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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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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双旧军鞋(下)
多雄拉山口海拔4500多米,作为在雪线附近的的雪山它绝对符合武侠小说里面终年积雪不化,云雾缭绕的描述。几乎每年这里都会发生或大或小的雪崩,所以留美子一开始就提醒大家徒步过程中不要高声说话,以免空气振动引发雪崩。
他们出发的时候天还没有亮透,灰蒙蒙的天空下着小雨,不光冷而且空气还异常稀薄。按照向导说的,其实每年都有徒步的旅行者用徒步登山的方式到达墨脱。如果没有雪崩的危险,这个山头几乎能算是难度极低的路线了。
一行人都穿着高腰的雨鞋,特别深的齿痕用来防滑。因为徒步翻山是临时的决定,所以他们只是仓促买的雨鞋。好在除了尺码都不是最合脚,总算能够一人一双。
因为雨鞋绝对够大,他们索性把雨鞋直接套在登山鞋外面。积雪很深,每走一步都需要很小心,因为山体表面的土并不厚,下面是更多的鹅卵石节结构。快要到达山顶的时候突然被一道冰岩的峭壁挡住了去路。
冰峭壁腰部有条大约二十多厘米宽的小道,看那开凿的印记,多数是在他们之前通过人留下的杰作。
吴邪往峭壁下面望了一眼,下面是超过一百多米长的陡雪坡,这可不是滑滑梯,要是人滑下去估计不死也得摔成重伤,但他们别无选择,只能从这里经过。
尝试着用冰镐在冰壁上凿了几个小洞,还算结实,于是他们小心调整了一下身上装备的位置,将身子紧贴着冰峭边缘,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蹭着挪过去。为了避免冰道吃力过重,前后两人不得不拉开一段距离。
缓慢而艰苦地移动,对胖子来说尤为艰难。吴邪就跟在胖子后面,差不多一个小时里他一直听到前面的死胖子叨念着“胖爷回去就减肥”诸如此类的话。
脸和冰峭壁贴的很近,吴邪能清楚感觉到自己呼出的气息撞在冰壁上然后变地冰冷的反弹回来。好在跟在自己后面的张起灵总会在他觉得疲惫的时候轻声传来一两句鼓励或者提醒他小心,不要往下看这类的话。
然而就在快要到达峭壁小道终点的时候,可能是一下子放松精神和警惕,吴邪右脚雨鞋的深齿在一条突出的冰沟边缘挂了一下,他整个人就这样往外倾斜出去,好在当时吴同学还算冷静,在反转的视线中紧忙抓住了边上突起的石头。准确的说是吴邪的大半个手臂被卡在一块开裂地犬牙交错的演示缝隙里。
在另一头等待的队员们大惊,唯一的女性成员只发出一声短暂急促的惊叫,似乎是被人悟住了嘴。
“小三爷,别慌,慢点慢点,看看有什么落脚点不。”胖子赶过去爬在雪地里捞了几把,但是根本够不到挂在峭壁和山壁死角的吴邪。
吴邪只觉得袖管里灌进不少冷风,凉飕飕的,他料想可能登山服的不了已经被划破了,不敢有太多大动作,这块突出石头要是松动了,自己个儿就得真的玩一回百米冰滑梯了。
试了几次,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而且刚刚被挂到得雨鞋已经手里被拉至半脱状态,他的右脚根本使不上什么力。
能想象一高腰雨鞋穿到半当还能准确踩这滑溜溜的冰壁借力的嘛?
所以,一直到被雨水打湿动地快结冰的脸颊边被救生绳索扫到的时候,吴邪还真没感觉出来。他正懊悔自己这回阴沟里翻船,死在一只雨鞋上的事情呢。
“你该死的集中注意力!赶紧拉住绳子!”啊——真好,人生最后的时间里还能听到张起灵这个闷烧的家伙朝自己低吼。
结果可想而知,等他反应过来被拉上来的时候,没少被大家的白眼瞪。
“啪”这个是张起灵挥手在吴同学脑袋上造就的清脆抽打声。
“痛死人了!”坐在地上的吴邪不怎么真心的抱怨着,突然瞥到某人一个矮身在自己面前蹲下。“喂喂——干嘛?!!”被张某人一把抓住自己脚踝的动作弄得莫名恐慌起来。
邪恶的是,他脑子里胡思乱想的飘过好几个神经的念头:“这家伙手劲超大啊!”“该死的!他难道想在这里就——OOXX——”
(所以说,吴邪小朋友,你真的被带坏了啊——)
“脱下来!”张起灵的表情真的很严肃且淡定——
而吴邪觉得自己的表情肯定和某副有名的世界名画有的一拼了。因为他脑子里面想嚎叫的话是这样的——
“啊啊啊啊啊——这个混蛋在说什么啊啊啊!”
如果真说出来绝对会引起雪崩吧——
结果,他们两个交换了鞋子,没错,是交换了鞋子。
吴邪在经过一系列的惊险动作后,右脚的雨鞋彻底顺着冰滑梯一路往下了。不幸的是,他的登山鞋也出现了一些无法挽回的问题。右脚的登山鞋整个鞋底脱落了,虽然不至于暴露出脚底来,但只残存了一层薄薄得隔离层。
虽然接下来只有二十几分钟的山顶路程,然后就是一路往下。但这样肯定是不成的。
张起灵果断并强势的和吴邪换了登山鞋,附带一双完好的高腰雨鞋。
于是吴邪只能跟在一脚深一脚浅在高至小腿雪地里行走的张起灵后面,默默地在张起灵身形不稳的时候扶他一把。
下山的路比较好走,只是融化的雪水汇聚成了一个个小瀑布样的水流,在错乱的石头间汩汩流淌,他们走的很慢,生怕滑到。尤其是队伍最后的吴邪和张起灵。
幸运的是,他们在快到达山脚的半山腰处遇到了几个送货的背夫。并向他们买了一双土绿色的旧军鞋。
吴邪看着张起灵坐在一块石头上,将右脚里外都湿透的登山鞋脱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从背包掏出一条干燥的毛巾。
“还是把湿袜子脱掉吧——”
张起灵细不可闻地嗯了一声,要不是吴邪就站在他边上还真会听不到。
几乎在经过半小时的雪水浸润之后,再加上零度以下的气温,看到张起灵脱掉湿透的棉袜子的右脚皮肤呈现出一种肿胀的粉红色并伴有青色筋脉浮起。
吴邪直接弯下身,用手里的毛巾一点点轻轻的包裹住他的脚掌,将上面的水分吸干。觉得喉咙极度干涸地难受,一阵一阵地疼。
或许是这个弯腰的姿势不好,让他的鼻子有点酸酸的堵塞了。
“没什么,没事的。”
张某人一贯的淡定和平淡语调奇异平复了一些吴邪的焦躁,但同时加剧了某种叫做的内疚的情绪。
他迅速直起身来,好似慌乱地在背包里又是一通翻找。
“给你,我带了暖宝宝,隔着毛巾先踩脚底,等下到墨脱用热水泡泡再。”
“嗯——”这次是真实听到了回答。
= = = = = =
墨脱县的某个小旅店里。
张起灵坐在床沿,用一个塑料脚盆泡脚。因为晚上的气温不高,盆里的水常常要换。而吴邪就是那个跑前跑后忙活热水的辛勤小蜜蜂了。
电视柜上摆了一双让胖子去搜罗来的新登山鞋给张其灵。没错了,是给瓶子而不是吴同学的。吴邪甚至用新鞋子没有旧的穿起来舒服的理由让某人放弃追回那双已经穿在自己脚上的登山鞋。
又往脚盆里面添了点许热水,吴邪面对他坐在另一边的床沿。乘着几缕水汽升腾隔开了某人的视线,轻轻的开口言道:“别这样了,我很怕——”
吴邪很怕冻伤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很怕要是这个一棍子打不出个啥的家伙一个不当心从自己视线里面消失,滚到山下了自己该怎么办?
这种害怕的情绪和知道某人好身手完全是两码事!
或许,他们根本就不适合一起行动了,吴邪渐渐发现这种舍命求财的买卖不能套用到张某人身上。
他可以自己舍了命去,最多就是好像谢逊那样朝天怒骂几句:“贼老天!老子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可偏偏代用到闷油瓶身上——真是——
他妈的,天都塌了!
想像一下都觉得气闷,吴邪才要摆开洗脑模式,好好教育一下某瓶子怎么做一个不让人担心的合格旅途“伴侣”。河豚鼓气状态就被对面的一句话戳破了。
某人只说了一句:“我更怕你有事。”
定定看着对面说了句类似情话,但始终面物表情的家伙。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吴邪终于以一种漏完气的状态仰倒在床上。“败给你了——”看着天花板上某个角落的污渍,“这次是我太冲动了,我只是——只是觉得会有点线索说不定,我觉得你应该会蛮在意那些忘记的事情……我有点在意反正……”
只有在不用面对某人的情况下吴邪才能断续说完这些,真叫他好像文艺少女一样说什么在乎最爱什么的总觉的有点矫情。
但是,眼睛盯着天花板的吴邪等了半天只等到一声 “哦”
“就一个字?张起灵你就没别的话和我说了?”手肘撑起身子,皱起眉头拿出“小三爷”的气势瞪他。
而那边的某人貌似认真的想了约一分钟,对吴邪点头用下巴指示脚下的盆。
“加热水。”
“嘿,你真混蛋啊!”
T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