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潆之洄·上》夜已扬

1、第一章 前言

　　我出生的时候，正值涨潮之际。父亲率众骑马经过那条孕育了我国子民的河流，士兵报：雪姬诞下一女。这时，河面上出现一轮轮潆洄，因此我得名为玉潆。

　　我所处的天下并非如想像般安稳,这个国家叫闽越,是一个临东南海边的小番国。闽越的西北面是强大的汉王朝。即是灭秦亡楚的汉王朝。开国皇帝叫做刘邦，听国中老有说此人并非善类，且小人多变。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人竟也做得帝王，倒真应了那句帝王将相，宁有种乎？

　　闽越的西南面则是曾经盛极一时的南越国，开国之君叫做赵佗，听闻曾是前秦王朝征南大军的先锋，因不满秦二世与赵高的统治而叛了大秦自立为王，后来被刘邦收为属国。

　　而闽越国开基王叫做无诸，姓骆氏，系越王勾践的后代。无诸君有无引、无绛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无痕夫人。无诸王一生只有一个子嗣封为太子，可太子早逝，留下一太孙未启。而无诸王为保自己亲孙子未启的王位，联合小妹无痕夫人杀死兄弟无引及无绛，这才让未启顺利登基成为第二代王。而无痕夫人则因为力保了亲国君而成为最大功臣，因此无痕一脉在国中的势力日益壮大。

　　现任国君名郢，是闽越国第四代国君。说是第四代，只是百姓都明白这王位并非明正言顺继承下来，而是他杀了前任国君卫甲夺回来的。卫甲则又是无绛侯的后人，为报先人之仇杀了二代王未启而登基。所以别看只有短短四代王，闽越的政局可谓是风云变幻，难以预测。只是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自郢王登位之后，我闽越国力日益强大，百姓生活也渐渐安定。所以这个国君是不是明正言顺于庶民而言，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父亲是现今王的堂弟，当初郢伯父反叛之时，父亲是伯父的亲信，等安定后，王便大封功臣，父亲自是第一人，被赐封为越衍侯，除了赏封地，同时手握朝中重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由小娘便告诉我，在这个年头，女子命若浮萍，若无良配，恐误一生。初时，我也不甚明白。等慢慢大后，看尽家中众人之态，这才明白娘亲这话是何道理。

　　父亲一生有着无数女子，不算那些过眼云烟，光是花轿进门的也有七个。娘亲雪姬虽不是正妻，却也因样貌出众而极受宠爱，只是随着岁月流逝，以色侍人的母亲也渐渐被那贪心忘旧的父亲遗忘在这园子里，没入众女子之中，然后慢慢烟消云散吧。

　　我有三个哥哥，二个姐姐，再加上一弟一妹。正妻赢氏生了大哥玉泠，以及大姐玉泓、二姐玉洁。听闻这赢氏曾是前秦皇族之后。楚霸王焚咸阳时，她的祖上逃了出来，来到这闽越落户，后来凭着所带之财物成为这闽越的一方财主。父亲为了拉拢赢氏一族，便娶了这赢家唯一的女儿。倒不是因为赢氏皇族，而是因为这赢氏那丰厚的产业。二哥淇是三夫人所生，只是三夫人难产而亡后，二哥便一直寄养在长房处，与大哥感情甚好。

　　我娘原是舞姬出生，没有背景，只因长像出众，且舞姿飘逸。父亲见后，半夺半买的将母亲带入府中，成为了第五个夫人。之后，母亲便生下了哥哥泷和我。之后，父亲又贪心厌旧地陆续带回各种不同丰姿的美人，再由那些美人们给他添了二子一女。

　　原本除三夫人外的余下三人，总视母亲为眼中钉，仗着娘家背景开始明争暗斗，闹得不亦乐乎。不过当新人进府后，那些夫人们却立即变脸，拉母亲入自己阵营，然后矛头一至的对向新人。每当我看着这一切时，总是暗暗好笑。再想想宫中伯父有更多的夫人，岂非会闹得更加精彩。

　　有一年过年，我随父亲入宫觐见，身为王的伯父一时高兴，便乐呵呵的问我是不是愿意进宫做他儿媳妇。家中之事已经让我知道进入王侯府中将会是怎样的命运，更何况是入宫。于是我装糊涂给唬弄过去，然后悄悄潜出了殿上。

　　但事后回府，那些膝下有女的姨娘们便掀起新一轮的战争，似乎是我抢走了姐姐妹妹们的幸福一般。所以从那以后，我尽可能的避开所有入宫的机会，以防自己被点中。其一是不想成为府中的众矢之的，当然也更不愿真的入宫，而被夺去仅剩的自由。要知道，光是府中便是虎狼成群，入了宫可还得了。所以，我最大的心愿便是只得一人，相偕白首。

　　后来，成公的女儿郑安蓉嫁给了太子成为太子妃，也断了家中几位姨娘的念头。安蓉与我自小就认识，虽然我知道她从小就心系泷哥，可是王命难违，再加上哥哥似乎只把她当作妹子一般，这样的情形也让安蓉死了这心。而我也因为安蓉再次成为宫里的常客。

　　哥哥聪明能干，所以深得父亲喜爱。从十二岁开始便随父亲出入朝堂，与各权贵之后为伍。至于我，自小对诸事都觉好奇。幼时跟在哥哥身后读书识字，后来还瞒着父亲骑马射箭，跟哥哥出门会友。好在我是庶出，小心将自己藏于众位姐妹之后，也不会太引人注意。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汉王朝迎来了第七位皇帝，南越国的开国之君赵佗离世，享年一百零一岁。从这一年开始，我们的生活也随之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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