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思(猫鼠续集非耽美)》雪梨无香

18、17 出走

　　我不知道伶牙俐齿，辩才无碍的五哥和含晴说了些什么，只是他们再一次来找我的时候，含晴已经同意离开庞家，和我回开封府，但是她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她一定要亲见包大人，包拯是庞家的死敌，她即使不能加害他，也非要见上一面才甘心。白五哥私下不无担心，含晴始终没有恢复记忆，对庞家忠心耿耿未曾改变，就算同意离开庞太师，也是因为不想让庞太师陷在复仇的死结里走不出来，而并非因为谅解了包拯，在这仇视心理之下，含晴面见包拯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谁也不敢保证。
　　“五哥，你别担心了，即使含晴不说，我也定要带她去见包大人的，她是我的妹妹，李家好不容易有了另一个女儿的下落，怎能瞒着世人？”我想了想刚才五哥和含晴的计划，“我们留书出走，告诉庞太师说复仇成功自然会回来，这样只要我们不回来庞太师就不会贸然另起炉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含晴回归李家的事情，还是不要和庞小姐出走的事情联系起来，就让庞太师以为女儿浪迹天涯去了吧。”
　　“也只能如此了。”
　　“五哥，你是怎么说服含晴的？”我对这个倔强而能干的妹妹会听五哥的话感到不解，五哥笑笑道，“因为我把包大人和庞太师之间的恩怨从头到尾，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给她听。”
　　我皱眉道，“他们的事情我早已跟她说过，你再说一遍有效果么？”虽然效果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你说的，是开封府大堂上的笔录，我说的，是开封府里大伙儿的故事。”五哥轻叹一口气，他一向豁达乐观，唯有在念起故人的时候才会显露些深沉的神色，“含晴对庞家情深义重，难道我们对开封府那一窝就没有感情吗？”
　　我垂下眼睛，含晴遇到庞家的时候，我也邂逅了开封府众人，同样是十年患难，可是我对含晴的叙述却确如公孙先生的笔录，丝毫不带感情，因为我不敢，不愿，不忍，不舍得触及那个已经消逝却永远刻在我心里的名字。我把自己远远放在开封府之外，而五哥，却给含晴描述了一个血肉分明，也有喜怒，也有悲欢的开封府。阿敏之不愿意包大人受伤害，正如含晴想要为庞太师尽孝，阿敏无法忘记一个人，正如含晴无法忘记一个人，在这里，公理和法度，是真的不若敞开心扉倾诉感情更能打动人。我轻轻的问道，“所有的事情……含晴都知道了？”
　　“是的，所有。”五哥站到我面前，双手握住我的肩膀，“我说了很多很多，在这场长谈的最后我说，‘我和你，和你姐姐，都失去了今生最爱。’”
　　“五哥……”我眼里一酸，不由得哽咽，“你和我们其实是不同的……”
　　“也许吧，但某种程度而言，难道不是如此么？”五哥面目沉静，却早已用恬淡代替了失落，“在你要和我结义金兰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猫儿不管是死，是活，都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不过，五哥能陪在你身边，照看你帮助你，做你的兄长，也就够了。”
　　“这样不公平，五哥，你的时间不能浪费在我身上。阿敏决意丫角终老江湖，难道五哥也要一次次错过大好姻缘吗？”我伸手握住五哥的手说，“没有机会的人是我，不是你，你再不为自己打算，阿敏也会良心不安的。”
　　五哥爽朗的轻笑起来，云淡风轻的他俊美无俦，“妹子放心，五哥不会让你难过。我们都过得太辛苦，太沉重了，五哥会给你做一个好榜样的。”

　　庞家已经开始筹备金琰和小姐的亲事，虽然尚未对外声张，可府宅里面已经奔忙一片，庞小姐的屋子更是需要收拾，简直为含晴的出走提供了最便利的条件。拂晓时分，一马一车悄然奔驰出城。我和含晴坐在车里，但见她神思凝重，眉眼间还有一丝痛楚。我心存愧疚，搂住妹妹温言劝道，“我知道你舍不得义父，只是这一去也并非生离，只要你没有确切下落，义父就不会对包大人贸然行动，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从长计议，化解庞家的仇怨，过得几年，还可以回来，姐姐陪你一起看望义父。”
　　含晴摇摇头说，“义父年纪大了，不知挨得了多久，含晴这一去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按住她的手，“怎么会，庞太师宦海沉浮几十年，什么样的事情没有经历过，只要他现在筋骨尚健，你的出走还不至于把他击倒。含晴，切莫自添烦恼。”我将她耳边的长发掠到耳后，充满希望的对她说，“姐姐知道你对包大人有成见，五哥虽然对你说了很多包大人的故事，可还是要你自个儿见到他，才知道这铁面无私的包黑子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其实包大人公私分明，虽是铁面硬骨，亦是菩萨心肠，即便对罪犯也都十分体恤。含晴，只要到得开封府，你就会明白姐姐和五哥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