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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允诺 ...
宣室殿,自汉代以来无数位皇帝将此处设为寝宫。应该是座宏辉的宫殿吧,但我只敢盯着自己的脚尖,生怕被人发觉,混在那几个宫婢身后,极快走过甬道,几座殿宇过后,前头有人挡住那太医,含笑道:“太医这边请茶。”
“嗯?不是要给皇上请脉吗?”那太医才问出一句,末了恍然颌首,连连摇头,“皇上这障眼法,微臣这把老骨头差点跑散喽~”
说时,与为首的太监相视一笑,错身就往偏殿而去。我一时没了主意,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刚一迟疑,便有人喝道:“你是哪宫的宫女?”
身旁的宫女面面相觑,都不知问谁。我何曾做过这等事,只凭一股心劲儿支撑着,一想到宫外那帮欲置冲于死地的大小官员,但觉头皮阵阵发麻——成败或许不在于我,但明明知道凶险已在眼前,如何能袖手旁观?又如何能见他身陷险境而独自安然?
脚步左挪右移想躲得隐秘些,然统共就这么几个人,众人相识,迅速分开了,只有我独身一个,尤为刺眼。执事女官拨开旁人,直朝这边走来,口内道:“说你呢!”
慌乱间,抬眼四望,周围都是人,惊异躲开我,留出一个更大的空隙,但极快的,侍卫们便围上前,长枪短剑,明晃晃似已逼近眼前。
我好象回到邺城,回到被秦军围堵的那天,再尊贵的身份也沦为惊慌无助的小兽,尖叫着,不顾一切想逃离那血腥的宫殿。今日也像那天,但我只想冲出这重围,宣室殿主殿就在眼前,只要跨过这十余人的阻挡,就是另一番天地。
才一动念,脚步已移,错身躲过一名侍卫,又弯腰打身后两人缝隙间钻过,一瞬光阴,长如定格的画面,宫婢们惊呼四散,太监与女官稍退朝后,侍卫们齐齐冲上前,另有数人护着那太医往偏院跑,于此混乱中,我尚听见那太医道:“此人是谁,竟敢闯宫?”
“将这女贼拿下!”女官一声喝,围上前的侍卫更多了,我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东躲西闪,绕过一株老柏树,树根盘错,竟绊到了另一头离我最近的侍卫。
“拿下她,快拿下她!”
“保护皇上……”
内殿沸腾起来,各种声音叫器着,还有刀兵偶尔相碰发出冷冷的“咣当”声。
提起裙角,迈开大步,直往主殿狂奔,发髻散乱了,随风挡在眼前,四周都是侍卫,一只长矛斜斜刺来,风声渐厉,我惊得两眼发花,头微侧,矛尖打脸颊划过,“噌”一声细响,时光仿佛停滞。可脚下却未停,本能还在朝前跑,尚不及错开目光,猛然撞进冰冷的甲胄,“啊”的那声惊呼都不及出口,已听见人冷笑道:“哪儿来的宫人,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说时,执事太监与两名女官已赶上前,高声喝斥道:“哪儿混进来的宫人?所为何事?”
不及开口,已被人架起,余光一瞟,一个耳光已近在面门……脸一侧,不由恼羞成怒,怒目而喝,“尔等敢!”
话音未落,众人惊诧,而主殿殿门几乎应声而开,一名太监跨出屋门,居高临下,尖声道:“何事喧哗?”
“亶公公,有女擅闯宣室殿。”
台阶上的太监鱼目一垂,看向我道:“皇上宣清河公主觐见~”
喧闹过后,一阵寂静,片刻,大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但侍卫仍架着我,忘了如何反应。
“宣清河公主觐见!”那太监清了清噪,抬目示意,架住我的两名侍卫方松了手,怔怔道:“哪儿来的清河公主?”
苻坚竟知道?一念才过,不及细想,稍整衣裳,拾阶而上。
汉白玉的台阶分为三层,中间的龙雕盘旋似欲飞天,几重云朵绕爪遮鳞,总觉走了很久,长长的龙身犹在飞腾,如随它而入云雾,直至龙目乍现,龙须弯曲悠扬,龙口喷张……那汉白玉的阶梯到底是走完了。
“公主,这边请。”
敞开的殿门带入一束光,我站在光线下,看见自己的影子一直被拉到屋子深处。殿内几名宫女,摒息而立,而案上一只薰炉,未曾点燃,屋内却有股木简清香;一侧的书案上堆积如山的书册,另一旁的木架整整齐齐码着竹简;壁上高悬一剑,剑身笔直,上刻云纹,中有一脊,隐隐似蛟龙穿剑而过。
“公主看这大秦宫殿与燕国比如何?”
正四处打量,身侧有声音传来,我侧身,苻坚站在光影交错处,麦色的里衣露出平整的衣领,外罩玄青色直裰,腰间系蟒纹宽带。肩宽胸厚,高大威仪。
大气辉宏、沉稳内敛……这些溢美之词分明就在嘴边,冲口而出却成,“你知道我是谁?”
莫说周围伺立的宫女,连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踌躇着是否要跪地请罪,苻坚却哈哈笑了,迈步,走到光亮处,他的眼眸黑而明亮,煜煜生辉。
“若非公主,谁敢喝斥朕的御林军?”
脸上一烧,低下眼睑,心想:是啊,这里不是大燕了,怎由得我胡闹?
“皇上……恕罪。”每次必须做小俯低,总是特别委屈,我的声音低到只有自己能听见,固执得不肯跪地,却又忍不住福了福身,一个勉强的道歉,连自己都觉得别扭。
苻坚并不深究,走向我道:“公主此来,不会是为了清晨那一曲杂乱无章的《高山流水》吧?”
旧事重提,脸上越发烧了,我喃喃道:“曲为心声,既无知己,怎会有高山流水之意。”
苻坚微扬眉,颌首道:“既如此,公主明日无需到皇后处操琴。”
“嗯?”我抬眼看他,苻坚的话语平静,似非责难,但脸上一无表情,猜不透喜怒。正欲问时,适才那名太监匆匆入殿,站在门口回道:“禀皇上,丞相适才又递了几本折子,兼是参慕容冲目下无人的,且数位大臣聚在殿外,都嚷嚷着必要面见皇上,以除、除……”
说着,那太监抬眼瞧我,话未完,苻坚冷笑反问:“除什么?区区一个慕容冲,让丞相这般紧张,若果真厉害,慕容氏何不一统天下?”
话到了时,怒不可遏,苻坚扬手,一把打落了那太监捧在掌中的奏折,哗啦一阵响,恰落在我脚下,书折被翻开了,几行字落入眼中——白虏如虎,今养虎为患,长燕人气焰,灭秦人风光,长此以往,必被其害!慕容冲此人,言行不羁,天生反骨,若不早除,他日必动大秦根基,终为祸害。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蹲下身,慌乱理着那些散落一地的折子。苻坚回头,他的身影笼罩着我的,走近两步,巨大而沉重,令人心悸。
“公主以为呢?”他逼近我,质问道:“也要朕杀了慕容冲吗?”
“不,冲……八弟他一心为秦!”明知此举甚为可笑,我还是将那书折藏在身后,起身道:“皇上万不可听信小人之言。”
“这么说,朕可以留着他?”苻坚说时一哧,猛地转身突然喝那太监道:“你出去对他们说,若不散开,以胁君之罪论处。”
“皇上……”
“再不散,座连家人!”
语气森然,连我都不由打了个冷颤,莫说宣室殿的执事太监,仓促应允,退出殿门时,差点被门槛绊倒。
“公主怕朕?”我步步朝后退,苻坚则步步跟近,直至身后一案相抵,他伸出手扶住有些惊慌失措的我,低问了一句,末了又道:“朕可没揭穿公主的谎言。”
是指冲吗?还是指代皇后操琴一事?我不明了,也不敢深问,直到他走近身旁,目光炯炯,直看进我眼睛里,似能将人看穿。
“皇上,八弟他……”
“公主看案上的书画如何?”苻坚打断我,眼神一错,看向我身后的案桌,是一处溪流,寥寥数笔,灵动自然,溪边一丛兰草,无花无实,斜依溪水。
“这是……”我抬眼看他,心底疑惑陡升——这画虽简单,意境别有不同,且用笔下力,与皇后房中所挂如出一人。难道竟是苻坚?
“怎么?不好?”苻坚微侧头,似也有些困惑。
涉及自己所知所学,常常会忘了所谓尊卑之分,稍一思量,我执起笔,重染浓墨,复又在水中蕴开,待笔尖吸透墨汁,极快的滑过画面,一带云,留几点浓墨处,趁墨迹未干,随心涂抹开来,画中的天空低沉了,云带若有似无,如纱如雾,罩在远去的溪流上空,一同淡了,像消失在空气里,化作一团水汽蒸腾。
回身时,苻坚并未看画,墨色的眼眸看着我,若有所思。这原是他的画,我竟信手涂鸦?刚反应过来,手中的笔“啪”一声落在画上,污了画纸。
“皇上恕罪!”我惊而要跪,苻坚扶住了,淡淡道:“既然不愿跪朕,不必勉强。”
“皇上……”
“公主还要藏着朕的奏折?”他望我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戏谑道:“朕不批折,真让外头的人办了,公主别错怪到朕头上。”
“皇上,八弟为人虽狂妄不羁,然心向大秦,断不敢徒生是非。”我尚不敢轻易交出,犹疑的往身旁一让,左手移向前,但折子仍抓在手中。
“徒生是非?晾他不敢!”苻坚说着竟笑了,看向那画道:“好好一幅画,成于公主,败于公主。”
不知为何,这话听在耳里,竟有些心凉,我看着眼前的大秦皇帝,想像中如恶鬼般凶残的暴君,目中为何也有些我熟悉的自嘲与落寞……怔怔伸出手,那折子皱成一团,连我都不禁心虚了,低声道:“若慕容氏真有忤逆,也抵不过阿离莽撞,皇上可责罚阿离,以息群臣之怒。”
有那么一瞬,苻坚不曾答话,艰难的寂静里,我偷眼瞧他,阳光正好斜射在他脸上,那棱角分明的五官,似有些些笑意。
“好啊~”他应承道:“既公主愿意,朕与公主立个约怎样?”
“约?”
问时,苻坚已接过奏折,重又抚平了,就案上笔墨,一挥而就,我凑上前,却见几行批文——众卿既虑,可亲赴前线,代将军应战之!
这是何意?正猜不透他的心思,苻坚朗声道:“若慕容冲真才实学,必能胜之,得胜之日,朕允公主一个请求,以此为约,绝无失言!”
其实绝对丧心病狂的人毕竟少数,大多数都是多面性的,只看哪一面被主动或被动的放大。
文至此处,倒很想问问还在看这文的不多读者,两位男主都登了场,就这极表面的表现来看,大家以为如何?
苻坚是多面的,冲是直接的,其实说不清孰好孰坏,但要他们二人对峙,我还是有些不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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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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