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弦·离愁·莫回首》暗夜浮花

8、第八章 选择

　　十三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午时越来越近。虽是慕容家的家事，可是柳承风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代功臣毒发身亡，他下定决心要好好劝劝这位断弦姑娘。
　　一出房门，就看到她环抱双膝坐在阶上，肩膀不停地颤动……柳承风轻轻一叹：“她也只是个孩子啊……”
　　感觉到有人走近，断弦仍没有抬头。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劝解，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你不想让他死。”柳承风说的笃定而不是询问。断弦陡然一震……
　　“我需要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给他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我不知道娘希望我怎么做……”
　　“你娘希望你能幸福。何必折磨自己……你还是个孩子……”
　　断弦失声痛哭……然后慢慢扬起满是泪痕的脸庞，轻声说：“请您救救他……”
　　柳承风慈祥地笑了：“老夫定倾尽全力。”
　　一盏茶的功夫，所需的天山雪莲和千年人参就从宫中送来了。柳承风对身旁的丫鬟说：“吩咐下去，将这二味药材以水一斗，煮取六升。切记是以文火煮，半个时辰即可。”
　　药煎好了，断弦抽出离愁在掌心一划，鲜红的血便滴入瓷碗中。她明白这副药无异于滴血认亲，若慕容将军服下后解了所中之毒，他就真的是她爹。断弦此时已无暇去想以后该怎么办，她只知道她不想让他死。
　　慕容云飞服下药后面色渐渐恢复正常，柳承风替他把脉后微微一笑：“将军已无大碍。”
　　拿起桌上的匕首对慕容云飞说：“该用将军之血为公子解毒了。”却发现慕容云飞似乎没有听到，只是轻声地说：“断弦……原来你真的是我和如弦的女儿……叫声爹……好么……”
　　断弦一时仍无法接受，再次转身逃离了这里。
　　看见慕容云飞轻轻垂下了头，柳承风说：“将军莫要伤心，断弦姑娘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来接受，还是先为公子和夫人解毒吧。”慕容云飞恍然醒悟过来，点点头。
　　轮到流岚的时候，她却不肯服下解药。“就这样吧，我不愿生不如死……”
　　“轩儿不能没有你……”，“娘！”
　　“那云飞你呢？你是否也不能没有我……”
　　慕容云飞沉默了……流岚苦涩地笑着：“我明白了，都明白了……从此我只为轩儿一个人活……”说罢将解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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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了，偏院厢房的灯还亮着，原来她也没有睡啊。慕容轩踟蹰着走至厢房门前，几欲叩门的手最终还是放下了。轻声叹了口气：“发生了这些事，要如何面对她……就算见了面，又该从何说起呢……”只得轻轻转身，黯然离去……
　　断弦无意间抬头，就看到窗外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到现在还是理不清头绪。一直视为仇人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爹……其实，除去娘想要让自己亲手取他性命这件事不作考虑，她还是有些欣喜的。相处了一段时间，已然感觉到慕容将军是个很好的人。而这个人，是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却从未看清模样的人，是她的爹……本以为自己已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没想到还有爹……轻声说出这个字，断弦感到自己的心都在颤抖。
　　然后是慕容轩，那个气宇轩昂的白衣公子，原来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呢……断弦不知此刻的自己是该欣喜还是该难过……听着窗外寒蝉凄切，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