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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   秦始皇陵一行以风晴雪的离去画上终点,几人一路回了安陆,谁都没有再提那陵墓中的事情,就连一向多言的方兰生也是如此。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这个双目不能视物却依旧天真善良的少女给众人都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就连楚蝉也红了眼圈儿。
      然而和晴雪关系最好的百里屠苏却除了在少女刚刚离去之时情绪低落,不再见有任何伤感的神色。
      楚蝉拽了一下屠苏的袖子,有些担心,“云溪哥哥,你要是伤心,就、就说出来,不要憋着……”
      百里屠苏却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无需伤感,天下无不散筵席,晴雪不属于这里,终该离去。”
      “……不属于这里……”
      “她不属于这里。”屠苏又重复了一遍,“她已然回到那个属于她生活的地方。”
      楚蝉好像没有明白,却眨眨眼不再说什么,倒是陵越开了口。“师弟的意思,是晴雪姑娘并没有……死,却是去了什么别的地方。”
      屠苏没有回答,只是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
      陵越还想问些什么,却见屠苏神色还是有些黯淡,想来是好友离去所导致,便也就住口没说什么。
      倒是红玉此时开了口,“不知大公子接下来打算去何处?”
      “行程原已耽误许久,合该启程往衡山而去。”陵越如此回到,眼神却落在一边神色不明的少恭身上。
      “原是如此,往衡山之事,虽不急于一时,却也不可耽误。”红玉点点头。
      这是少恭却开了口,同时伸手放了一只黄色的信鸟飞走,“啊,陵越少侠,衡山之行,少恭恐怕不能同行了。”
      “这……不知欧阳先生……”陵越一愣。
      欧阳少恭神色见有一丝焦虑,“雷严之事发生后,门中已有术法高明的弟子被选出以代其位,我方才将雷严伏诛的消息传回门中,却谁知门中弟子回复,说那代武肃长老不知何故倒地昏迷,有丹芷一脉的弟子诊脉,说是中了一味奇毒名唤八月梦回。”
      “这,可有解药?”陵越一惊,赶忙问道。
      “解药虽有,却不好研制,更缺一味奇药仙芝,门下有弟子查到曾有人误入仙山得见遍野仙芝,在下便打算去一探究竟,若能得到此物便是再好不过。”欧阳少恭神色凝重回到。
      “原是如此,但那仙山却不知深浅,此行怕是及其危险。”陵越还想说什么,却被打断。
      “我会与先生同去。”那厢百里屠苏站在不远处,话对着陵越说的,目光却落在欧阳少恭身上,阴晴不定,不知想了些什么,很有几分挣扎的味道。
      陵越一愣,“师弟,你……”
      “我曾入过那仙山,仙山在海上,虽有风险,却也无甚大碍。”百里屠苏顿了一下,道,“人命关天,我愿与先生同去。”
      “这……师尊走时曾令我好生照看与你,此行你一人独去……”陵越却还是迟疑。
      “我也曾独自行走,师兄不必担心。”屠苏眼神清澈,看向陵越的目光亦十分坚定。
      “我看这样好了,大公子既然不放心,便跟去罢,衡山,我去便是。”红衣的美人抬袖掩唇,轻笑一声道。
      “……”
      “那事儿,我也知晓,我先去衡山通禀一声,也好叫人早作准备,至于其他,可以待你们从仙山回来,再往衡山细谈。只是不知现如今……”红玉看了一样欧阳少恭,“掌门之位空悬,武肃长老昏迷,丹芷长老远行寻药,这门中可有人做得主?”
      “自然有人做主,现下门中弟子皆听从白术号令,我随侍弟子元勿也已经赶回衡山,红玉姑娘当可找他二人商议。”欧阳少恭微微点头道。
      “那便如此了,大公子放心去照看自家师弟吧~”红玉又是轻轻一笑,“红玉做事,尽管放心。”言罢,一道红光破天而去。
      见红玉已然离去,陵越也不再多言。
      “那么,我们先去青龙镇吧,传闻仙山在海外出没,若要出海,寻船当至青龙镇。”欧阳少恭思索片刻,道,“不知少侠以为如何?”
      “……”屠苏不答,沉默以对。
      “那么,便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片刻后启程。”欧阳少恭点点头道。
      陵越自是立刻转身回去,方兰生还欲多说些什么,却被襄铃一把拽进了客栈,而楚蝉想了一下眼睛一转也进去了。欧阳少恭见众人都散去,也准备进屋,却被屠苏叫住。
      “先生,可否借一步……”话音却消失在那人回头看向他的眼中。
      一贯充满笑意与算计的眼里,面对他时却全然只剩下冷漠。
      那人却似没有察觉,自是面上依旧笑得温文,“自然可以,我们进屋说。”
      屠苏迟疑了一下,迈步进了眼前人的屋子。
      “不知少侠找我却是为何?”欧阳少恭将房门关上,定定看向屋内的另一个人。
      “……”屠苏似是不知怎么开口,半晌才道,“之前,是我过于莽撞了。”
      “咦?少侠说的什么?在下却是不明。”欧阳少恭面上十分诧异。
      “晴雪之事,是我唐突,我与晴雪曾经……方才见此情景,多有误会,一时言语过激,还请先生见谅。”百里屠苏微微躬了躬身,道歉之言轻易而出。
      屠苏头垂着没有看到那边少恭面上的神色,还欲说些什么,却被打断了。
      “我知道少侠不甚信任我,毕竟面对曾经一心一意想要杀掉自己的人,谁都不会再去相信。”欧阳少恭话是如此说着,眼中神色却不是这么说。
      “……”屠苏沉默了一会儿,将头偏向一边,“我,相信先生。”
      “相信?”那边的人挑眉一笑,尾音扬起明显是不信的。
      “只是,我不想让自己相信,”屠苏闭了闭眼,“先生与我之仇本是不共戴天,可我却不愿与先生为敌。如今得获新生,或许也是托先生之福,我与先生本是一体两面,并无你我之分,奈何天命不允,才坎坷若此,如果可以,屠苏本愿与先生高山流水,引为知己。”
      那边的人面色没什么动静,屠苏原也没有指望那人会有什么反应。
      “原本出来此地,我以为人人非从前,没有焚寂,没有玉横,没有太子长琴,再见先生之时,几分警惕,却更多的是欣喜。屠苏曾想,若此地的先生并不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或许我可以弥补曾经的遗憾,但是同样,这样的先生却也不是我所认识的先生,那个琴曲中有着沧海龙吟之像的人。”屠苏此时微微抬头,又道,“可是后来我发现,先生还是那个先生,那个我曾经认识的欧阳少恭。可是在这里,我的亲人,我的族民,兰生的二姐,琴川的百姓,还有其他无辜的人都没有出事,你,与我并无仇怨。我以为这样的话,或许我的某些想法还是可以实现,但是过去的记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即使这个世界和那边不同,却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屠苏我们之间以血铸成的鸿沟。”
      “少侠作茧自缚,在下也无能为力。”欧阳少恭微微挑眉,唇角一丝笑意,眼中冷漠的神色淡去,可是不满却不见减少。
      “……”屠苏闭眼,“或许是心魔。”他摇摇头,却睁开眼,认真的看向面前一身黑衣的男子,“但是,我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我愿再相信先生一次。”
      “你却不怕我再负你。”
      “……先生不会。师尊曾说,执念愈深,愈不解,愈苛求,不如随心,心念若满,则心魔自解。”屠苏一双眼睛此时坚定的看着少恭,“这不但是屠苏的机会,也是先生的机会。正如晴雪所言,此处已非过去,不可拘于虚妄,晴雪当可放下,为何我与先生不可。屠苏愿再信先生一次,自此以后,天南地北,山长水阔,屠苏愿伴先生左右,不离不弃。”
      似是诧异于这样的话会出自面前这个严谨的青年口中,欧阳少恭的目光探究的落在面前人的面上,敏锐的察觉那耳郭上一点微红的颜色,唇角的弧度扩大,嘴上却依旧冷淡地询问,“这样的誓言,少侠该去和晴雪姑娘说吧。”
      “晴雪她已经不在了,即便是在,却也不会说与她听。我曾经以为同晴雪一道踏遍千山万水此生便已足矣。但是我却发现我错了,晴雪她比我坚强,她有自己的理想,一直以来都是她站在我身边鼓励我,让我以为和她站在一起我的生命才会完整。可是我却发现,她与我之间总是有差别的,我散魂之后被收入玉横,在来到这里之前,我清楚的记得她带着我跋山涉水以求重生之法,她坚定而执着,我却不愿继续下去,此生已经无悔,何苦执着于活下去。”
      “少侠这些话,晴雪姑娘听了怕是要伤心的。”
      “她希望我们都能活下去,然后可以做每一件想做的事情,而我,却只求此生无悔,生命长短并不在乎。这一点,晴雪比我自己更早明白过来,是她告诉我,我所需要的不是她,而是别的人。”
      “……”欧阳少恭听了此话,面色一沉,突然冷笑一声,“那我到还要去感谢她了,若不是她这些言语,少侠怕是还要继续恨着我吧。”
      屠苏微微一怔,却旋即冷静下来,“并非如此,她只是比我早明白,因为她的言语,我少走了许多弯路,晴雪她,总是好心的帮助别人,却没有想过自己。我总是……亏欠她许多。”最后一句话语微微有些暗淡。
      那边欧阳少恭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走近几步,“少侠这句话的意思,却是应了我之前的话了?”
      屠苏又是一愣,手已经被少恭握住。
      “少侠方才曾言,你与晴雪是曾经,那么在下可否理解为,现在……”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少侠欲与我定下白首之约?”
      被热气吹拂的耳畔染上浅浅的粉色,屠苏一时呐呐不知言语,可少恭却不等这些,已然将人抱在怀里。
      “少侠,你不愿与我再生仇怨,便是让我不伤无辜之人,这本来也没什么,只是我这半身之魂还在少侠身上,当寿命尽时,便会自行寻找适合之人渡魂,到那时,在下可就不敢保证不伤他人了~”欧阳少恭说此话之事眼神中闪过一抹算计,可惜屠苏没有看到。
      “……先生希望我如何?”
      “呵呵~”欧阳少恭轻笑一声,手指拂过屠苏的唇角,“少侠不必为难,在下不会勉强少侠做些什么,只是需要少侠常伴身侧,这样我体内这暴戾的半魂便可安稳不少。”
      屠苏不知道少恭这些话含了算计的东西,却当真是如此,很是认真的点头应承。
      “呵呵~那便有劳了~屠苏~”伴随亲昵的称呼落下的,是一个轻柔的吻。
      屠苏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个饱含安抚意味的吻,不过是当时欧阳少恭耍的一个小手段,这些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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