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介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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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江张着嘴巴，面对眼前风姿绰约的高挑美人道：
“连……连云姐？！”
踩着高跟鞋，身高丝毫不输两个成年男子的女性— — 身着一套简单又清凉的黑白色套装裙，细心打理过的卷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不，与其说是有精神，不如说是有种天生的压迫感，身高也好、姿态也好、乌黑的瞳仁也好——当那对犀利的瞳仁转到柳叶尾端般收势优美的眼角，落到自己身上时，苏越根本没时间去思考来者何人，只觉得自己根本抬不起头来与之对视。
美是没有性别的。
而没有性别的美人通常都会给人压迫感……让人下意识的不敢直视。
除了这个女人以外—— 会让自己有这种感觉的，还有一个人。
平时就不怎么敢正视他。
如果用心打理一下的话，估计自己连住都住不下去了吧——
苏越不由得就想到了高深在几步开外的花洒下淋浴时水光潋滟的侧脸。
“连云姐，你……怎么来了？”即使是人高马大的吴江，在这样强势的女性面前也毫无底气，而且从称谓上来看，这两个人应该是非常熟络了。
和刑警非常熟络，又提到了要把两人绑回警局的字眼，那这个女人……
苏越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句话该由我来问你才对。案子已经跟你完全没有关系了，就算闲不住想参与，至少应该通知我这个组长一声吧？”
话刚说完，名叫连云的女人便放下手臂，看着苏越思索了一会儿，似乎是记起了什么，转而对吴江不冷不热地说道，“这个小伙子……这不是案发那天被传唤的证人吗？吴江，你还把他带到这种地方来？”
“这……我……”
“无论案情进展如何，在结案前都不能透露给证人……现在你不但透露了信息，还带人翻窗进案发现场……“明明是非常愠怒的词句，可从连云略带微笑的唇间吐出，一点也感受不到严重性，“是你出门没带脑子，还是天气太热，把脑子里的脑浆都蒸发了？”
“……不是！连云姐，你听我说！这是有原因的！”吴江像个孩子一样毫无条理地辩解道，”因为我怀疑……田平并不是被人杀害的！”
“哦？”
“我们……在落水槽附近找到一些被擦飞出来的铁锈……虽然铁锈做不了证据，但是落水槽上被弯曲两条铁栏非常明显，可能是原本被用来固定某样东西……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刀柄。”
抢在吴江之前，苏越将两人依照现场发现所推断出的结论说了出来，而迫于被责罚的压力连句子都无法好好组织起来的吴江，只能在旁边不断地点头。
连云看了言之凿凿的青年一眼，并不急于将两人赶出重案现场，反而不紧不慢地接口道，
“你的意思是，凶器原本是被固定着的吗？”
“如果被固定的不是凶器，也一定是和本案有关的物品。根据吴警官的描述，尸体被发现时应该靠近落水槽被弯曲的位置，而且没被水冲走的铁屑和锈迹，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说明铁栏的弯曲是案发当时或者案发后造成的。”
“好像亲眼看见了一样啊。那么，你要怎么证明剥落下的铁锈和落水槽上的刮擦痕迹是相互吻合的呢？”
“呃，所以现在只是……推测而已，至少说明田平先生的死因除了他杀还可能有其他。”
“那么，你是想说意外？或者自杀吗？”
本来只想借着提出质疑的机会为自己和吴江擅闯重地的事情打个马虎眼，却没想到来逮人的女警是个这么不好糊弄的角色。她明明知道自己还没掌握决定性的证据，却这样咄咄逼人地逼问结论——苏越非常想顺水推舟地回答一句“是”，但他知道自己还没权力那么说。
“呃……暂时……”苏越垂下眼，陷入两难之中。
连云却露出了非常感兴趣的神色。
不知是对眼镜青年所说的感兴趣，还是对他这个人本身。
对她来说，这个不知名的青年— —T恤上前胸的位置已经被完全湿透，黑色的镜架和鼻梁之间也满是皮肤沁出的汗迹，整个人看起来被室内的高温蒸腾地相当狼狈，但镜片下的眼神却异常坚定清冽。
是谁呢？
嫌疑人？侦探？还是和吴江一样，闲人一个？
为什么这么认真地参与着和自己毫不相干的闲事？
眼见气氛渐冷，吴江从旁边插过来，张开双臂辩驳道，“所以现在只是怀疑啊！决定性的证据一定在尸体身上。连云姐，让我去看看尸体吧！”
“你还嫌闹不够？在那之前，让我先把你的尸体带回局里谢罪去吧？”
“啊啊？”
“至于责任要怎么追究，就看警长怎么说了。”
“……真……有那么严重？”
“你说呢？”
闻言，吴江尴尬地抽了抽嘴角，双手握拳，一脸悲壮。
虽然对擅闯重地行为事前有所觉悟，但苏越没想到会弄到如此严重的地步。何况——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女警察的高跟鞋上，决定做最后一次争取，然而——
一直保持着面无表情的连云，突然噗一声大笑出来。
“哎呀！看吴江紧张的！警长怎么会知道呢？我不过随便说说的，想吓吓你长个记性，你倒快哭出来了！”
哭丧着脸的刑警，像被突如其来的气氛变化凝固住了表情，而前一秒还在思考如何辩解、神经紧绷苏越，也一下子被这笑声搞得没了方向。
“你放心好了！鉴识组在刀柄上发现了硬物挤压的痕迹，根据现场照片的比对，我和警长也觉得落水槽的弯曲非常可疑。所以今天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回收那段被弯曲的落水槽进行检验。如果两处痕迹吻合的话，这件案子应该会改变追查方向吧……”
“那之前说的……回局里什么……”
“当然是骗你的了！”
吴江整个人像是被抽了筋一样瞬时软了下来。
苏越伸手扶了被调戏地全身脱力的刑警一把，视线却始终落在那女人的高跟鞋上。
难怪她会直接穿着鞋子进来——苏越低头看了看自己和刑警脚上的临时鞋套——看来警局方面在“凶杀”方向的追查上走进了死路，终于发现了此案的可疑之处，马上就怀疑到了落水槽头上。即是说，这整个浴室，除了落水槽附近，其他地方都已经不需要保护了吗？
真不知道该评价说是果断还是草率。
“但是你的朋友……你们应该不单纯只是证人和警察的关系吧？你的朋友要怎么办？”连云又习惯性地抱起肘来，精心修饰过的双眉向眉心微微靠拢，对吴江道，“鉴识组的人已经在楼下了，等一会儿就会上来。你是刑警，可以找一个协助调查的借口蒙混过去，但是……这位小哥呢？以他的身份，实在有点难办哪。”
吴江看了苏越一眼，想也不想便道，“那……也说他是来协助调查的不就好了？”
“当然不行，光是没经过允许就介入这桩案件中的你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很荒唐了，更别说这位小哥是个普通人，而且还是这次案件的证人。”
“呃……”
“你要反省啊，做出这种不负责任的决定的时候，就该想到后果了。”
一时无话，个人心中都有几分悔意。但只有悔意显然解决不了问题，于是作为前辈的连云无奈为收拾这个烂摊子提出了另一个建议：
“证人随意进入现场会被追究责任，但如果是「鉴定人（*2）」就不一样了。”
吴江一愣，“鉴定人？那不是要由警方认可并且聘请才行吗？”
“是啊，只要警长愿意聘请这位小哥……那么不但你们今天私自闯入现场的责任不会被追究，而且日后可以名正言顺地介入案件当中，不是一举两得吗？”
“说的简单，那老头子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答应？说穿了，鉴定人就是有执照的侦探。按照他那思想，民间私家侦探那一类的人，就全都该去死。我们警署里，还从来没有聘请过鉴定人。”
“那就要看这个小哥的本事了。”连云笑道，“如果你们能比警局先揭破这个案子，他不承认我的眼光也不行吧。”
吴江想了想道：
“呃……那等下鉴识组的人上来，要怎么办？”
连云耸耸肩，转身走回淋浴墙尽头的窗边，对下面挥了挥手，“你自己带来的人，当然由你负责了。我可已经为你们做了不少了。”
“别别……！干嘛变得那么快啊！起码给我点时间想想办法啊！”
师姐弟二人全部去了窗边，吴江忙不迭地就去抓连云的胳膊，不料想就得了一个毫不留情的爆栗子。
苏越站在原地，默默地仔细看着两人在窗前剪影的一举一动；仔细环顾着淋浴墙上一点一滴的痕迹——瓷砖、血痕、锈痕、铁质的花洒、左红右蓝的水温调节开关、黑褐色的落水槽；以及，仔细回想着连云之前所说的每一句话。
——日后可以名正言顺地介入案件。
苏越的内心确实激动，但是他不知道这个女警如此提议的目的是什么。
从一般角度来说，怎么会有警察主动提出让普通市民介入凶案之中的建议？
何况要取得警方的承认和授权，普通人有可能做到吗？
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奇怪。这次的事件即使被追究起来，也不会有什么非常严重的后果——毕竟警方在看守现场这一环节本身就存在疏漏，相较起自己，身为刑警的吴江所要担负的责任可能更重些。可既然吴江的麻烦此刻已不复存在，这位看似经验诸多，喜欢捉弄人的女前辈，为什么还要绕一个大圈子为毫无关系的自己脱罪呢？
但——「鉴定人」身份的诱惑，让苏越难以拒绝。
成为警方认可的鉴定人，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除了可以说是一份名正言顺、能解决窘迫的经济危机的国内工作以外，还可以无条件接触所有有关于田平一案的情报。
不仅是田平的案子……也许今后……
今后所有的……
虽然他还不清楚自己会不会对其他的案件感兴趣。
总之，田平这件事——特别是从刘叔口中得知他的过往之后，自己就像着了魔一样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
明明是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只是因为……
「你和文佳，长得很像。」
不仅仅是像吧。
不仅是面貌。
他再次抬头望向积聚着絮状灰尘的天花板角落。
里面，外面，或许都是一样的。
就连孕育的恶魔……
也是相同的。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介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