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未央未央

8、第八章

　　第八章

　　林一明在床上躺下便睡，漫漫将身体往他肩膀靠过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对这个人是爱还是恨。只是觉得他的怀抱，他的气息，如此熟悉，很想要躲在怀中一觉到天明。

　　而事实是，她在沙发上睡了一晚，第二天清晨，闹钟响的时候，他仍在睡眠之中。她碰到他的手，温度高得吓人。找来退烧药与一杯开水，放在床头。收拾妥贴，便匆匆去公司。

　　一整天，路漫漫都没有办法安心工作，有客户来谈案子，也稀里糊涂的应付了事。同事好奇问：“漫漫你怎么了？”

　　是的，他回来了，她却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她在害怕什么？其实答案无非的两个，也许找个理由，然后原谅他，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再若无其事的在一起。又或者他干脆提出分手，大家从此各不相欠，尘土各归。说不清楚为什么，漫漫仍旧不敢去面对他。

　　刚好上司告诉她要出差几日，她便一口应承下来。那天回去的时候，林一明已经离开。后来他打电话过来：“我们找个时间谈谈。”漫漫在电话这头说：“我明天要出差，回来再说吧。”还不等他再说什么，已经急急将电话放下。

　　林一明因为离开数月，公司的事务也烦琐。两个人各自忙碌，这样一别，又隔了两个月。

　　天越来越冷，走在街上，不知从哪里吹来的一阵风，令人有些不知所措。漫漫将手埋大在衣领子里，将自己埋得严严实实的。下班之后，她提着从超市采购的食物，缓慢地走回家的路上，夕阳金色的光，就这样将打在她身上，如同镀了一层金边。

　　林一明将车停在楼下，看到了徐徐走来的她，看似漫不经心的样子，眼睛里写满了疲倦之意。

　　他将手中的烟掐掉，向漫漫走过去。一把接过她手上的购物袋。
　　“我来吧。”
　　走到家里，漫漫并没有料理食物。她倒了两杯茶，泡的是滋味极浅的杭白菊。她捧着杯子，看着水中那一枚一枚小花漂在水中。

　　林一明开始谈及上次不告而别的原由，虽然提及纪颜，但也是一语带过。解释完之后，他说：“漫漫，我回来了，我很珍视我们之间的关系。希望你也是。”

　　“我们分开吧。”漫漫定定神，将放在心中的话一并说出——“你看我们交往时间也不算短，其实并不真正了解对方，你有你的舞台，我有我的生活圈子。这段日子，我想了许多，我们各自身上都有事情发生，而我们却并没有像其它情侣那样，找到对方分担。相反的，我们自己一人个便能处理。也许，我们当初在一起，不过是打发时间，寂寞罢了。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硬生生在一起，并不开心，与其如此，不如各自回归各自的轨道。”

　　“是啊，你宁可与长安假结婚也不曾找我。”他轻笑。他当然知道长安的性取向，从美国回来时听说她与他结婚，加之长安母亲病危，一猜便知道其中原委，只是她从来也不提，他便不问。

　　“因为他是我相信的人。从不欺骗我。”漫漫抬头看他的眼。

　　林一明没再说话，窗外天色渐暗，暮色四起。他终于拿起大衣。“我走了，你照顾自己。”

　　他走了之后，漫漫走进厨房，开始做晚餐。她用生地、熟地配猪骨来煲汤。想来前段日子忙过了头，已经有许久未煲汤了，秋日之气候又是极其干燥的，久未下雨，灰尘轻扬。汤的滋味略带甘甜，生地熟地的味道很令人钟意。饭后她又再泡一壶喝茶，走出阳台，依旧能听到虫鸣，只是再无夏夜那般热烈。

　　自林一明离开之后，她的生活向来平淡如水，鲜有新鲜事情令人欢喜雀跃，偶尔看一些小说，试图寻找内心悸动。偶尔她照镜子，心里轻轻说道：“看来自己真的已经苍老，眼睛不会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