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异动 ...
-
三日后，我带着刚出炉的桂花糕陪瑾一起与韩奉在城外告别。当我将桂花糕递上时，韩奉的目光再次停在了我脸上，随即又转向栩瑾，却仍是一脸踌躇。
“韩兄长有话不妨直说？”或许是想起那日初见时的欲言又止，我决定先发制人。
韩奉顿了顿，这才苦笑了一声道：“栩瑾兄与潆姑娘两位实在是男才女貌，一对璧人。韩某原是不该说些丧气话的。可两位对韩某一片诚心，若韩某不说，只怕是良心不安。”
“瑾？”虽然不知道他会说什么，可看韩奉这般表情，我竟没来由的感到害怕。不安的拉住瑾的手，却发现他的表情也在瞬间有些发僵。这一来，心底的那份不安也越发强烈起来。
“放心，天大的事也有我！”终于，瑾扯出笑，示意我不用在意，遂朝韩奉笑道：“韩兄到底想说什么？”
“看两位面像，潆姑娘虽非皇家命格，应有皇家福份。而栩瑾兄却命格奇特，原应是皇家命格却无皇家福份。两位似乎命中注定分隔两地，相见不识呀。”韩奉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龟甲，神情严肃的向天祈求后，轻摇九下才将甲中铜钱倒出。如此反复六次后，陷入了深思中。
“韩兄识得占卜术？”栩瑾显然有些吃惊。
韩奉未答，只专心的看着地上三枚铜钱。半晌后才抬头：“依卦象上看二位命定如此，唯有一变爻应在最后一卦上。而这一卦我尚无力解开，只希望二位情能动天，有个好结果。”
韩奉的话如同一道响雷打在我与瑾耳边。接着，他极愧疚的朝着我们一揖，“这三日多谢谢二位盛情款待，他日若二位到胶东一游，请二位一定到韩某家中来作客，让韩某一尽地主之谊”说完，上马朝北奔去。
我们站在原地，谁也没有先动。不知道过了多久瑾这才缓缓抬头打破沉默：“此人着实古怪，从他身上透出一种深不可测的气息。况且对于他到闽越的目的，我始终有些不解。而他最后所说的话，潆儿别往心里去便是。无论如何，我刘栩瑾定要与潆儿厮守一生，谁也无法斩断此念。这是我对潆儿的誓言。”
“可是……？”心里总有着怪怪的感觉。
“没有可是！”他突然打断，然后紧紧的将我搂在了怀中。听着栩瑾的心跳声，我原本略显不安的心这才慢慢放松。是呀，我心中不也早就已经认定了他，无论世事如何变化，任何人都无法再代替他。就这样，在这越闽深秋的风中，我们的心完全交叠在了一起。
“三娘子！”就在这时，茗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将我们之间那份默契打破。
“这丫头，真不识大体！”还未来得及退出他怀中的我听到了他的一声低咒。
“卟哧！”我不由得被他的这话给逗得笑出声来。
韩奉就这样消失在我们的生活中，没想过自己还会再次遇到他，而且是在另一个地方。至于他所说的这番‘两位似乎命中注定将分隔两地，即使相见亦不识’的话对于我们来说又意味着另一种命运的开始。
=============================分隔线=============================
清晨的街市如同平常一般，各摊各贩丝毫没受到最近战争的影响，仍早早的出市，让都城一如继往的热闹。我与瑾带着茗月走在这街上。今日是茗月的生辰，原想带着她到城中到处游玩一番，哄这丫头开开心。这时，从城门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街市的平静与嘈杂。
“怎么回事，瑾，这似乎是前方的急报。”我有些慌乱的扯住他。
“别急，我去看看。”栩瑾说完便想让茗月带我先回去。
“茗月你先回去，我和瑾一起去。”不知为何，我不愿让栩瑾一人独自进宫。
见我如此执着，栩瑾只好点点头。安抚好茗月后，便拉着我往王宫方向去了。来到宫门处，信使似乎已经进了宫，只见驿站的马匹还停在门口。
“参见小侯爷。”宫门处的守卫自是认得我们。
“玉潆想进宫求见太子妃。”我拿出腰牌递了上去。
守卫见状忙打开宫门让道：“三娘子哪里话，太子妃曾交待，三娘子要进宫，不用通传。请！”。
如今宫中大王不在，由太子与几位老臣监国。原本的急奏自是转去了太子所居的东宫，因此我与栩瑾刚走到东宫便见到正门处已经一大堆臣子陆续往里赶。
“瑾，看来大事不妙了。”我心里隐隐有了个念头。
“是呀，大事真的不妙了。”瑾牵着我的手紧了紧。我看向他，发现他眼中的情绪与我如出一辙。看来我们猜到了同一件事：也许，大汉出兵了！
走进东宫，太子似乎已经慌了。“北方急报，大汉天子派大行王恢以及大农令韩安国率军合力向我闽越开拔，如今刚出会稽，以汉军之速，怕很快就会攻到我边境。众位卿家，这如何是好？”果然不出我所料，南越乃大汉开国以来第一个附属国，而我们这次攻打南越，恐怕是真的惹怒了大汉朝。如今大汉对我们开战，恐怕会让闽越基业毁于一旦。
“太子殿下，以老臣愚见，这时恐怕需要将宫中十万禁军分出一半，加上留在西边的五万大军调至北方。另请大王在前方分兵十万支援才能解这燃眉之急。”闵老将军首先站了出来。
“如今越衍侯陪同大王正在前方与南越激战，都城不能无人，还有谁能带兵去北边出征？”太子此时已经没了平日里的沉稳模样。
“如此，不若请繇君丑出兵吧。”这时朱念知出了一策。
“繇君丑？”太子沉下脸来，似乎在考虑这一计的可行性。
“如太子殿下担心，不若请成公郑熹同为监军与繇君一同前往。”朱念知又道：“繇君原是无诸王之孙，封为繇君后一直镇守在西边，如今国家有难，他理所应当站出来为国分担。成公是国丈，有他做监军，太子理应放心才是。至于先锋人选嘛……”
“如何？”
朱念知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突然将目光落在了我与栩瑾身上，然后斩钉截铁的道：“如今闵氏一族得留守都城，以防万一，所以是万不能动。越衍侯一族则全在南越，大军的先锋恐怕吴小侯爷是不二人选。”
“正是，久闻小侯爷武艺不凡，由小熟读兵法，三年前与东瓯国一战立下大功，这才封侯拜爵。想来小侯爷的确是不二人选。”闵大将军立即点头附和。
“至于在与繇君汇合前，臣不才，推举犬子朱绚，配合成公、小侯爷出征，以便安然将军队交到繇君手中。”
“正是，如此封繇君丑为护国元帅，朱绚为副帅、成公监军、刘栩瑾为先锋，不日向北方进发，以抵挡大汉军队。”太子令一出，在场所有人立即跪下接令。
而我，则完全呆住。
是夜，太子妃听说成公要作为监军上战场，当场晕了过去。太子心中难过，便留我在东宫后院陪伴她。栩瑾则因为作了先锋，只得连夜与几位大将在东宫前殿商讨此次的出兵。
“玉潆，爹爹年事已高，如若有个万一，可怎么好？”安蓉此时一双秀目已经肿得不成形。难为她从听到消息到现在已经二个半时辰了，却还能哭得出来。
“太子妃放心，成公只是监军，不用出战的，况且前方还有繇君和……和小侯爷，应该没事的。”嘴上安慰着安蓉，可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深。
那日韩奉的话再次响在耳边：两位似乎命中注定分隔两地，相见不识呀！
韩奉说的会成真吗，这次的战争会让我与栩瑾从此分离么？父亲、吴侯和三个哥哥陪同大王在南越作战，同去的还有大王的亲信大将，原本就国内空虚。如今大汉来犯，摆明是为解南越之围。建成侯朱念知此时把成公、栩瑾和繇君派出，再加上五万禁军以及几位仅剩的禁军统领，那国都这边不就只剩下闵将军和他自己了？
“玉潆，你和泷与太子素来交好，能不能劝劝太子收回成命。爹爹身子原本就不好，他做监军北上，风餐露宿的，我担心会吃不消。再说，国都这边不能不留人呐。”安蓉一边抹泪，一边拉住我问。
我有些愣神的听着她的哭诉，突然一个念头从脑子中闪过。是了，如此国都这边只剩下闵将军、建成侯和他们手中的五万禁军以及太子殿下了。这个安排……莫非……
就在这时，一群人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接着，太子率先跨进这后殿里。
见太子进来，安蓉立即扑了上去。她是想要求太子留成公在国内吧，想来想去，留下成公似乎更好一些。我正想上去说什么，却突然见太子变了脸，怒气冲冲的将安蓉推倒在地：“放肆！”
“殿下！”安蓉一手支着地面，一手捂住左脸，泪眼汪汪的看着怒不可竭的太子，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幕。
“太子息怒，太子妃也是关心则乱。请太子息怒！”这时恐怕不宜再劝！看着两夫妻如今这模样，我只好奔到他们中间拦住。
“玉潆，你好生看着她，别在再她添乱！”太子怒气之后看着哭得凄惨的安蓉又似乎又觉不忍，深深的叹了口气便交待了我一声扭头离开。
“玉潆！”安蓉转身抱住我，更是哭得惊心动魄。
我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思考着刚才脑子里的问题。这件事可是大事，弄不好是要诛连很多族，我不能随便乱讲。而且就算有证据，这也关系着整个闽越的根基，到底应该如何处理才是呢。在这中间，我能做的还有什么。
翌日，旨令下了。五日后，出兵与繇君汇合，然后一齐北上。
在吴侯府上我一边配合着他收拾行装，一边叮嘱：“瑾，你此去万事一定要小心。”
栩瑾见我表情不善，停下手中的动作来到我面前，拉了我揽在怀中故作轻松的问：“怎么了，我的小新娘似乎有很多心事要讲？”
“没！”不想在此时给他增加压力，我赶紧摇摇头。
他定定的看着我，随即将下巴搁在我头顶上喃道：“傻丫头，别担心，又不是第一次去前线，我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的。”
这次是去打仗，不是打架，千军万马之下如何谈自保。况且，万一我心里的担扰成真，后果更是不堪设想。不想让他看见我的脆弱，将脸埋在他怀中就着他的话道：“嗯，是呀。”
“我会平安回来的。”他放开我，弯下腰来与我平视。
看他眼神中所透露出的无比坚定，我的心就像是被人撕成一片一片般痛不欲生。
“不用担心，我等你回来。回来娶我过门！”主动投入他怀中，用力的紧搂住他。有那么一瞬间我有了一种想随他一志赴前线的冲动，可是如果我真去了，却只能成为他的负担。所以只有现在紧紧抱住他，把他的一切都深印在心底，然后在家中等他，等他在前方传回平安的讯息。原来我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些。
“三娘子，夫人有请！”就在这时，敲门声传来。
媛夫人请我？不明白她为何会有如此举动，再看栩瑾一脸担心的样子，我赶紧扯出笑：“没关系，我去去就来。”
“潆儿？”下一刻，他立即拉住了我的手。
“放心了，不消一盏茶功夫我就回来，如果到时没回来，你再过去接我可好。”
最终，瑾在我的坚持下，放开了手。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异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