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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箫声一曲动京城 ...

  •   一片云烟缭绕,李辉夜被那明亮的阳光刺得眯起了双眼。依稀是王府里初见那王爷的亭台,不远处能听见女子的娇笑声,脚下是一片开的灿烂的红莲。李辉夜疑惑地顺着回廊走着,可本该热闹非常的王府此刻却一个人也未曾碰见。李辉夜心中闪过一阵惊慌,不由加快了脚步,廊外景色飞逝,女子清脆的笑声却始终萦绕在耳边。突然,右肩似有人轻轻拍了下。。。。。。
      “啊!”李辉夜一惊,蓦的从床上坐起。为自己抹了抹额前的冷汗,原来是做了个噩梦。暗暗松了口气,起身穿衣,那衣服式样并不复杂只是不甚熟练。一身衣服穿下来,颇费了些时间,好在昨日李辉也在那小丫头帮她更衣时学的还算用心,故而今日虽不麻利但也收拾得还算妥帖。正当李辉也颇有成就感在制作精巧的铜镜前臭美时,素荷端着洗脸水推门而入。
      “姑娘?”一眼望见铜镜前一个穿戴齐整,披头散发的物体,素荷迟疑的唤了一声。
      “啊,素荷。你看到我昨天穿在脚上的那双鞋了吗?”李辉夜很是自然的拿手当梳子抓了两下头发,上前接过苏荷手中的脸盆,绸制的锦帕用起来很是不习惯。李辉夜一阵乱抹,然后生平第一次,用盐刷了牙。。。。。。那个中滋味,自然是一言难尽的很。
      “姑娘的鞋奴婢着人拿下去洗了,待干后便同姑娘的衣物放到一处。”素荷低眉顺目的答了话,又转身出门,从厨房端来了早点。“厨房原也是准备了奶酪的,可奴婢听素绿说姑娘您似乎吃不惯此中之物,故而斗胆将奶酪换成了茶水,姑娘莫要见怪。”
      “不会不会,怎么会见怪,嘿嘿。还劳烦素绿姐姐帮忙端上来呢。”
      “姑娘多礼了。”素荷浅笑着端过盘子,将菜品一一摆在小几上,是三碟小菜并一碗小米粥,还有一盏茶,一叠酥饼。其实睡到这时候,李辉夜是不太想吃早餐的,倒不如留着肚子吃午餐呢,可既然素荷已经端了上来,不吃实在是不给人家面子。李辉夜只得端碗吃了起来。倒也不像老师上课时描述地那般难吃,和着小米粥几口咽下,李辉夜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起身打算出去溜溜食。
      “姑娘,先让奴婢帮您梳妆一下再出去罢。”素荷在后头轻声建议道。
      “呃,梳头可以,化妆。。。。。。。那就免了吧。”其实要论古代那些复杂的发式,李辉夜也是好奇的很,便乖乖坐下任由素荷在她脑袋上摆弄,只是李辉夜那勉强到背的头发委实短了些,素荷无奈,只得给她弄了个极简单的发式,又插了支白玉簪子完事。
      “姑娘看着可好?”素荷拿过铜镜,小心问道。
      “自然是极好的。”李辉夜连忙夸道,素荷听罢脸上果然露了喜色,收拾了妆台,便下去了。李辉夜兴奋地在房中摸摸这,碰碰那,最后还是在梳妆台前坐好,摸着铜镜后精致的雕纹感叹不已,恨不能揣上着宝贝再穿回去。叹息着将铜镜摆回原处,又打开首饰盒,一见之下,口水便要流了出来。那金钗银钿的自不必多说,红宝石镶成的项链,金线缠绕,镶着祖母绿的戒指,碧玉的簪子,白玉的耳环,翡翠的镯子,玛瑙的珥,又有各种用金、银、珠玉制成的花钿。数量种类繁多的堆得整个盒子金光灿灿,李辉夜直了眼。这里头不知道有多少工艺在现代早已失传,若是能带上几件回去,还不知道能羡煞多少专家学者。李辉夜恋恋不舍地又看了首饰盒,将盖子盖上,起身走出了屋子。
      这古代尚未遭过什么工业污染,李辉夜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又做了几个深呼吸,顿觉周身舒坦,人也精神了不少。
      “辉夜姑娘,昨晚休息的可好?”一眼便望见了李赫章的夫人于氏婉柔穿过花丛,笑语盈盈地往这儿来了,李辉夜笑着迎了上去。
      “回夫人的话,昨晚我。。奴家一觉睡去方才转醒,休息的可好了。”
      “辉夜姑娘不必如此拘礼,妾身自嫁到这李府也两年有余了,向来是深居简出,鲜少出门,身边也便只有那么几个丫头伴着,好容易来了姑娘,还望莫要如此生疏才是。”听素荷提过,于氏十五岁嫁给李赫章,如今也就十七岁的光景,只是身子骨据说生来变比他人弱些,加之一直未有所出,李赫章便后又纳了两房妾室。这于氏性子素来软弱,被妾室欺负虽不经常,却也是发生过的,好在被李赫章治过一回,倒也收敛了不少。现在又听于氏这般说话,李辉夜心中自然生出了些怜悯。
      “夫人哪里的话,辉夜一见夫人便觉得面善的很,亲近还来不及,又怎会生疏与夫人。”说话间,便已将李赫章的两个小妾归在了“不是好东西”这一栏里。
      于是听李辉夜这般说法,也展了笑颜。几日下来,与李辉夜愈发亲近自不必说,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于氏实在是个极传统的古代女子,贤惠,善良,逆来顺受,以夫为天,那两个小妾竟是她为李赫章纳进门的,却不想险些做了回东郭先生。
      又过了几日,李赫章派人传了话,说是事情已做了了结,不过念及她孤身一人在这,若是愿意,继续呆在李府也是可以的。李辉夜心知是于氏帮的忙,自然感激不已,开开心心地往于氏的小院走去。
      “辉夜来得可巧了,那周国可是有大事发生了呢。”于氏正同素绿闲话,见李辉夜走了进来,便叫素绿又添了把小椅。“前日听夫君说过呀,那周国的皇帝突然就崩了呢。”
      原来是邻国的皇室八卦。那周国皇帝忽然驾崩,追了谥号为“明”,又因明帝殡天时也不过二十六余,数子皆是年幼,临终之际口授了遗诏五百余言,且曰:“人生天地之间,天地有穷已,五常有推移,人安得常在。是以生而有死者,物理之必然,处必然之理,修短之间,何足多恨。朕虽不德,性好典墳,报揽圣贤余论,未尝不以此自晓。今乃命也,诸公及在朝卿大夫士,军中大小督将、军等,并立勋效,積有年载,辅翼太祖,成我周家。今朕绩承大业,处万乘之上,此乃上不负太祖,下不负朕躬,朕得启手启足,从先帝于地下,实无恨于心矣。所可恨者,朕享大位,可谓四年矣,不能使政化循理,故此怀恨,目不用冥。惟翼仁兄冢宰,洎朕先正、先父、公卿大臣等。协和为心,勉励相劝,勿忘太祖遗志,提挚后人。朕虽没九泉,形体不朽。
      今大位虚旷,社稷无主,朕儿幼稚,未堪当国。鲁国公邕,朕之介弟,宽仁大度,能弘我周家,必此子也。夫人贵有始终。供等侍太祖,辅朕躬,可谓有始矣。若克念世道艰难,辅邕以主天下者,可谓有终矣。哀死事生,人臣大节。公等思念此事,令万代称叹。”
      说的是字字血泪,让闻者落泪,见者伤心。这皇帝驾崩自然是件不得了的大事,且不说是那周国,便是在邻国亦是被传得沸沸扬扬。这舆论的中心,除却那殡了的明帝和将要即位的鲁国公,倒还有一人。便是那明帝和鲁公的表兄,大冢宰,晋国公宇文护。都说那宇文护着实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一连杀了两个皇帝,先是先国恭帝,再而又是闵帝,这明帝春秋正盛,却死的这般蹊跷,想来也是同宇文护脱不了干系的。
      又说起那将要即位的鲁国公,便连素来内敛的于氏也打开了话匣子,言语间听来,那鲁公邕应是个极聪明又极风流的标致人物。惯常爱着一身绯衣,幼时便深得那周太祖及明帝的宠爱,十四岁时就迁了柱国,受蒲州刺史,入为大司空,行御正,参议朝事,真可谓是少年得意。却也是个极谨慎的人,说是性深沉有气质,兼又仪度不凡,与那齐国的兰陵王爷,陈国的韩将军俱是当时响当当的人物。说到兴处,素荷、素绿两个丫头更是不吝于将这最好的溢美之辞冠于那鲁公头上,如今又承了大统,真真是多少香闺的梦中人。
      见两个丫头思春的模样,李辉夜忍不住打趣道“那叫夫人将你们一个许了王爷一个许了鲁公可好。听你们言下之意,可是嫌了那韩将军已老,不及王爷鲁公来得正值风华。”
      两人闻言,脸红得直到了耳根“姑娘莫要取笑奴婢了,素荷可是打算守着夫人姑娘过一辈子的。王爷神仙般的人物,又岂是我等这般下贱之人肖想得了的。”
      于氏见两人如此,也忍不住逗趣道“都说女大当嫁,你二人也随我十载有余,一直忠心耿耿未尝有过丝毫疏漏,也是该为你们物色户好人家加了,莫误了这大好年华才是。”
      二人突然跪了下来,齐呼不敢。见此,李辉夜和于氏只得收了笑意将二人扶起好一阵劝扶,才让二人收了满目水光。有如此笑闹了几日,转眼便是八月,那鲁公终于承了大位,李赫章被今上派了个外职。一时间,便连于氏眼中也多了抹愁思。
      “哎呀哎呀,‘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呐”
      “辉夜,你且莫要取笑于我。”于氏转过身,拿眼瞪向李辉夜。李辉夜一笑,摆出一副色咪咪模样,又道“美人儿,且同小爷我笑个看看呐。若不,爷给你笑个可好?”说着便作势要去挑于氏下巴。
      于氏笑着闪开:“我的爷,妾身这笑的爷可还满意?”
      “满意,自然是极满意的。‘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寻遍,在幽闺自怜。转过这。。。。。。。”
      还不待李辉夜将那汤显祖的《山桃红》诵完,于氏便假意啐了李辉夜一口道:“又拿那些劳什子的下作话招我,该打。”说着,转过身便不再搭理李辉夜。
      李辉夜见状连连讨饶“我的好姐姐,且饶了小生这一回罢。小生再也不敢了。”又是绕到于氏面前学着李家小弟李赫映的样子一揖,果然惹得佯装生气的于氏失口笑了出来。
      “三嫂这可真是热闹,可是辉夜这丫头又招三嫂笑了?”正说着,那李赫映已走到了两人面前。
      “可不是么,小叔来之前,这丫头还学着小叔的模样作揖来着,倒是学得几分神似呢。”于氏说着拿了丝帕掩着嘴角轻笑。
      “好你个李辉夜,竟学了我的模样作弄我三嫂,看我可饶你不饶?”边说,李赫映还边用手中折扇敲了敲李辉夜的脑袋。
      “这古时还有老莱子彩衣娱亲,我借你的模样娱娱你思夫心切的三嫂又有何不可?”
      “辉夜。。。。。。”于氏俏脸一红,扯了扯李辉夜的衣袖。
      “三嫂,你说这丫头该不该罚,牙尖嘴利的,看以后何人敢娶了她去。”
      “那也用不着你来管。”
      于氏见着两人你来我往,吵得不亦乐乎。眼露担忧之色。她那小叔,几年相处下来,自然也是知根知底的。人品学识自不必说,样貌身段在同辈中也是一等一的好。只是到底年轻气盛,心气浮躁,不及他兄长来的沉稳。这李家也算是皇亲国戚,家中嫡出的四个子女,长女进宫做了妃嫔,正当得宠之时。二女嫁给了长广王做了王妃。三子便是李赫章,如今升了司州牧。至于幺子李赫映,便只是谋了个从七品下的奉朝请的闲职混混日子罢了。偏生的那国丈老爹和大姐又疼这顽劣不堪的小子疼的紧,这宫中时不时的便来些赏赐之物。那小子的穿戴,可想而知,自然是骚包的可以的。平日里一起厮混的也尽是些二世祖之流,所谓纨绔子弟便是用来形容他的。好在这小子顽劣归顽劣,该读的书该做的学问倒也一样不曾落下。是以国丈老爹对这个小儿子也很是放纵,府中上下不知受了他多少作弄,却也无人敢管。偏巧这是来了个李辉夜,亦是个好事的主。两人臭味相投,兼又年纪相仿,自然走得近些,时常私下里嘀嘀咕咕地凑在一块,又要生出多少坏心眼。府中下人碍着少夫人的面子兼又有老爹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两人的恶行是敢怒而不敢言。这一方国丈府俨然便成了两人的天下,
      “无事不登三宝殿,小叔今日怎的跑到我这绥园来了?”
      李赫映收了神,似想起了什么。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瞧我这记性,只顾着同辉夜斗嘴倒是忘了正经事。三嫂,今次前来,是特意找三嫂借人一用的,不知三嫂可舍得?”
      “那便要看所借何人了,小叔权且说来听听。”
      “旦借辉夜一用,宵禁前必定归还。”李家小弟深深一揖“还望三嫂成全。”
      见了李赫映这等滑稽的模样,于氏笑着转头看向李辉夜“辉夜可愿意?”
      “这小子平日从不做什么好事,如今平白这般,想来也是居心叵测,便是去了也不知可有命回来没。”
      李赫映一听,急的便想跳脚“不过是平日处的好的几个兄弟无事在杏花楼摆宴聚聚罢了。哪里就没命回来了?”
      “不过是你同好友聚餐,无事叫上我作甚?其中必是有猫腻的。”
      “你。。。。。。你、不去便罢。”李赫映一拂袖,抬脚便欲离去。
      “我几曾说了不去,不过刺你几句,就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呢。夫人,可要我带些精奇玩意儿回来么?”李辉夜一手攥住李赫映的衣摆,一边回头看向于氏。
      于氏笑着挥挥手:“早些回来便好,莫要贪玩误了时辰。”
      两人闻言点头,相携着出了李府。上了辆四壁包着锦缎,两脚垂着璎珞的油幢车。由牛拉着,一路慢慢悠悠地向前行进。不多时,便到了李赫映口中的杏花楼。由小二引着二人上了三楼的雅间,开了门才发现里头已做了三四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几人闻见响动,俱是停了笑闹朝门口望来。待到这时,李辉也才看清,坐在嘴上手的白衣少年可不就是那日命人自己抬出府去的艳压群芳的兰陵王爷,。心中一动,只觉这称呼颇有些耳熟,却是无从记起。
      “哈哈,我说茶陵你今日怎的迟迟不来,还当你是公务缠着脱不得身呢。却原来是去找了这么个眉清目秀的小娘子。”说话的是个年纪稍长,一身黯篮色缎袍的少年,模样颇是英俊,只是被那兰陵王一衬,这满屋的英气少年也难免黯淡无光。
      众人听了这话,又是一阵取笑,有不时出言挤兑起二李。李赫映倒也不以为意,淡定的将座上众人一一介绍给了李辉夜。李辉夜方知先前说话的少年竟是当朝的驸马爷,又承了驸马都尉一职。皇帝似乎对着女婿甚是喜爱,准了他带刀入宫不说,宣召亦是常有的事,也算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了。再细数了在座余下几人,俱是出身不凡。骠骑大将军的长子、开国中山郡公的嫡孙、金紫光禄大夫家的末儿,便是国丈老爹竟也是堂堂正三品的仪同三司。自然,这群官二代兼富二代中还是数兰陵王爷的身份最是金贵。李辉夜只觉得座上一片金光闪闪煞是刺眼。
      李赫映不慌不慌忙的引了李辉夜入座,方才为众人引荐了李辉夜.
      “茶陵,咱这兄弟几个聚餐,你无事带这么个姑娘家来作甚莫不是你家未过门的媳妇,先带来让我们几个为你参考参考不成”众人又是一阵笑,李辉夜心虚地看了看上座的兰陵王。见他面色如常,同另外几人一处调侃着李赫映,心中大石一放,想来是已不记得自己了。
      又说那李家小弟被众人笑的面红耳赤,齐呼不是。众人见他这般,神色愈发暧昧起来,口口声声地管李辉夜叫起了“嫂子”“弟妹”。李辉夜微囧,搞不清楚师太怎么就发展到了这般田地。
      “不知嫂夫人可会什么才艺不会?”
      “哎呀,女子无才便是德,弟妹想来是极贤惠的。”
      几人七嘴八舌的话开了,不知何人从腰间取了管玉箫,开玩笑似的说“弟妹且吹上一曲与我们听听罢。也让那几个小子瞧瞧。”
      李辉夜讷讷从那人手中接过玉箫,很是盯了一会。在现代时几曾学过这玩意,倒是初中音乐课学过几次竖笛,又抬眼四顾了片刻,望见众人希翼的神情,只得硬着头皮拿起玉箫,用吹竖笛的手法塞进口中,用力一吹。
      顿时,四座皆静。有小二敲门询问出了何事。李辉夜赶忙放下玉箫打发了小二,转身便见有人硬生生从口中挤出了句“弟妹好才情,茶陵果真艳福不浅。”
      众人方才从那一声惊吓中回转过来,直愣愣看向李辉夜。默默饮下一盅酒,这才重又开了话匣。
      座上几人都是打小便相识的所谓发小,言语间似乎还有一个名叫斛律须达的少年未到。又听说其祖就是当朝太师左丞相斛律金父亲则是大将军斛律光,长兄更是娶了义宁公主,犹是座上诸人不可比拟的。几人说说笑笑,吃吃喝喝不觉便也到了宵禁时刻,正玩的兴起,几家小斯耐住了,在门外苦口婆心的劝着,终于劝动了几尊大佛挪了尊臀上了自家的牛车。临别之际还不忘约了日期,改日再聚。
      “先前昭南递萧与你,你既不会吹,说了便是又哪会有人取笑与你。何必吹了那一声,平白吓着我们。”语罢,又拿手抚胸,似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李辉夜气极,背过身去兀自把玩起矮几上的夜光杯。透雕的玉兰花形状,可惜此时车内燃了烛,见不得杯子清光莹莹的样子了。
      “少郎君,到府了。”车才停稳,便有小厮麻利的放了踏凳,撩了车帘来扶两人下车。绥园里,于氏早已等了多时,见李辉夜回来,叮嘱了两句方才回房睡去。
      第二日醒来,李赫映已晨练完毕,正优哉游哉的翘着二郎腿坐在花园中用早餐,见李辉夜走了过来,顿时笑开”丫头,你可知你昨日那一曲箫声可是动了京城,连圣上都知晓了.”
      “你少诓我了.”李辉夜挥挥手,拿过一个馒头自顾自嚼巴起来.
      见她不信,李赫映从怀中掏出一笺信纸伸到李辉夜面前炫耀似的晃了晃:“这是方才长恭差人送来的。”
      原来昨日李辉夜吹萧那会,碰巧城门校尉郑大人骑着马从楼下经过。郑大人身下那马可了不得,乃是今上御赐之物,赐名攀云梯,能不能日行千里且不说,暴躁难驯却是出了名的。马儿被李辉夜那一声魔音入脑受了惊,撒了欢似的在街市上奔了起来。不知撞坏了多少小摊,任凭校尉大人力拔山兮气盖世也制它不住,便这样,攀云梯载着校尉大人一路奔出十几里地,至今也未归来。
      到了这时,李辉夜才晓得自己无意间竟干下了这么妆坏事,又见李赫章那厮在对面晓得捶桌不止,便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是一掌,重重拍在李赫映背上,换来掌下那人一声哀号。
      “亏你日日晨起练剑,就这么不经拍啊。”
      “我这不是为了配合你么。”复又换上嬉皮笑脸李赫映直起身“不然你岂不是太没有成就感了。”
      “一巴掌呼死你啊,妹子。”
      “你这是打哪学来的话语?”李赫映嫌弃地弹了弹衣袖。”
      “某自少时便混迹于度娘,涯叔。这话便是同他们学来的。”李辉夜神情严肃。
      “你是该自称奴家的么,某什么某,那度娘,涯叔又是何许人也?莫不是乡野夫妇?”
      “不不不,度娘的相公名唤谷哥。”
      可怜李赫映信以为真,表情认真。见李家小弟这般傻像,李辉夜心下暗笑不已,却也任他就这样误会了去。
      正得意间,一小厮急冲冲跑了进来原是昨晚未曾出现的斛律须达来访。李赫映好一阵开怀,欣喜之下竟忘了李辉夜,兴冲冲地隨往前堂去了,独留下李辉夜坐在园中,幽怨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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