三丰是何等功力，早已将众人的谈论听在耳中。
　　“原来真人是为白猿而来。”赵敏略作沉吟便冲张三丰笑道，“我不仅可以告知真人白猿所在，还可以给真人抄上两卷经书，不过……”
　　“你待如何？”张三丰听赵敏一说，心下一沉，这九阳真经只怕已经落入眼前这鞑子官手中了。
　　“真人乃是武林中泰山北斗，在下也不为难真人，只要真人答应在下三个条件，经书拱手送上，保管替张小公子解了体内寒毒。”赵敏浅浅一笑，很是明媚。
　　张三丰未接话，张松溪却是上前一步喝道：“小小年纪好大的口气，竟要与我师父谈条件，不若先让我试试你的斤两。”
　　张松溪在武当七侠中，乃是最机变多智，也是如此张三丰才带上他同行，他故作被赵敏激怒动手，不过是想试试赵敏手下几人的功夫，以他想这少年年纪轻轻，大张旗鼓带了许多兵马，想必是身边护卫武艺不精。此时赵敏身前站着阿大阿二阿三几人人，看着虽然武功不弱，但张松溪也有自己的骄傲，他对自己武功颇为自信，更何况这番试探目的也不是为了击杀赵敏的护卫。张松溪想的是，若是能拦下这三名看起来武功最高的护卫，那师傅可趁机捉了这少年，逼他交出经书，这样是再好不过，如果行不通，再徐徐图之也不迟。
　　“张四侠好兴致，不若我师兄弟二人与你过过招。”却是玄冥二老从软轿之后走上前来，前番是阿二阿三在前面抬轿开路，玄冥二老在后面，见张松溪挑衅便站了出来。
　　玄冥二老站到前面，张无忌将他二人瞧了个清楚，只觉得眼熟，再仔细一想就回想起来，这二人是当初打伤自己的‘鞑子’。张无忌赶紧拉住张松溪，盯着玄冥二老道：“太师父，四叔，他们就是打伤我的鞑子官兵。”
　　“原来是玄冥二老。”人的名儿，树的影儿，玄冥二老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气，张三丰虽不认识，但是张无忌被玄冥神掌折磨这么久，张三丰自然知道打伤张无忌的就是江湖中盛名已久的玄冥二老，这对师兄弟向来同行，武功高强，张三丰不敢让张松溪冒险，但是他也不愿就此放过二人，便道，“松溪你退下，且让为师来会会二位。”
　　张松溪闻言退了两步，将张无忌拉到身后，目光在赵敏身前的阿大阿二三身上来回扫视，暗自盘算能不能抵挡三人从而挟持赵敏。玄冥二老毕竟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张三丰虽然武功已经臻入化境，却也难保证拿下玄冥二老，张松溪只能另做打算。
　　这厢一番算计并不隐秘，赵敏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虽然玄冥二老能拖住张三丰，阿大等三人武功都不在张松溪之下，但拳脚无眼，赵敏并不想与张三丰和张松溪硬拼，便笑道：“张四侠莫非以为自己一人能拦住我这三名下人？”张松溪见心思被赵敏看破，不禁老脸一红，待要说些什么，赵敏却是接着道，“若我说我这三名下人每人武功都不在张四侠之下，不知张真人信是不信？”赵敏直接略过了张松溪，与张三丰对话起来。张松溪本就不被赵敏放在眼中，她唯一顾忌的也不过是张三丰而已，若张三丰一定要留下她，她对玄冥二老等人能不能护住自己还真没把握。
　　张三丰的眼力比张松溪自是高明太多，只不过方才被赵敏用经书乱了分寸，此时仔细一看阿大等三人，张三丰已然可以肯定赵敏说的是实话，尤其是那个被叫做阿二的，一看就知道内功精湛，赵敏说的不在张松溪之下只怕还是谦虚了，那个阿二的内力绝对比张松溪更为深厚。
　　要不怎么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虚妄。如果赵敏没带这么多武功高强的护卫，张三丰绝对不会跟一个朝廷中人讲道义，直接抓了赵敏索要经书才是正理。
　　可惜，张三丰心中暗叹，这少年也不知是谁家子弟，小小年纪便手握重兵，身边还有众多护卫贴身守卫，罢了，无忌孩儿时日无多，这是最后的机会，且听听这少年提什么条件，若不是太过分，便应了他也没什么。
　　“你且说说条件吧，要让老道我助纣为虐绝无可能，我武当弟子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张三丰一番话掷地有声，先发制人道出了自己的底线。
　　“张真人不必视我等为洪水猛兽，在下也不提什么过分要求。首先嘛，我要武当派从今往后不得与我大元朝为难。”赵敏也是个人精，她不说为敌而说为难，这范围可就广了，不过张三丰显然不会轻易答应，赵敏也没打算真提这一条，这只不过和做生意一样，漫天叫价落地还钱罢了。
　　果然，张三丰一口拒绝：“你且换一条，鞑子暴政生灵涂炭，我武当弟子行走在外难免行侠仗义，若如此答应你，和灭了我武当派有何两样。”
　　赵敏对张三丰的反应早有准备，抿嘴一笑道：“那就这样，凡是武当弟子从今往后不得为难于我，若我处于危难，须得尽心护我安全如何？”
　　“这……”张三丰有些犹豫，这少年小小年纪，却是这一行鞑子的主导，定然是个精明人物，提的这个条件并不算太过分，但张三丰还是有些犹豫，担心赵敏有什么谋算。
　　“只是不为难我一人，救助也是我一人，莫非武当上下怕了我一个人不成。”赵敏大笑道。
　　“好，这一条我答应，那第二条呢？”张三丰咬咬牙应了下来，赵敏说的对，他不过是一个人，堂堂武当还怕了他不成。
　　“第二条么，张真人只要说出，是谁告知这昆仑白猿的所在即可。”赵敏说出这句的时候，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握紧，三个条件都是掩护，她真正想要知道的，真正着紧的，都不过是这一个问题，到底是谁，跟我一样，知道这昆仑白猿，他还知道些什么？是如何知道的？是不是跟我一样做了一场大梦？
　　听到赵敏这句问话，张三丰心头一惊，周小姑娘虽然没有明确说明让他保守秘密，但赵敏这么一问，张三丰顿时就觉得其中有什么问题。这鞑子势大，若是去为难周小姑娘，只怕她难逃一劫，若是为了救无忌就害了周小姑娘，张三丰做不出来。他沉吟道：“不是老道不愿说，实是已经答应别人保密，不过老道可以告知公子，乃是一前辈高人。”
　　“前辈高人？”赵敏低声道，这个答案并不能令她满意，张三丰也不知赵敏是否认可这第二条达成，因此也没有追问第三个条件，众人便都看着人群之中的赵敏慢慢踱着步子沉思。
　　突然赵敏心中一动，转身定定看着张无忌喊道：“张公子。”
　　张无忌一愣，看向眼前这个主宰了自己生死的少年。

　　此时，无忌十二年九月底，郡主初会张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