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那个高考 ...
-
没有升到高三，不了解高三真正的压力与痛苦。
即使从前总是看到高三离校的学长学姐说起高三时的痛苦表情，但高二时候的大家并未真正感触到，甚至认为高二已经很痛苦了。
如今升入高三，伴随着的各种焦躁压力痛苦情绪不断扑来，这些不曾经历过风雨的稚嫩肩膀大部分面临崩溃边缘，李蓉蓉甚至总是能在某些场景意外撞见哭泣的声音。
即使如此，黑色六月还是如约而至。
她也曾偷偷哭过，也曾诅咒过，更曾想过结束生命，她明白自己如果能发挥平稳，考上一类二本是没有问题的，但在如此紧张的环境下，她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回到家看到的是父母关切紧张的面容，来到教室则是老师与同学的紧张面容，仿佛每个人都被拉成一根弦，然后慢慢的越拉越紧，如若能承受住，便能获得新生，如若崩溃，则万劫不复。
那时候的他们，整个世界被考卷、作业、升学侵占，哪怕是一次小小的测验考试，也能让他们的心情跌宕起伏，紧张不已，似乎除了这些，其他任何东西都不重要，只有这些可以将他们带到成功的顶峰，也能将他们一举击溃。
距离六月七日还有一天，这节课是在学校上的最后一节课，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将到达考场，去面对三年来奋斗的目标。
李蓉蓉与其他同学一样，紧张得坐立不安，李老师不断安抚同学们焦躁紧张的情绪，说一些振奋人心的话，但李蓉蓉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整个脑子充斥的全是几何数学化学物理，她开始痛恨自己平时为什么不更努力一点，不更拼命一点，这种痛恨自己的情绪令她不自觉的紧握双手，嘴唇也在不停发抖。
第一个注意到她异样情绪的是王墨研。
虽然两人面上不和，但真正说起来，她们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至多不说话。
不知是不是应了不是冤家不聚头，高三下学期，李老师取消了按照月考名次安排座位的制度，于是教室的座位便在高三上学期最后一次月考之后被定了下来。
而王墨研与李蓉蓉恰好又是前后名次，被安排了同桌。
整个高三下学期，两人也并未多说几句话，除了彼此心里有疙瘩，还不会用虚假的笑意来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之外，最重要的是两人都彻底投入到学习当中，紧张的学习气氛迫使她们没有多余的精力与心思去想其他的东西。
王墨研也紧张得要命，但她的目标是艺术类学校，那些学校对文化课成绩的要求并不高，相反是对自身的外在与功力条件要求很高，因此她并不太担心。
她拿眼角的余光偷偷瞟了下李蓉蓉紧握的双手，犹豫了下，将手搭上李蓉蓉颤抖的双拳。
李蓉蓉感觉到有人的手覆上自己的，身体一僵，当她发现是王墨研时，更是一愣，怔愣的情绪让她暂时忘记紧张的痛苦。
王墨研心里也后悔，自己脑子一热就把手伸出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做这样的动作，只是潜意识觉得自己如果不做点什么，李蓉蓉或许真的会崩溃，她刚才的脸色不太好，状态看起来很糟糕。
即使心里感觉尴尬，但王墨研还是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嫌弃地扭过头，“你看起来很冷的样子，我没想安慰你。”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覆在李蓉蓉拳上的手却还是紧了紧。
李蓉蓉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很久，久到王墨研有点想马上逃走，但在这时，李蓉蓉却突然笑了，她的眉间带着暖意，轻轻地说，“谢谢你。”明明天气有些燥热，明明感觉李老师在讲台上的喋喋不休让她烦闷，明明天花板上的风扇转动得她焦躁，但此时，她却觉得这些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闻言，王墨研傲娇的切了声，但在李蓉蓉看不见的地方，她关切的表情才彻底松了下来。
相对于李蓉蓉的紧张，陈子煜这个保送生可以说完全无需担心，甚至在高三如此紧张的时期，还跑去参加了国际性质的比赛，如此的悠闲令一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群众无比羡慕嫉妒恨。
也许是大家的紧张情绪感染了钟明，也许是钟妈耳提面命的命令他考上一本，也许是沈佳斌愈加的刻苦学习以及督促他学习的劲头愈加强盛，总之钟明也开始担忧起自己的高考成绩了。
有好几次，他实在受不了教室那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感而烦躁的跑出教室，在无人的地方对着无辜的树木发泄。
如今再环视一眼教室，看看同学们熟悉的面孔，明明还没有真正告别，却感觉告别已经来到。
钟明望向仅隔一条走道的沈佳斌，他想起刚进入高三时他们几个曾一起讨论过将来读什么专业。
沈佳斌宣告自己将读西医外科学，舒晨选择经济学，王墨研选择服装设计，而张乐峰则选择建筑设计。
当问及陈子煜和顾岚时，陈子煜沉吟片刻，才答学应用化学，接收到大家意外的眼神，他才笑着解释，自己是喜欢化学实验并想搞研究，加之他自己也非常清楚自己在处理人际关系上并不圆滑，反倒比较喜欢与化学打交道。
联想到平时的陈子煜，他的确是不会主动与人交朋友的人，如果对方不主动靠近，他便不会做什么，但一旦对方靠近了，他会注意到对方并且会放对方在心上，但他这种被动的性格并不会因为他成绩优异而有所优待，确实不适合在社会工作。
当大家讲视线转向一直沉默出神的顾岚时，她才回过神来，许久之后才开口，生物工程。
……
由于平时看不出顾岚到底喜欢哪一科，似乎每一科都很认真的对待，似乎每一科都很喜欢，不像其他人偏科偏得厉害，即使是陈子煜也偏科于化学。
所以突然听到她说读生物，大家有些怔愣，而随后的第一反应是，化学生物是一家。Orz
问完其他人，轮到钟明时，他发现自己不知道想读什么，他喜欢画画，但他想象不到自己日复一日拿着炭笔橡皮久久坐在画板前练习几何形体素描，人物头像素描的样子，他骨子里不是个安静的人。
而即使是沈佳斌，对于钟明迷茫的专业选择也反常的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勉强别人学习自己不感兴趣的或自以为是的给别人提意见是不负责任的表现，他不想让钟明以后厌恶的说都是你的错，当初如果不是你我不会选择这个。
如今面临高考，钟明不得不提醒自己不能再如此迷茫下去，他要好好的规划自己的人生，现在第一要紧的是好好考试。
相对于其他人复杂的心理，从一开始就有明确目标才来到这所学校的顾岚则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听班主任在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演讲。
一旁的陈子煜也正襟危坐的认真在听，她看到一幅乖宝宝模样的陈子煜，不禁笑了起来，她想陈子煜真的不愧是呆鱼，让人看着就想欺负。
这时，李老师终于讲完，并恋恋不舍的宣布放学，并最后希望大家放松心情，调整状态，预祝大家高考顺利，发挥正常水平，考出理想成绩。
同学们怏怏无力的附和，然后无精打采的收拾书包，头也不回的走出教室。
顾岚的书本早已搬回宿舍，她将背包甩到背后，拿起CD机坐在桌子上等待陈子煜。
沈佳斌与钟明两家父母晚上要去酒店吃饭，为两位即将高考的同学加油打气，因此先走了。
陈子煜将所有的书本都放在书包里，手里又抱了基本，最后不舍的环视了下教室与自己的座位，才与顾岚一同离开。
走在金色的夕阳倾洒的校园小道上，白天有些喧嚣的校园此时变得有些安静，他们两人默契的什么都没有说，静静地走出主干道，然后围绕着空旷的体育场开始漫步。
陈子煜望着身侧先他一步的顾岚，被夕阳拉长的影子随着她的步伐而显得富有生命力，她的头上依旧带着那只不离身的耳机，统一的校服裙摆在风中摇曳，陈子煜看着看着，便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心里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感觉到陈子煜停下的步伐，顾岚转过身疑惑地望着他，“怎么了？”
陈子煜想了想，“你刚才上课的时候笑什么？”
顾岚有些意外，“原来你看到了呀。”
“……我可不是呆子，你笑我我肯定感觉得到。”
顾岚更意外了，“你不是呆鱼吗？”
“……”陈子煜的脸慢慢鼓起来了。
见陈子煜呆着脸一副郁闷的样子，顾岚笑了起来，刚开始是轻笑，随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变成哈哈大笑，连挂在头上的耳机也因为她的大幅度而掉了下来，空旷无人的体育场充斥着她开怀大笑的声音，清脆欢快富有活力。
陈子煜有些呆呆地看着第一次笑得如此开怀的顾岚，虽然有些奇怪她在笑什么，但能看到她第一次展现出的样子，还是感到很愉悦。
等到顾岚笑着擦眼角的泪水，陈子煜才走到她面前，叹着气将顾岚身上的背包取过，替她背上，“想到什么让你这么开心。”
顾岚弯着腰，挥了挥手，“只是觉得比目鱼似乎味道不错，下次去烤烤。”
“……”他就知道没什么好话。
这么想着，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期间不时伴随顾岚低低的压抑笑声。
“陈子煜。”笑够了的顾岚忽然站起身子，表情认真的喊。
“嗯？什么？”一直低着头摆弄书包上的迷你兔子娃娃挂件的陈子煜迷茫的抬起头来。
注意到陈子煜动作的顾岚眼神不禁柔了柔，“祝你考试顺利。”
陈子煜一愣，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嗯，你也是。”
即将没入地平线的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极长，随后没入地平线，将世界交予月亮主宰，两人踏着银色的月光，在校门口分道扬镳，他们彼此清楚，全国最好的化学专业与生物专业并不在一个城市。
一南一北，相隔千里。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那个高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