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炖之数字穿还珠》》踏荷

6、第六章 对亲家

　　第六章对亲家

　　“第二个要求，不管你是跟你那好儿子相认还是使些别的手段，让八哥与我都复名了吧，重入玉牒。”胤禟一双黑眼紧紧盯住胤禛，一字一顿，坚毅开口，咬了咬下唇，又侧头看了眼胤禩，淡薄的唇角尽是苦涩，“……之前的事，爷认了，败就败了，祸不及子孙，是爷连累了他们。”

　　胤禩眉心一蹙，紧紧捉住了胤禟的手腕，低低喊了声，“小九。”胤禟回了个浅笑，这一笑反勾了几分昔时的郁痛，胤禩缓缓抬头，“雍正帝，这事我也求你。”

　　他没有再说下去，而胤禟亦没有开口，两人只是紧紧的握着彼此的手，似乎在交换温暖。

　　康熙看着胤禩黑眸黯淡，心中蓦地泛上几许苍凉悲悯之意，这近乎隐忍的伤寂恬淡，和自己心中那道几十年砺就的从容镇定绝然身影完全不同，一时说不清心里是何感觉。他来此不过数日，查了些资料，只知道盛传着先帝无情寡恩的猜忌和残忍，弑兄杀弟，唯有他自己深知，那不过是为帝手段。当年八爷党权倾朝野，他留下的又是个满目疮痍万事待理的朝廷，若非手段狠戾不计生杀重重打压，只怕又有一场叛乱，诸王异动，朝廷动荡，天下危矣。

　　即使残忍亦要赶尽杀绝，令其永世不得翻身，否则后患无穷。

　　只是，只是没想到，看着那尘灰般死寂冰凉的人，心里会痛，全然陌生，极缓极轻极犀利的痛。

　　“我答应你们，这事不用求。”胤禛平静的点点头，这事说来，的确是他过了，那时不过是一时气闷发泄而已，再加上掌权者的无可奈何却没想到会逼死了他们两人，他本无心伤害，却忘了君无戏言。而后，随着岁月的渐渐流逝，心里隐隐升起几丝憾意，然则那时他已到了油尽灯枯，再无半分余力做什么，所以才把这事交付给弘历。

　　当年斗得惨烈，他手段狠戾无可厚非，血渍太重所以这抚恤宽慰的姿态就交由弘历来做吧，也不至引起太大的反弹，同时亦能让弘历收拢人心。八爷党的能力还是非常不错，能收拢在手自然是好，即使不能，也能以怀柔手段弹压下去。只是不知何故弘历至今都没有做好这事，难得是时间不对吗？

　　不过，这原是他应该做的，也不算什么要求。心下隐隐绰绰升起某个念头，看了胤禟一眼，眸光缓了许多。

　　看来昔日十三说得不错，小九的确是有些别扭啊。

　　“至于这第三个要求嘛。”胤禟微微挑眉，上下左右细细打量了会胤禛，嘿嘿一笑，“日后若是你生了女儿就嫁到我家来。”

　　“咳咳……”这是喷茶的胤礽。

　　胤禩彻底无语，单手扶住额角，久违的九爷恶作剧实在是……咳咳，都是做兄长的教育不力，汗颜无比。

　　“胤禟！”胤禛身影晃晃，脸黑如墨，暗道自己当年果然是对他太过仁慈了，居然连这样不着调的话也说得出口。

　　胤禟面不改色，嘴角扯了抹坏笑，凑前身，伸手在胤禛芙蓉面上一摸，拖长声音悠悠笑道，“这般如花佳人怎么能平白便宜别人呢，倒不如成全爷。况且结为亲家后，天大的仇恨也能一笔勾销，何乐不为呢？”

　　前一句非常明显是在调戏，后一句则非常明显是戏谑，康熙只觉青筋乱跳，非常想把这个儿子重塞回去，冷厉怒道，“胤禟，别太过了！”

　　“四格格总得要嫁人的吧，小九这个建议挺不错的。”一句还未完，属于少年的清冷声线淡淡倦倦响起，康熙一噎，无语半晌，眸光复杂的瞄了眼淡然的胤禩，还有顿时眉舒得意的胤禟。

　　同时胤礽亦开口替他辩解，“小九的提议也不错，老四，你不愿跟二哥结亲家吗？”胤禛郁闷得要吐血，怎么连二哥亦这样不着调呢，都被老九给带坏了！这种事他能说非常高兴非常乐意吗？

　　结亲家的确是化解仇恨的一种手段，但此时此刻用在他们身上，是无与伦比的诡异啊！！

　　“老九是打算与二哥生孩子了？”忍不住刺了一句过去，果然，两人都有些微微的脸红。哪怕是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的两人，面对这种兄弟变夫妻的场面，亦是无法坦然，尤其是胤禟，似乎想起什么，恨恨瞪了眼胤礽。

　　其实，或者，有可能他已经那个啥啥了，毕竟之前还不曾相认的几晚，他们都做了世间夫妻该做的一切了，所以……想到某些不良画面，胤禟不淡定了，气极败坏的转为瞪胤禛，冷笑，似嘲似讽，“爷的事不到你费心，怎么，不愿意？”

　　“如果老四生的也是男的呢？”突然想起某种可能性，康熙提出疑惑来。毕竟这生子生女的事由天注定，非人力所能控制的。

　　“那也得嫁进来，乖乖给我儿子压！不然他就生到有女儿为止。”胤禟微抬下巴，笑得那个无辜欢乐。

　　众黑线，齐默。

　　“爷答应你。”胤禛嘴角抽搐半晌，磨牙点头。

　　总算皆大欢喜，真是不容易的一次沟通与交流啊。

　　把话说开后，胤禟的心情好了许多，那些魂伤神沥的过往，是真实的存在，无法忽视无法消弭，他只是不再主动去想，多思无益，反而伤涩。不过倒多些朝坤宁宫跑，常常一呆就是大半日，让那拉皇后大为感激。伊尔根觉罗氏是个大家族，贵女对她这继后如此尊敬，她又是感激又是伤感，只怕后宫就这位四福晋对她最是恭敬了，此后对十一阿哥多添几分真诚照顾。

　　误会常常是美好的。

　　当夜，四阿哥府邸，正房内，胤禟划着茶叶，俏眉微蹙，面色郁郁，与八哥异世重逢的喜悦从激烈渐渐平静下来，就想到了目前的麻烦——他面对的夫君可是昔日的兄长，眼下这样，异常尴尬。

　　可是又怒不得恼不得怨不得，虽是腥风血雨里过来的，但对这昔日太子殿下，还存有自小养成的几分尊崇，余下，还真没什么感觉，可这几日的亲密相处，又把那往昔尊崇散了几分，所以——他不知该用什么样子来面对他。

　　“该睡了。”胤礽合上书本，有些好笑的看着纠结不已的胤禟，看来当年还真错过了弟弟们的成长，这样的胤禟，挺有趣。

　　“哦，呃，啊……”胤禟下意识的点头，立即想起某种尴尬之事，顿时跳起，一手按住衣襟。胤礽看着他戒备的模样，嘴角抽搐苦笑不已，他有那么像色狼吗？同时胤禟也发现自己的窘态，忙忙松开手，两人静静站着，对视良久，谁也不曾开口。

　　“睡吧，爷不会做什么的。”拍了拍胤禟的头，胤礽走到铺好的床边，解衣裳，先往床上一躺，拉过一条锦被盖好。胤禟嘀咕几句，不知腹谤什么，深吸口气，这才走到床上，宽衣散发。胤礽留给他大半边床是靠外的，眼眯了眯，有些发窘，他刚才不就是反应激动了点而已，有那么像随时溜之大吉的模样吗。但还是另外拉了条被子盖上，乖乖躺好。

　　“小九。”烛光跳动中，传来胤礽淡淡的声音，胤禟愣了愣，侧头，“什么？”

　　“你放心。”胤礽转过脸，黑眸幽沉，唯有烛光浮动的一痕光影悄然滑过，似有所言。胤禟呆了呆，一时不明他话中别意，“什么？”胤礽笑了笑，摇头，“没什么。”说着掖了掖被角，转过身，“夜深了，明日还要进宫的，睡吧。”

　　话已至此，胤禟虽有疑惑，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应了声，也转过身，睡下了。

　　有些事只能顺其自然，其他，还真不好刻意去做什么。

　　同时间，坤宁宫内，那拉正抱着胤禩唠叨不停，起因是皇帝明日去木兰巡查，这原是他惯例，每年秋季都去走一遭，以示不忘祖宗尚武之风，和蒙古王爷笼络一下感情，敲打一二，威慑一下。只是今年那拉多问了一句，欲让永璂也跟着去，都十一岁大了，可以骑马了，她也不求什么，只是想让他去大场面见识一下而已，不料皇帝顿时拉长了脸，斥道后宫不得干政，冷脸就走。噎得那拉一口气差点下不来，她不过就是跟着提了一句而已，还不是皇帝先说的，去散散心，带十岁以上能骑马的阿哥去凑凑热闹，长长眼。

　　她的永璂有哪点不符合条件了！后来容嬷嬷一打听，所谓的阿哥们，其实就只有五阿哥一人去了，这种偏心眼实在让那拉又气又恨。

　　不免把来请安的胤禩抱着说了几句计较的话，同时亦轻轻抚着康熙的背，伤感且无奈。她不受帝宠倒也罢了，可偏却连累了这两个孩子，看着他们卑微的缩在殿角，孤寂伤苦，真是恨得牙咯咯响。

　　胤禩抬头，伸手轻轻环上那拉的脖子，“皇额娘，儿臣不伤心，儿臣有您就够了。”心底微微酸涩，当年的额娘如今的皇额娘，同样温暖的怀抱，他已是非常高兴了，有如此细心体贴的额娘。

　　琉璃似的黑眸微微眯着，敛去唇边的弧度，他眼光正望着殿顶的方向，神宇寂寞，更深沉的什么却被覆盖在寂寞之下，分毫读不明晰，便仿佛将曾经一生一世的斑驳流年都埋没在那般漆黑如窅的颜色里。

　　康熙看着他淡然微凉的淡笑，轻声缓语安慰着那拉皇后，不知怎的，竟有些微微酸痛。

　　“你是皇帝的儿子，怎么如此……”那拉有些怒其不争，正欲说上几句，低头就看到那平静的黑眸，停了停，有些悲伤，觉得这孩子在不知不觉的时候长大了，已经懂事得让人心疼了。容嬷嬷也怕那拉会说出什么强硬的教导话来，伤了母子情分，忙忙上前一步笑道，“十二阿哥就是孝顺，皇后娘娘应该高兴才是，况且这木兰围猎，暴晒雨淋，张弓搭箭，可不辛苦，十二阿哥身子尚弱，正该好好养养，以后等身子好了，去哪里不容易。”

　　又朝那拉皇后靠了过去，压低了声音，“娘娘，凡事急不来，十二阿哥年纪还小。”

　　那拉皇后点点头，似想到什么，又拍拍康熙的背，“夜深了，你们哥儿俩安置去吧，明个一早还要去读书呢。”吩咐小太监在旁好生侍候着，又说了几句注意身体，不要胡闹的话，这才让他们跪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