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唐宋岂无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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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喆进门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露出一种惊恐畏缩的神情，待看到是日常送食物来的熟面孔才放松下来。
他的一惊一乍让王喆皱起眉头，四下看了看，将食盒放在地窨子里唯一一张破破烂烂的桌子上。他嘴里不知嘀嘀咕咕着些什么，熟门熟路地走过去打开盖子，看到里面尚算完整的菜肴，露出点诧异地表情，站着就拿起筷子吃起来，边吃还边自言自语。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身形在灯下刺眼极了，看着哪像曾为一国之君的人，倒像个疯子。
王喆虽然一向觉得徽宗父子是自作自受，见此状况也不由有些怜悯。
不过他这样子倒给王喆带他出去增添了不少难度。王喆这次本来是带了不少易容物品进来的，打算将他易容成自己现在的样子先出去，自己再想办法脱身。但看他这精神状态却不敢冒险让他自己走，万一出点纰漏白白打草惊蛇。
看着他吃完饭，将盘盏收进食盒，王喆故意用属于自己的声音问了句：“官家还想回南朝么？”转身离开。留下他一脸震惊。
回去跟洪七一说这状况，洪七也无奈了。这原本是最简便妥当的法子，金人现在对赵桓不重视，让赵桓易容离开，易容成他的人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说不定等赵桓回到南朝了金人也不会发现，省多少事。可是没想到赵恒连地窨子口到厨房这七八丈的一小段路都走不过来。
两人不得不改变计划。
两人还是倾向于不惊动金人换了他走，万里大追杀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况且入了宋境也不见得安全，赵构比金人还盼着他这个哥哥死呢，入宋境说不定只是危险的开始。
幸好两人入宋之后只要把赵桓摆明面上让大家知道这位回来了就算，之后赵桓是乖乖地做个“太乙宫主”，还是打算与皇帝弟弟政治博弈，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最后两人商量了一下，洪七提前易容成此地的大夫，王喆第二次进去送饭时弄晕赵桓，假装他病了，将洪七叫了进来。然后两个人快手快脚地一个将赵桓易容成王喆现在的样子，一个换成赵桓的样子，由洪七将赵桓提溜了出去。
幸好现在是冬天，东北气候严寒至极，逆风凛冽，大雪封门，冻得掉人的鼻子。所有的人都将自己从头到脚包裹的尽可能地严实，不愿意在室外多停留一秒钟，两人不甚自然的走路姿态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洪七带着赵桓离开的超乎意料地顺利，王喆易容成赵桓的样子在地窨子里为他们拖时间、发霉。分开前洪七跟他商定，尽量要拖到两三个月以后，赵桓入了宋境再离开。
没有书、没有电脑、没有网络，空间阴暗封闭狭小，王喆觉得好像又回到了重伤宅在古墓的时候。这回连大熊都没有陪在身边。
王喆有些后悔怕周伯通没轻没重坏事，用一篇百度版的《九阴真经》将他留在了半路上。周伯通如果也在这里肯定会有趣的多。
百无聊赖之下，他只好努力练功，将这个三个月当成闭关。好容易熬到来给他送饭的人衣衫渐渐穿的不那么厚实，地窨子外传进来春的气息，捉摸着洪七和赵恒的路应该赶得差不多了，他一巴掌拍晕了送饭的金人，换上他的衣服剃了他胡子黏在脸上提了食盒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临走之前还在地窨子墙壁上浓墨题了一首诗：“唐宋岂无君，中原受胡厄。礼乐今再新，臣黎返故宅。誓雪廿年耻，乾坤重开辟。黄帝殄蚩尤，周武诛纣逆！”
以赵桓的口气发誓雪耻，不但要“臣黎返故宅”，还要征诛讨逆。
他走出地窨子后到厨房里将食盒往平时放的地方一扔，去马厩里牵了匹马就出了营地。为营救赵桓他和洪七曾在这里潜伏过一个多月，对这里绝对是熟门熟路。厨房里相熟的厨子看见了还在他后面笑道：“阿孛罕，又去西城的窑子，你也不怕烂在那里！”
他是挑晚饭时走的。直到第二天又该送早饭还没回来，另有人下地窨子去送饭，看到原本以为出去风流快活了的同伴不知死活地赤.条条躺在地上才觉得不妙，大喊大叫着“南朝皇帝跑了！”跑出去报。看守才急忙到处寻捕，哪里还能找到王喆半点影子。
“赵桓”脱逃的消息像炸弹一般在金国高层炸开，尤其是他走前题在墙上那首诗，更像是一记耳光打在金人脸上。此时在位的金熙宗完颜亶暴怒如雷，立马命此时最宠信的臣子完颜亮负责追捕，命令他就是将金国的土地一寸寸翻过来，也决不允许赵桓逃出金境。
完颜亮前段时间为处理清王喆在燕京惹出的乱子实费了不少心神，如他所料，他救回来的同僚没一个感激他的，反而在知道了“赵漫”是他带到燕京的之后几乎视他如仇，立逼着他马上将“赵漫”抓回来挫骨扬灰。
完颜亮比他们还想抓住“赵漫”挫骨扬灰，可惜“赵漫”自离开燕京之后就像一滴水融进了大海里，再没半点消息。
幸而那件事的首尾最后他还是料理干净了，而且因为汉学的爱好在皇帝面前信任不减反增，那些人也只得罢了。这次一听到赵桓逃走的消息，他眼前就浮现出一张苍白病态的面容，眼神总是讥诮嘲讽，神态傲慢无比。洛阳归仁园那句“人君受困于五国城，半边江山沦于腥膻，却在他人城下饮酒作乐，殆非人欤？他日必雪此辱！”的誓言也清晰如在耳闻。
赵桓他见过，他觉得那个懦弱的像猪一样，在别人举起屠刀来的时候只敢哭的南朝君王没有胆子自己逃跑。他已经吓破胆子了。所以这些年五国城的防卫才会如此松懈。
他想所有见过赵桓的金人都会这么认为。也正因为如此他这次的行为和墙上的那首诗才让金国君臣觉得如此愤怒，——一直匍匐在他们脚下任他们踩的烂泥居然想跳起来给他们一巴掌！
完颜亮认为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策划。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他已认定了那个人就是“赵漫”。
这也解释了赵漫明明此等身手能耐为什么还要假装被他困在守备府，他是想跟着他来上京！完颜亮出了一身冷汗，不敢想象赵漫如果跟着他来上京之后借着自己手做这件事，暴露之后自己还兜不兜得住。幸好当时谨慎了一些，看出他露出的力量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住就急忙收手，没有再继续招揽。
不然这样心思深沉的人物跟着自己来到大金国的权力中枢，再伪装一些时候，骗取自己的信任进入朝堂，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
听从皇帝的意思将金国可调动的兵员全部派出去追捕赵桓，心中却仍不抱太大的希望。那个人滴水不漏，他做出的局完颜亮不认为能如此简单破的了。
回到家中径直去花园里一座偏僻的敞轩里见一名二十来岁的少年，道：“欧阳公子，我说的那个人有踪迹了。”
那少年一身白衣，淡黄色的头发微微卷曲，高鼻深目，脸部轮廓精致至极，似乎有点胡人血统，浑身气息凛然如霜雪，又锋锐如宝剑。手里拿着一柄杖头雕着个面目狰狞咧嘴而笑的人头的黑色手杖，逗杖上两条蜿蜒上下、游来游去的银鳞闪闪的小蛇，情景可怖诡异可怖，又偏偏让人有点移不开目光。
听得完颜亮的话，少年抬头冷冷道：“那个轻功能凌空行走一十三步的中原人？”
完颜亮道：“正是。”
他在“赵漫”那里吃了大亏，这可是奇耻大辱，一时一刻都不曾忘记，必要亲自报复回去才甘心。
来到上京，偶尔在京里邂逅这爱武成痴，武功高的诡异，万里迢迢来找金国第一高手挑战的异族少年，他立刻将心思打到了他身上。加意笼络少年，加油添醋地描述“赵漫”的武功，利用这异族少年的好胜心激他帮助自己对付“赵漫”。这少年的武功是他见过唯一或可与“赵漫”比肩的人，而且用毒出神入化，完颜亮对他寄予了极大期望。
少年未必不知道他的算计，却并不在意，他只想证明自己的武功是天下第一，别的对什么都不感兴趣。闻言问道：“他在那里？”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唐宋岂无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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