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非侠之持剑卷》云舞子邪

10、天之骄子1

　　白玉非侠之 持剑卷

　　第二章天之骄子1

　　云舞*子邪

　　洛阳，自古即是中原繁华之乡，如今更是位居北宋第二都城之位，深沐皇恩。从古色古香的建筑到沉郁幽静的环境，都彰显着这座古都独特的魅力。
　　这是龙聿天第三次来到洛阳，但却是第一次见到洛阳繁华的闹市。第一次来洛阳时，他见到的只是星罗棋布的街道，没有人。
　　因为他是宋帝义子，八王独子，储君赵祯。
　　洛阳的空气是自由的。龙聿天因此舒展开俊朗剑眉，与随侍澹台疾谈笑风生，惬意的神情与柳絮飘飞的春日颇为应景。
　　澹台疾作为太子伴读兼近卫，处事向来稳重，见状不由提醒过于沉醉的年轻殿下：“公子，洛阳近日有大批武林人士出没，我们还是早些到天香楼休息吧。”
　　龙聿天初出深宫，又值十七八岁少年心性，哪肯依他，只笑道：“疾，你才十九岁耶，不要总像个老头子一样嘛。难得出来，就算不能游玩一番也可顺便打探些五日后洛阳神别苑英雄大会的消息嘛。”
　　我看你想四处逛逛才是真吧。疾心中如此想着，却不敢当着主子的面说出来。虽然主子定不会怪他失礼，但冒犯主子是从小被烙上礼教烙印的疾永远做不出来的事情。何况，冷峻如山的疾只要一看到龙行天无意中流露出的撒娇似的哀求眼神，便会头脑一热什么都应承下来。说到底，还是疾宠坏了弟弟般的小主子吧。
　　于是，待二人行至天香楼时，已是华灯初上，行人稀少。
　　“二位爷，天宇一号房早已备妥，爷是在这儿吃还是回房吃？”掌柜的接到预定以来，整一个月都在战战兢兢地恭候这二位贵客。天宇一号房提前三天空出，打扫装饰，熏香祛味，做足了功夫。别无他由，只因这预定乃坐镇东都的洛阳王亲自上门订下，而能令洛阳王这个奇懒无伦的权贵事必躬亲的，权势地位自然不会低于洛阳王，至少，也是洛阳王不得不服的人。
　　龙聿天兴致仍很不错，挥袖在大堂坐下：“就在这儿吧。”
　　掌柜的本已在楼上雅座备下一席佳肴，但此时却只能命令而去，将菜一一重新做来。楼上那桌冷了，确也拿不出来。
　　龙聿天喝着小二刚端来的铁观音，随口问：“疾，这天香楼名为“天香”，为何连一朵牡丹也不见呢？”
　　疾一边留意四周一边回答：“公子可曾听过闭月羞花之说？天香楼请来的歌姬琴师个个国色天香，牡丹亦不敢比拟。”
　　“歌姬琴师？这天香楼主倒是个风雅之人。”
　　疾淡淡一笑：“但比之青楼联盟洛阳分舵青剑楼就差远了。”
　　龙聿天不由眼睛一亮：“青剑楼？”
　　疾也暗怪自己多言只能肃容道：“如果说洛阳王消息灵通到提前一个月得知我们的行踪的话，那么青剑楼绝不会比他晚。因为洛阳王的消息，就是从青剑楼买来的。”
　　龙聿天兴味地笑了：“哦，江湖第一情报网，是吧？”
　　“错。是天下第一情报网。官场的消息她们不会比皇帝知道的少。”
　　龙聿天恍若天真，依然在笑：“我没说不信呀。”
　　“想和青楼联盟合作的无一不臣服于其脚下。”
　　“和一群女人合作？呵，我还没那么苯。”
　　“想吞并青楼联盟的无一不被其吞并。”
　　“吞并？养一群女人在身边也不会是我会做的事情吧？”
　　疾眸子一黯：“但让青楼联盟继续存在下去，恐怕——”
　　龙聿天不以为然：“这并不须你我来考虑。”
　　疾却恍然大悟：“的确，自有他人来烦这种江湖事。”
　　“青剑，青剑，名‘剑’，是否有女侠坐阵呢？”
　　疾在不知不觉中便被带离了主题乖乖地答道：“何止？青剑楼有句诗云，‘美人如玉剑如虹’。青剑楼中的女人，没有不会武剑的。”
　　“哼！什么‘美人如玉剑如虹’，简直有辱剑道。”背后忽然一道冷洌的声音当头浇来。
　　这声音听在龙聿天耳中，有如那青莲初绽水气缭绕一般清冷莫名，轻易地予人好感。乍听虽不是天籁，细品却如琴音，一音已尽，余音犹存。
　　然此狂言一出，立遭在座自诩英雄豪杰之辈怒目相视。但在触及那人的凌厉目光时，气势均为之一挫。
　　好一双锐利不饶人的目光！
　　龙聿天回过头去，看到一个和他一样在喝铁观音的人，白衣胜雪，肤似琉璃。修长钎细的指拈着白瓷茶杯，正往嫣红的唇送，如果不是因为那张太过平凡的面容的话，这必是倾国倾城的一幕。
　　但龙聿天什么都没看到，他只看到一双眼睛很漂亮很不可思议的一双眼睛，冷静，睿智，骄傲，都在其中表露无疑。
　　一见钟情这种事，好象不太适用于眼前这场景，但龙聿天实在想不出其它的词。
　　龙聿天用微笑掩饰心中涌起的难以名状的好感，道：“兄台如此言语，必是剑道高手，在下龙聿天，愿与阁下交个朋友。”说罢不紧不慢地倒了杯茶，右手暗用巧劲，杯若旋莲，电般射出。
　　白衣人左手一扬，看似漫不经心，恍若拂开恼人的飞絮般，转瞬间，茶杯已稳稳在手，杯中水却一滴也未溅出。
　　“好功夫！”在座武林人士不由齐声称赞。
　　“沧海纵歌彻云霄，持剑成佛琉璃俏。”白衣人冷冷盯着杯中的水，忽然一饮而尽，“这里面有我的名字，你猜的出么？”
　　座上议论又起。沧海、云霄甚至琉璃，种种名号都有。
　　龙聿天抚着桌上的随身名剑“无缺”，那声音不知为何听来柔情似水。
　　“持剑。”
　　白衣人纤手一颤，手中的杯竟像流沙一般，从指缝缓缓漏下，化为烟尘。一言不发，背起长长的黑衣包裹，脚踏流星般走出去。
　　走过龙聿天身旁时，白衣人低声叹息一般地说道：“一个不坦承相对的人不配做我的朋友。我，也不需要朋友。”
　　时间是永远残酷的仲裁者，也是永远温柔的记忆者，喧喧嚷嚷的俗世，暌违多年的红尘啊，当一切都随着时间悄然的改变，永远不变的是否只是记忆，再无其他？
　　八年，人面全非的持剑，身负血仇，从地狱归来……

　　持剑再度回到天香楼时已是深夜亥时。楼内琴音似有若无，只有一人端坐中堂饮酒。持剑在他对面坐下，身前酒杯早已斟满。
　　“你在等我？”持剑似笑非笑地盯着龙聿天那张过于俊美的脸。
　　龙聿天微赧，以酒掩饰：“今天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隐瞒。在下姓赵讳祯，行走江湖另名龙聿天。”
　　哦，是个皇子呀。持剑坐到琴师的位子，单手拨着琴弦，淡淡说道：“与我何干？”
　　“只是交个朋友，都不行吗？”失望与期待交织的脸，可教天下女人的心都碎了。
　　持剑当然不会拒绝这有权有势的大宋太子，但猎人的乐趣往往不在猎得后的喜悦，而在猎捕的过程。她也深知眼前这人，会从朋友开始一点一点侵入自己的生活。就像当年那个好诈的司马家主……
　　沧浪，不知现在怎样了……
　　“持剑，持剑——”
　　持剑在呼唤中回神，神情冰冷：“我说过，我、不、需、要、朋、友。”
　　因为啊，朋友是世上最会伤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