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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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想要更加接近你……吗？”
少年将双脚架在桌面，转眼窥视落地镜中自己未能完全消肿的脸颊。
曾经执拗地认为人的言语不能轻易相信，因为人类之间的誓言总是可以轻易舍弃。无论是同甘共苦，亦或是永远相随。在出口的瞬间无比高尚，最终却只能消失在时间的末节，连粉尘都不剩一颗。
然而当时，她面对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为何能够如此笃定地说出那样的话呢？
可以清晰地感到自己胸口出现一阵异样的感觉，眷恋却惶恐。镜中的少年带着陌生的表情注视着他的方向，原来想着她的自己可以露出这样的神色吗？
和她在一起，总是可以看到不同的自己，好像灰白的人生忽然有了色彩一般，这种感觉既欣喜也焦躁。
“不过……”纤长的手指轻巧抚上面颊，一阵细小的刺痛，金发少年只能无奈地叹息，“下手倒真是毫不客气。”
“啊呀，Francisco~竟然被人揍了吗？”
稍显高调的少年音色骤然响起，窗帘一阵浮动。落下的同时，一袭黑衣便映入眼帘。
明显露出“麻烦的家伙来了”的表情，忍微微直起身子。
“David，你究竟有多喜欢跟踪我啊？”看似随意地拿起桌上的精致匕首把玩，下一瞬间便已经用其抵住了身后无声靠近的白衣少年，“还有，记得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很•不•喜•欢•别人从后面偷袭，Justin。”
“没想到离开教会那么久的Francisco还没有迟钝下来啊，真意外~”举起双手做出“败给你了”姿势，被称作Justin的白衣少年后退两步。
“切~运气好罢了。”讽刺地丢出话语，黑衣少年将双手收入口袋。
“姑且当作赞扬收下了，那个~”尽管诉说着玩笑一般的语句，金发少年却没有半点笑意。转手将匕首插入手边的书本，书皮瞬间翻起了卷，“……博士叫你们来做什么？”
“我们单纯只是想见Francisco你了啊~”满脸堆笑的白衣少年不知何时已经踱到了黑衣少年身边，亲昵地架上对方的肩膀，“啊，当然也想见Vincent。”
听闻熟悉的名号从两人口中溢出而陷入沉默。斟酌一般地用指节遮住口鼻，金发少年缓缓地抬起眼的角度，左瞳隐约翻出了琥珀色的光芒：“还想见Vincent，这又吹的是什么风？”
“……还是和以前一样袒护自己的搭档呢。”被称作David的黑衣少年愉快地挑眉，“不对，已经不是搭档了吧？”
“就是啊，David真是不长记性！”看似嗔怪地捅着对方，白衣少年也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Vincent可是背叛教会的叛徒，Francisco怎么可能会包庇他~呐？”
这两个家伙还真是得理不饶人，揪着别人短处就这么一个劲一个劲地说，不嫌烦吗？
即便面目上还是云淡风轻，金发少年的拳头却早已爬上了十字符号。回想起来这两人还真的是和之前完全没有变化。在教会同为执行者的时候便一直以超越自己和Vincent的组合成为教会首席为目标。本以为Vincent离开那么久了，这两人早该放弃，没想到那执着的精神还不是一般的强悍，让他不可自制地感到头痛。
“行了，现在看到我了你们也满意了吧~”揪起两人的衣领后端熟练地抛出门外，顺带露出漂亮的笑容，“既然目的达成了就快滚回……啊，失礼，是请回去吧。”
“Francisco真冷淡！”
“果然是眼中只有Vincent……呐~”
“Justin你不要说这种神经兮兮的话好不好？”
“怎么看就交给听众本人吧~嘿嘿。”
“你•们•两•个……？”听闻面前的双子用着近乎一样的声线吟诵着内容极端无聊的对话，金发少年抽动着嘴角将门大力敲打在墙壁上，“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忍？刚才那个响声是……？”被巨大的门面撞击声响稍微惊吓，雨桐从隔壁的门内探出脑袋。一黑一白两名少年以跌坐的形式盘踞在地上，而带着实在不能说是美好的表情的金发少年正紧紧地抓着门把末端，全身微微颤动，仿佛在隐忍什么。
“那个？要是打扰到你们的话就……”果然还是不该出来的吗？
“啊，那个女人……”黑衣少年无预兆地转过脸来，打量一番之后沉下声线对着身边的白衣少年耳语。闻言稍稍抬起头，同样慎重地凝视雨桐一番，白衣少年不可自己地勾起了嘴角。
“我说Francisco……”一手撑地缓缓从地上站起，Justin轻巧地拍去身上的尘土，“你这次总也搞不定的目标，就是她对吧？”
闻言稍显讶异地张大双眼，未过三秒便在自我压抑下回到了平稳的神情：“Justin，你什么时候开始那么多话了？”
“只是代替Francisco你告知一下事情走向嘛，不用和我那么客气~”微笑着向前几步，伸出右手，“呐，来生雨桐小姐？”
“目标？”狐疑地盯着已伸至面前的示意握手的手，雨桐黯然，“可以先请你解释一下刚才的对话吗？”
无论怎么看都是这两人都很是可疑，姑且不论他们与常人相距甚远的语气和行动模式，光是两人称呼忍的方式就足以让她拉响警钟。
“啊呀，意外地有城府呢。”讶异地收起手背在身后，白衣少年眯起双眼，“难怪Francisco无法快速搞定。”
“搞、搞定？”这个词不该用来形容人吧？
“什么啊，Francisco你什么都没说吗？”起初一直沉默的黑衣少年终于转向一边的忍，笑容残虐，“告知对方自己目的然后再给予致命一击，这不是你的习惯吗？怎么，这次还没有等到机会吗？”
“住口。”伴随着气势汹涌的简短话语，金发少年周身气压瞬间升高，连呼吸都感到困难。狂虐地勾起一抹笑容，随即在手中聚起紫色的电光，完全被琥珀色笼罩的左瞳此刻鲜明地闪耀出杀戮的色彩，无比明晰。
“你就这么不想让这个女人知道自己肮脏的想法吗？”嘲笑一般地组起胳膊，白衣少年愉快地靠上一边的墙，“该不会你……”
“……喜欢上自己的目标了吧？”紧接着的是黑衣少年沉稳的声线。
“没有听到我说‘住口’吗？你们的耳朵构造到底是怎样……？”电光在一瞬忽然胀大，忍紧锁眉头，“需要我一个一个解剖看看吗？”
“啊呀，那真是恐怖~”一边做出惊恐的神情一边对黑衣少年眨眼，“是吧，David？”
“呵~真的呢~不过……”迅速地后退一步与金发少年拉开距离，David手中也开始聚集黑色的能量球，“现在 Vincent可不在，就凭你一人……”
“怎么可能打得赢……”默契地接上句子，白衣少年上前与黑衣少年站作一排，同时召唤出自己的武器。顽劣地笑着，两人一同朝着忍的方向放射出魔法：
“……我们呢？”
迅速地扫视四周，宿舍的走廊显然不够宽敞，并不适合发动大型魔法。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不知所措的雨桐身上，忍的额角滴下细小的汗珠。自己一人的话还可以抵挡，只是要如何保护那家伙……？难道真的要在她面前用那罪不可赦的招数？
“忍！小心啊！”大声地提示，雨桐感到自己的心脏悬在了嗓子眼。
无论怎样看现在的忍都不在平常的状态。魔法明明正在凶猛进攻，他却一直心不在焉地左顾右盼，这样下去别说是反击，就连自保都成了问题。
被她的声音敲醒，忍终于注意到魔法团正以无法描述的快速向自己的方向前进的事实。这个力度，想要保全所有已经是至难的事情，那至少要让她躲过这一劫。猛地低下身，单手撑地翻转起来，三个轮回便立在了雨桐身前。保护一般地将少女揽入身后，随即单手向天做出淡紫色的屏障：“抓紧我。”
未能有时间思考便感到天地翻转的快感，魔法团猛烈地撞击在金发少年勉强做出的障壁之上。不时地可以听到障壁外层发出难耐的声响，忍不甘地皱眉：“早知道有这样的事就多向Vincent学点结界术了。”
“诶？森？”
“嗯，那家伙的结界才真的安全~”意外地露出骄傲的神情，金发少年就像是夸耀自己一般地诉说着Vincent的种种强项，只是话语消逝的时刻无法抑制的寂寥奔涌而来，让少年的身形显得更加瘦削。
“竟然还有心情聊天呢~我们是不是被小瞧了啊？”白衣少年不满地伏下双睫，“是吧，David？”
“看来是我们下手太轻了呢。”不卑不亢地继续对话，黑衣少年再次聚集起能量，“被某些人小视的感觉……真的，很不爽呢！”
伴随着话音结尾，一束黑色的光亮再次冲向障壁内的两人。
一瞬间，视野完全落入黑暗。雨桐能够感受到的只有耳边传来的灼热气息以及金发少年那非同寻常快速的心跳。周身洋溢的是属于人的温度，血液流动的声响都可以清晰分辨一般，密着的状态。
这是一个切实的拥抱，切实到沉痛的地步。
猛地反应过来，他这根本是拿自己做遮挡的盾牌！雨桐哪里肯依，拼命挣扎：“忍！放开！放开我！”
“即便讨厌被我抱着也稍稍忍耐一下，马上就会过去。”少年只是将她拥抱的更紧，不让其有任何的部分暴露在外面。
“你快走啊，你一人的话应该可以逃走！”
“闭嘴！”
“放开啊！”
“我叫你闭嘴。”
“你快走啊！”
“你真是……！”
地面滑落的细碎玻璃反射出少女讶异的神情，也折射出事件的走向。唇瓣被霸道地挟住，喘息不可自己地粗重起来。烦躁地吐露未完地句子，少年苛责一般地用口封住了雨桐的话语。
什么快走，放开？之前说要更加接近我的……不是你吗？
“唔！唔……！”努力想要推开少年，却无能为力。明明结界难耐的声响如此切近，内心却与之相反地取回了平静，仿佛知晓两人可以无事度过这次劫难一般笃定。
追逐着轻咬少女唇瓣，忍已然忘记目前的处境。的确，即便下一秒两人将不复存在，至少要让我留在你的心里，无论以什么形式都好。
“Francisco，不得不说……”猛然一道蓝色光线闪过，将巨大的黑色冲击波挡在了几尺之外。面目清秀的黑发少年徐徐落在两人身前，静谧地牵动嘴角，“这次……你是真的惹怒我了。”
惊异于这个熟悉的声线，雨桐哑然地抬头，正对上一对好看的浅色瞳眸。少年微微地欠下身毫不客气地将金发少年拎起，他很是不爽地皱眉：“要是这家伙再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那时候请一定要严词拒绝。”
“Vincent，你不要用敬语做出无言的威胁好不好？”无奈地耸了耸肩，金发少年喷笑出来，“刚才的那个就当做是我们生离死别的礼物嘛~”
“哦？是这样啊……”平淡地说着，森的眼中却找不到任何一丝与谅解有关的颜色。
“真是冤枉啊，我要不这样你也不会出现吧？”挑眉，伸手指了指对方颈部的印记，金发少年叹气，“因为在意那个~”
瞪视，随即放出一束亮绿色的光线，毫不客气地打在了对面的墙壁之上。
“你吃醋的范围太广了吧？”伸手擦拭一下嘴角蹭破的地方，忍不得不感叹自己命途多舛，“空有庞大独占欲的男人真恐怖。”
雨桐感觉自己的感官已经出了问题。明明上一秒还是如此九死一生的情形，现在这双口相声是怎么回事？况且敌人明明还好好地杵在那边！
“雨桐。”垂眼与少女四目相接，沉静的黑发少年静静地伸出右手，“来。”
越过指尖，臂弯，可以看到修长的颈部，七芒星的标志依旧鲜明地存在。瞬间许多事情走马灯一般地在脑海中回荡，无法抹去。机械地抓住面前的手腕，雨桐这才发觉由于刚才出乎意料的举动，自己的双脚已经失去站起的力量。
不满地皱眉怒视一边的金发少年，森悄然跪在了雨桐面前。无言地拉过少女的手放置在自己颈部的印记，微热的气息瞬间袭来，“这是我们羁绊的证明，你没有忘记吧？”
“嗯？嗯……”
“即便那不意味着你的幸福……”微微地向前探出身子，黑发少年身上散发出好闻的味道，令人无法不感到安心，“……你也会接受吗？”
无法理解那句话的意义，却像是着了魔一般，除却点头不得动弹。
“那么……请原谅我的无礼。”
再次陷入别样意味的动弹不得，因为她感到口瞬间被无比柔软的东西封上。
与刚才不同的，温柔的吻。试探般地抚触唇瓣，随即缓缓地重叠起来，不时地轻咬着，就像在表现自己的不甘。笨拙，却也真实。
指尖相接的地方徐徐升起了温度，契约之印闪现出异样的光芒。金发少年静默地偏开眼的角度，随手在森制造的蓝色障壁之上再次加上一层结界：“真是连美梦都不让人做久的家伙……”
连续免费观看了两场吻戏，一旁的双子显然感到被忽视的无力。带着“真是有伤风化”表情的黑衣少年重重地敲击一下身边的墙壁，暴躁地吼了一声，“喂，你们两个！打算缠绵到什么时候？”
悄然走出屏障，金发少年的笑容回到了戏谑状态，“David，你怎么那么喜欢抢我的台词呢？”
“哈？”
“那句话可是我……”聚起能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入地面，“想要问那个该死的家伙的！”
讶异地跃起避过第一次的攻击，黑衣少年惊慌地整顿体势。
“吃飞醋的气不要发泄到我们身上好不好？”一副“天晓得我怎么这么冤”的无奈神情，白衣少年皱眉，“即便Vincent回归，也不见得你们能……”
“嗯？不见得我们能怎样？”低头从障壁中走出，黑发少年微笑，“好久不见呢，Justin。”
“好久不见，教会的叛徒！”警惕地作出护卫姿势，Justin后退一步，“怎么，想要再次和Francisco联手吗？”
“……你说呢？”依旧是满脸愉快的笑容，却不能参透内心的想法。
“唔哇……你该不会真的非常生气吧？”顿时反应过来什么，金发少年低头窥探对方的神色。
“哪里是非常~”愉悦地张开身后的翅膀，毫不费力地召唤出飞鸟图腾，黑发少年眯起双眼，“我只是是超级宇宙无敌霹雳愤怒而已~”
“……那个……”满脸黑线地伸手，却不敢触动对方，忍只能讪讪开口，“莫非我的处境非常危险？”
“你的事暂时先放在一边。”
“啊？”可以……放在一边的吗？
不行了不行了，Vincent这家伙完全暴走了，虽然之前就明白要把一直藏在暗处的这家伙激出来只有用那种过激的行为，但脱线到这个地步也实在是预想外。
David和Justin。虽然并不是那么讨厌你们，不过……
反手向后，默念咒语。从手心逐渐浮现暗红色的图腾模样，在空中打散，汇聚成独角兽的模样。稍显讶异地偏眼瞧忍难得召唤出来的守护兽，森微笑着闭眼，飞鸟图腾瞬间发出耀眼的光芒。黑发少年清冽的声线从高空徐徐落下，雪片一般晶莹剔透。笑容却已然化作了彼岸之花绽在嘴角：
“接下来……该怎么处置你们呢？”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