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apter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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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半睡半醒之间，听到耳边有鸟叫。突然间，鸟鸣急促起来，我迷糊中手足乱舞，而这聒噪的声音并没有停止。
我睁开眼睛寻找声源，却发现，红发少年拿着一个哨子吹的起劲。面对我投来的愤恨视线，他一时间错愕呆立。随即打蛇随棍上，腆着脸凑上来，“哟，妞~你可醒了。你这觉可睡的人神共愤呐~”
外面的阳光透过格子窗棂落在我脸上。我眯起眼晴看窗外春意盎然的景象，心舒情畅。
“喂喂，我说，妞，先别神游。”顶着那头乱糟糟的红发凑过来。我伸手一把抓住他头发，“你说谁失恋，你说谁失恋？我勒个去，老娘容易么，我从来这个城市不是浓雾就是暴雨，好几天都没进食，憔悴的都没个人形。”开口觉得嘴巴干燥，我瞥见旁边的小方几上有杯水，拿起来牛饮干净。
旁边有个极其哀怨的声音响起：“大姐，您放开我的成不？”我甚至看见他眼角泛起的小泪花儿。看来真是抓疼了。急忙松手。
话说，我还不认识人家呢，就对人家华丽的动了粗。
他直起身板站起来，顿时阳光遮去了大半。此时我才看清了他的长相，好吧，我承认我是外貌协会。
除了那一头红色乱发有碍观瞻外，这小子有副极好的皮囊。他逆光而立，光影的边缘，我看见他剔透的皮肤闪着光。薄唇星眸，挑笑起来就连那头乱发也显出无尽的光彩来。
他大概天生是爱笑的，从我醒来就一直各种笑。
我瞥见他手里捏着张小纸条，他揉着脑袋心有余悸的看着我，小心翼翼的递给我。
我看到上面机打的几行小字，“外卖香菇排骨盖饭12元”。
“前天半夜你吃掉的盒饭。”他凑一旁解释。
好似有这么回事，某天晚上我的脑袋扎在饭盒里。我仔细一嗅，还隐约能闻到发丝上的油腻的饭味儿。
我坐在床上，把身子拧了好几遍才想起，这里怎会有我的包，我的家当都落在朱门大宅里了。
他瞅着我不说话了，退回到窗边，啾啾的吹起了哨子。这哨子短短，却能吹出美妙的声音，悦耳清脆，如金石相击。窗外春色明媚，有鸟扑棱扑棱落在窗台上，啄着窗台上的小米粒。我的眼泪溢了出来，生活怎么能这么美好，而我却差点再也看不到了。
我流着泪对着他说：“我没有钱，我钱包丢了”。
“你不要哭，大不了我不收你钱了不行么”他无奈的对我说。
最终，他没有收到钱，反而要暂留一个吃白食的。他说他叫司襄，本着不腻死人不罢休的心态说：“叫小香儿更适合你”。
我身无分文，一边用小香儿的那台破电脑上网投着简历，一边帮小香儿料理一些事务。我以为他是送外卖的，他后来告诉我他是代替街角的“好再来”小饭馆忙碌的刘大妈去送的。正因为如此，我现在也正在代替忙碌的刘大妈去送外卖的路上。这条街道狭小而忙碌，也许它是这个城市最有碍观瞻的一条街道，这里热火朝天的生活景象和这个城市有些不搭调，可能随时有那么一天，推土机随着拆迁队就会开进来。
刘大妈给了我一个地址和一个电话，大概给我指了个方向，我就沿着这条街道走去。饭馆小，并没有那么声名远播，这些点外卖的地点大多都很近。路上的景观变化并不大，大多是一些保存较为完好的老院子。可是就这么走着走着，前面的院落面积也都大了起来，也都较之之前的新一些。
自从从沙家逃出来，我得了朱红大门恐惧症。眼前鲜艳一片，我像败走的野猫似的逃到另一个胡同。
这个胡同又窄又小，空无一人。所幸这里的胡同大多是一条条通着，我不想回到前面的胡同去，只好沿着这个胡同向前走。按着地址，我找到了顾客，破旧的大门斑驳陆离的门漆，我叩了门，听到里面有伋着拖鞋走过来的声音。大门吱呀呀打开，我一抬头，吓了一大跳，这哥们得有多少天没洗刷了。头发蔫蔫乎乎的搭在脑袋上，衬衫上也滴着许多油渍，一开口满嘴大黄牙，我被迫倒退了几步，那口气实在是太熏人了。我远远的把饭盒递了过去，他收了盒饭转身关门。我急忙上前，：“喂，先生，您还没给钱呢。”他并不回头看我：“跟刘老板说老规矩，记账！”
“一份素炒饼5块钱，您也记账！”我还站在门前没放弃。
接着门又开了。他扔出一个小盒子说：“给司襄。”
这小盒子，是玉米皮编的，涂着桃红的颜料。涂的并不精细，有股拙劲儿。在盒盖上还装饰着一朵细草编的小花儿。隐约的从里面透出一股子怪味道。我记起他身上的怪味道，再联想到这个盒子，顿时觉得恶心。我揪着盒盖上的小花，荡着胳膊往回走去。春夏之交的日头白的刺眼，空气里斥着微微的甜。但是这个胡同太静了，我想起沙家大宅里孤独的静，就害怕起来，只好哼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阳光下我的影子投射在北墙上，我觉得有些奇怪，转头看去，却发现身边多了个模糊的人影。
我走路有些外八字，肩膀也会甩开，旁边的模糊的人影也是。我想是看花眼了，甩了甩头。哼着歌继续走。旁边也传来跟不太上的歌声。我猛地一转头，发现那个人也在看我。我看的十分模糊，他像是旧式投影仪投射的模糊画面般走在我身边。墙上没有他的影子。
他与我等高，十分瘦，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
他对我笑笑说：“被发现了呢。别害怕，我只是自己太孤独了，总喜欢跟着别人走。”尽管如此我的脸还是霎时白了。
他笑的尴尬：“我以为你看不到我。”
他摸摸鼻尖：“你身上有我喜欢的味道。”
我越走越快，想把他甩开。他却跟我保持一致，絮叨个不停：“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我敢告诉你才怪，我心想。脚步快到跑了起来。
后面有摩托车急速开过来，我身边的影子不见了。
小香儿开着他那笨重的大摩托到我身边说：“小爱，上车”。
又是那风骚的机车。
就在我上车的时候，我隐约看到小香儿转身朝我身后比了个中指。
从这条胡同到回家很近，我坐在小香儿背后问他：“刚才看你看到什么了么？”
小香儿戴着头盔朝前看我也看不到他表情，他的声音倒是风轻云淡：“你指的是什么？”
“我……身边有个人影对我说话。”我不确定这么讲会不会被他笑话。
我们骑着摩托进了所住的胡同。在胡同口下车告诉刘大妈我没有收到上一个顾客的钱。刘大妈正忙得火热，啐了一口骂道，“这死老朱”。我明白她早习惯了。
手机铃声响起来。我接到明天去面试的电话。顿时把刚才遇到的古怪抛到脑后了。
我怕家里过于担心，而爸妈那一代人大多神鬼不惧，并且说了也不信，在大宅里的始末我并没有跟任何人讲。我身上没有钱，只能央求小香儿收留我几天，找到工作后连本带息奉还。小香儿拿出一个老旧的手机在这个胡同的小杂货店给我弄了张卡方便我对外联系。
我给烟姐打过电话，却是一次都没有打通过。最后一次打，接电话的是个男人，我说找烟姐，他告诉我，这个号码他已经用了两年了。
古怪的事情见得多了也就麻木了。而我现在一步一步的走向更麻木，下午在小胡同遇到的影子男孩，如果小香儿不提起，我也就搁下了。
小香儿说，下午我去的胡同房子租价便宜，是有人传说那里闹鬼。而老朱这种偶尔连五块钱素炒饼都买不起的人，只好住那里。
我问他：“你没有看到过么？”
他摇头，“没有。”他眼里亮晶晶闪啊闪着贼光。
那好吧，我信了。
“这大概跟你的磁场有关吧。”他咬着烧饼含糊不清的对我讲，“所以说，如果不想再遇到怪事，下次就要避开那里，不要再去给老朱……送外卖。恩……”
见鬼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而此时，我跟小香儿像是讨论明天早上吃什么一样来讨论这件事。好吧，我承认我已经有免疫了。
第二天，我按照约定时间去了新公司，新公司在本市的繁华地带。是一个设计公司。
我急需一个工作维持生计，我不能给小香儿更多的负担。所以我的工作并没有多大的选择余地。
我坐在不大的会议室里等待面试。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推开磨砂玻璃门快步走进来，在会议桌的上首坐下。打开早已摆在桌上的资料看了一眼。然后对着我温润的一笑。
“艾小姐，公司的情况想必您也有一定的了解了。”
“是。”
“那我就不多做介绍了，在日后的工作里会有更细致的了解。”他声音温润低沉正如其人。“我姓杜，叫杜瑑。”
我听到他的名字愣了一下，哪有人叫 “杜撰”呐。尽管后来我知道他的名字叫“杜瑑”，却每每想到这个名字就发笑。因为，有这么个名字好似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一样。
他推了推金丝边眼镜，也自嘲似的微微笑了一下。“公司刚起步，急需人才，欢迎艾小姐的加入。”他收拾材料站起来，跟我握手，然后招呼外间的前台小妹带我去入职。“所有什么事情高总编协商就可以。”他临走的时候交代前台小妹。
我以为会有个严谨的面试见面会，不想两句话就让我入职。我准备的回答都没有用上，在这个城市果真是时间是金钱，连面试的时间都如此吝啬。不过庆幸如此，如果我今天面试失败我又不知道要再等多久才能找到另一份工作。
公司真的很小，在这个写字楼的11层里也不过占了区区几间房。总编占用了一间总编室。刚才面试我的杜瑑是总经理占了一间。在外面的小厅里，一大群人混在在一起忙碌着。接待处的小妹把我安排在电脑屏幕冲着总经理室的位置上。我不禁暗自叹气，虽说我不会故意偷懒，可是背后有人盯着总觉得不舒服。
刚入职的我就接到一个活儿，给一个80岁的老太太做一本自传。老太太一定不会用电脑，当编辑把一摞厚厚的手写稿摆到我面前的时候，当时头就大了。这些字需要我一个个敲到电脑里。时间很紧，我打开电脑就工作起来，等我感觉眼睛模糊，脖子发涩的时候，公司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
楼道里的灯很亮，打扫卫生的清洁员还在打扫还一面嘟嘟囔囔。本来我的工作场地并不大，可是同事一走，看着楼下辉煌的街景对比满室的电脑和稿纸感到一片空旷的颓败之气。
我揉了揉眼睛转了几圈脖子收拾好桌子就出了门。清洁员就在我公司的门前拖地，我出门他就盯着我瞧，他是个50多岁的小老头，眼睛混沌污浊，面色发黑。他说：“小姑娘，这么晚了辛苦工作有没有加班费啊？”我正要回答，可看见他露出猥琐的笑意。赶快紧了紧背包带快步走向电梯。我到了电梯口，看见那清洁工也不紧不慢的跟了过来。电梯刚好打开，我扭着头紧张的看着小老头，就往电梯里走，正好撞在一个人身上。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Chapter 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