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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芦绣以为自己整晚都会睡不着了。她脑子从她躺在柜子上就开始想她应该把那些东西放哪比较安全。她已经把所有可以换银子的东西拿去换了。除了她身下那一箱子金银珠宝。封奕说要把它带走。芦绣摸了摸身下的箱子,稍稍感觉到一点真实。就是怀揣着这一丝安心,她带着笑意进入梦乡。
清晨的阳光穿透了窗户。照射到散落在地下的衣服上,延伸到床幔里。女子雪白的臂膀搭在床沿,长发垂到地面,一片美好景色。
他坐了起来,转了转颈,才把目光转向身旁的女子。然后,面色自然的穿衣服,翻下床套裤子。在他穿上外衣时,一具赤裸的身体贴上了他的背。
“陆大人,你好生无情,就要抛下奴家一个人。”女子软软的口音带着昨夜缠绵的气息。
“凤嫣,我喝醉了。”
“你是说我拉你来的?陆大人,我凤嫣好歹也是荷田坞的头牌,不是什么随便的女人。”
不随便你为何在青楼。陆尚文在心中冷笑。面上却始终带着微笑,只道:“不久我会再来看你的。”说完,他干干脆脆的开门走人。
床上的女子撩了撩头发,身子放软躺进了丝被里。半会儿,门被推来,一个身着紫衣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用手挑起床幔,看着床上的人,笑道:“你昨晚牺牲可大了,一夜千金,他只给了半两银子的进门费。”
“我愿意,你奈我何?”
“他可是敌人,你别当真就行。”她皱皱眉,放下手。
“你看我像会当真的人么?”凤嫣闭上眼,懒懒的开口。
房间里又静得无声。
陆尚文是从正门走出的。天色尚早,他也不怕会有人看见朝廷命官从青楼出来。可偏偏就是有人等着他,专门逮他个现行。一顶华贵的轿子停在对街,陆尚文认得那轿子和它的主人。
他走过去,抬手作揖,道:“王爷。”
“我们还没获得绝对的胜利,你就开始得意忘形了?”轿子里的人冷声说,“你应该做什么不需要本王来
提点了吧。”
“王爷教训的是,尚文明白。”
“贺鸣释昨晚说什么没有?”
“没有,他醉得一塌糊涂,现在可能还在青楼……”
轿子里一阵沉默后,只传出玉扳指相碰的清脆声。随即,轿中人说:“他虽不肯归附本王。本王却是惜才之人,你替本王好生看待他,事成重赏。”
“是。”
陆尚文直起腰,看向远去的轿子,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听见不远处买早饭的吆喝,径直走过去,就在那里随意坐下。等他吃完一碗稀饭后,贺鸣释打着哈欠从荷田坞走了出来。
他站起来朝他招手,吩咐老板准备一碗稀饭和筷子。贺鸣释毫无疑迟的走来,撩袍坐下后,端起碗说:“这里的娘们浪得很,差点把老子累死了。”
他喝了一大口稀饭又说:“你不是抱上了头牌吗?滋味如何?”
“只有两个字——销魂。”陆尚文笑着伸出两个指头。
“哈哈……陆大人不禁文才好,也赏得来风花雪月啊!”贺鸣释拍拍他的肩,畅笑道。
“愧不敢当。”
两人一起用完早饭,各自回府。
陆尚文走到半路突然觉得肩膀疼痛,他便去了一家顺路的医馆。大夫让他脱了上衣查看,只见肩膀一侧红肿得厉害,像是被什么狠狠打过。传闻贺鸣释有神力,难道这就是他的神力?无意胜有意,陆尚文拉上衣服只想起了这句话。
身上脂粉味甚重,他皱了皱眉,回到府内就要沐浴。他靠在木桶里,又想起昨晚凤嫣唱得那曲小调:晴朗天,芳草青,蝶儿飞,俏丽的人儿笑……
熟悉得让他忍不住想亲近。
“晴朗天,芳草青,蝶儿飞,俏丽的人儿笑,锦绣的衣裙舞;风儿吹……”
封奕终于听清芦绣在哼些什么了。问她唱得什么,说是地方的小调。这样的小调越唱越欢快,芦绣一整天都是这样欢快的。外人看来,只道她是为着要嫁人了才这般高兴。封奕也不阻止她的外露。
抬头看天,果真是个晴朗天。
人一旦欢快起来,就会感觉时光如梭。芦绣打包好衣物,她带的衣物里也包括封奕的衣服。他只是把一本书揣进怀里,那是仅剩的一本书了。
芦绣也问过封奕要怎么带走这么重的一箱金银。他说李让自会想办法。于是她又问起李让是谁。封奕倒是耐心与她说了,就是那日对她口出秽言的人,刘虎山的跟班。她就奇了,他俩何时搭上关系的。封奕又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副神秘不可言的样子。
她还不知道自己算是死里逃生,差一点做了牺牲品。
亥时一过,李让准时出现了。他还带来了一辆板车。封奕帮着他一起抬了箱子,芦绣锁好门带上东西,三人就悄悄朝河边走去。
李让卸下箱子,在板车上套了块大石一块推进河里了。他找的船还是艘大船,有两名船夫和一个船家。看封奕露出怀疑的眼神,李让解释说:“他们是从这里经过要北上,不会再回来了。”
“嗯。”
了解封奕一直很小心的隐藏身份,芦绣也暗暗观察船上的人,觉得都像是老实人。她挨着箱子坐下,把封奕拉到她旁边。他微微皱眉,听她附耳过来说:“我看还行。”
封奕不禁笑了,对李让说:“她说你行。”
李让垂头不说话,他本来就认为芦绣不应该跟他们一路,她完全就是个累赘。
三人坐在一起,在船中间看着河上的夜色,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只是各不相同罢了。
等天亮了,船家就喊他们说,已经过了两个郡县了。
现在,都等着萧封奕决定是要继续在船上摇曳还是下船走旱路。这里离临川卫家还有三座繁华城市。
芦绣坐船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也没有什么晕船的毛病,只觉得新鲜,还想在船上多呆一会儿。但封奕最终还是决定下船,她和李让也只能服从。
绥城是大越国一座繁华城市,是除了皇城灵京外最大的一座城池。它地处大越腹地,交通便利,又有长河经过,商船来往频繁。于是这座享誉全国的城市吸引了一众商贾大户入住,城中的黄金地段所住的几乎全是富贵人家。这全归于大越皇帝重商的政策。
他们自下船后,就叫了一辆马车,进了绥城。李让在前面和车夫攀谈,车里放着箱子,封奕和芦绣也坐在里面。一路问了些人,找到了当铺。
当铺老板一见封奕眼前就一亮,连忙迎上去,弯腰说:“爷是来取东西的?”
“不是,我是来当东西的。”
李让把箱子抬进来。他打开箱子,老板两眼放光,忍不住的靠近。他拿起一个元宝,掂了掂,露出笑意说:“是真的。”
黄金十两,白银一百两一共换了银票两百两,加上一些碎银,三人就出了当铺。艳阳当天,他们都有点疲惫,由封奕领头直接走进一家酒楼。
他们包了一个包间,坐定后,封奕从袖口拿出银票摆在桌上。
李让放在桌下的手轻轻的握紧。
芦绣端起杯子咽了一口茶。
“芦绣你身上有多少?”封奕望着她问。
“十两银子。”
“李让?”
“五两。”
封奕听他们回答完后,将银票推到李让身前说:“你来保管,一切交与你打点。”
“咕噜……”芦绣将茶水咽下喉咙。封奕眼角瞟了她一眼,淡淡的,好似无意,却让她刚下喉咙的水差点倒流。这可是她的“聘礼”啊,直接交给一个对于她来说完全不熟悉甚至没有好印象的人,简直是过分。不过她又一次在封奕眼神的压迫下缩了脖子。而李让已经毫不客气将银票放进衣襟,说:“你放心,我会办好事的。”
菜陆续上来,一直等到菜上来,他们才开始动筷。
车夫是常年跑长途的,对去临川的线路也熟悉,在李让与他谈好价钱后,就把车拿去修理了一番,还替马换上了新的铁蹄。
三人吃饱喝足后,直接上路了。
芦绣在颠簸的马车里昏昏欲睡,封奕也因为坐船有些疲惫,只有李让一直精神奕奕的望着帘外,像外面的风景美不胜收。
车里打瞌睡的两人不知不觉靠在一起,头挨着头,肩靠着肩,亲密却不暧昧。李让收回看风景的眼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先醒的是封奕,他无所察觉的打直了身子,芦绣失了依靠顺势倒了下来,正好落到他腿上。这一动,芦绣也醒了。她也毫无感觉的起身,揉揉肩膀对望着她的两人说:“在车里睡真难受。”
封奕暗暗挑了眉,靠在车箱上又闭上了眼,假寐。
了解全过程的李让继续打望风景,权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见两人没什么话说,芦绣也不打扰,她钻出车厢挨着车夫坐下。
“你赶了几年的车了?”
“整整六年。”车夫伸出手指。
“那你去过芜城吗?”
“去过,你是那里的人?”
“嗯,我的家乡在那里。”
“呵,想家了,回去看看啊。”
气氛突然沉默下来。车夫以为她有心事,转头看了一眼她,发现这女子带着笑容,似乎是想起什么好事情。
“是,不久我就会回去。”
不自觉的芦绣又哼起了小调,车里车外的人都被这调子感染得表情柔和起来。
他们没有带上干粮就上的路,走得太急连水都没准备,好在车夫带了些。于是停在一家路上的小店打算稍作休息,顺便买点馒头上路。
封奕咬第一口馒头时,芦绣的眼就没离开过他的脸。她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皱眉——挑剔。没想到竟是神情自若的慢嚼细咽。
“看什么?我嘴里的比较好吃吗?”
瞧那似笑非笑的样子明显是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芦绣使劲咬了一口馒头,说:“不是。”
“我倒觉得你嘴里的比较好吃。”一说完,他伸手把芦绣手里咬了一口的馒头拿过来,作势就要往口里送。
“唉!”。
“我就尝一尝……”
和车夫坐一桌的李让听见车夫感叹说:“你家公子和夫人感情真好!”
他们根本不是一对儿。李让想纠正,心思一转又应和说:“就是。”
封奕当然不会真吃芦绣的馒头。芦绣拿回了自己的馒头后,就回到了车上,避开封奕。她边吃边又感到不对劲,他那带笑的眼,温柔的脸色在她看来完全是来得莫名其妙。一时她又恨自己敏感了。芦绣想,还是和封奕保持距离得好,外人看到的,她不想让人家觉得自己不检点。和男人做朋友并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
李让提着茶壶给封奕添上茶水,坐下说:“我问了他,照我们现在的速度,起码要一个月才能到临川。如果是骑马快行,半个月就可以了。”
“你会骑马?哪里有马?”
“我会。前面就是一个县城,我们可以在那里选到好马。”
“可是芦绣不会。”封奕指出问题的关键。“我们可以先行一步。”声音出来得快而急,显然这不是心血来潮的想法。
封奕看了一眼道路,点头,然后起身走向马车。他一概是果断的,尤其讨厌犹豫不决,既然这样做更有利,他绝不会放过。
马车里很沉默,气氛也很怪异,芦绣很迷惑。
在车夫宣布他们将到达第一个夜宿县城时,封奕在昏暗的车厢里出声了。
“我们要去买马。”
芦绣诧异的望着他。李让说了剩下的话:我们明天要先行一步。
两人对此还是存了点惭愧,把她一个弱女子留在路上,始终是有点不安全。
封奕突然打破僵局,说:“李让,你留下来。”
“萧爷……”
“我们到时就在临川汇合,然后一起去京城。”
他的决定没人说好,也无人再反对。芦绣和李让互相看着对方,也是无可奈何。
车夫带着他们去自己熟悉的客栈,三人一人一间房,吃过晚饭后各自回房休息。
早晨起来,芦绣看那两个男人脸色都有些不好。她还没来得及关心一下,这客栈的老板娘就扭着身子过来问:“两位爷昨晚可睡得好?”
李让冷笑了一下,直截了当的说:“你送的姑娘还比不上老板娘你,你怎么不亲自来,说不定这生意就做成了呢?”
他没有刻意压低嗓音,所以这安静的大厅里的人听得是一清二楚,有的人露出鄙夷,有的人则满脸心虚。
老板娘没想到他说话直白,站在旁边瞪眼,哼了一声就回到了柜台。
原来这客栈不仅包吃包住,还包男人玩乐,要是碰到衣着好点的,晚上就直接叫姑娘敲门了。而在这小小县城没有什么妓院,只有些小窑子,妓女的姿色还比不上尼姑庵的尼姑。昨晚敲他们房门,还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体态臃肿,涂了厚厚的脂粉,毫无美感。封奕就算几个月没碰女人,也不会饥不择食。
芦绣一听就明白了,她瞅了两人一眼,想笑又怕再添不快,埋头不做声的吃早饭。
离开时,萧封奕带走了五十两兑换的银子,骑着马绝尘而去。芦绣站在李让后面重复封奕说的话:“你一定要把我带上啊。”
李让有些不耐烦了。多年当刘虎山的跟班随从,他已练就了忍耐的性子。但对着这个女人他怎么也无法笑颜相待。
“知道了,我们也上路吧。”
一个人赶路的确是要快些,在萧封奕翻身下马,即将跨进卫家时,李让一行还在遥远的路途上缓慢前行。
家丁通报后,很快一位黑袍长者出了门,他就在门口恭敬弯腰拜见,道:“恭迎奕王殿下,我已恭候多时。”
萧封奕扶起他,说:“老师不用多礼,本王有事相求。”
卫一疏是前任丞相,也曾是两位皇子的老师,一位是当朝太子,一位就是奕王。
他辞官隐退后就一直住在临川,虽是隐退可慕名前来的能人志士也是络绎不绝。在卫一疏年轻时,他的才华就传遍了天下,到太子一位确定,大统有继,他功成名就的辞官了。所以卫一疏的一生常被人用四字来形容——完美无缺。何况他还有个同样才华非凡的儿子卫劲松。仿佛天下的好事都赖着卫家了。
卫一疏此时却没有天下人想的那样轻松自在。他打发走安王的人,没想到迎来了奕王。他原本一手操作辛苦计算的太平盛世,也许就要因为羽翼丰满的雄狮不复存在。他老了,皇帝也老了,而这些孩子却是无所畏惧的年纪,这是他和皇宫里的那位怎么也无法压制的躁动。
在雕工精美的水榭里走过,可以看见满池塘的荷花亭亭玉立,含羞绽放。散发出来的清香引得人驻足欣赏。一路走来,萧封奕还看见不少儒衫青年在池边饮酒赋诗,高谈阔论。他们毫不拘礼,见卫一疏走来还笑着喊他加入。封奕不禁感叹,卫一疏的确是大越稀少的风流人物。
我憋了十几天终于来了啊!
我搬家去了
嘿嘿
以后继续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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