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是狼人》波妞

29、第二十九章

　　小昭整整衣装，收敛情绪，镇定自若的走出来找严恒，严恒正站在角落与一个小兵说话，看到她出来，就挥退了小兵，朝她走去。小昭心中有事，她的镇定瞒得过别人，却瞒不住严恒，他对她是何等的了解，一看她的表情，顿时心中明了，他抓紧她的手，“你跟我出宫去”
　　小昭不由问，“出得去吗？”
　　严恒毫不犹豫的说，“当然”
　　小昭却另起话头，“你刚刚和那个小兵在说什么？”
　　严恒据实以告，“他是前几天进来帮我打探消息的”
　　小昭紧皱了眉头，“他们宫变的计划你早有所觉？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严恒将她拉到无人的角落，“其实我不知道，只是觉得严鸿有些异样，这只是一种感觉，我不知道他们会以怎样的方式动手”
　　小昭追问，“那宫里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和你同一时间知道的，陈王在今天清辰突然起事，他围住了四个宫门，宫里没人能出得去，更递不出消息。”
　　“他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
　　“他长期操控的军府根本没动静，现在宫变的正是禁卫军”
　　“禁卫军的统领不是李仁忠？”
　　严恒说，“有一个副统领叫钟阶，是太后的人，看来这次是太后操控行事了”
　　他抓紧她的手，“现情势危急，我过后再跟你解释吧，现在你同我一起出去，吴永吉的人马就快到了，你我去接应”
　　小昭急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严恒说，“我已写信给吴永吉，让他派三千精锐潜在京郊待命，没想到太后突然动手，有些措手不及”
　　小昭看他一眼，“以后不管什么事情，都不准再瞒着我”
　　严恒匆忙点头，小昭没想过出宫，她说，“你我分头行事吧，这里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得守在这里，你快点出宫去，一方面是接应那三千精锐，另外你通知我外祖崔固崔大人，还有骠骑大将军胡有海，请他们速来支援”
　　严恒不敢乐观，“由我去告知崔大人和胡将军，只怕是不妥”
　　小昭从怀中掏出皇兄遗诏递到他手中，她慎重的看着他，一时难以言语。严恒看的懂她心底的忧虑，他直视她的眼睛，轻声却不容置疑的说，“你永远可以相信我。”
　　小昭毅然转身，“快去快回，我等你”
　　头顶上的天幕是极淡的蓝，弦月浅浅的挂在天边，太阳变成一个血红色的圆球，在西边慢慢下沉，染红了云彩，染红了霞光，也染红了静默的群山。
　　沐浴在最后暖阳中的皇宫内院，也是血红冲天，尸骸满地，血溅丹陛，天子仪仗御器之物，丢弃零落，透着无尽的绝望与悲凉。
　　小昭看着守在宫前的士兵们，他们是最无辜的，也许前一刻他们还与叛军在喝酒赌钱，称兄道弟，下一刻他们就要拼死互博，赢得生机，此刻他们很多都伤痕累累，却还在沈冲的指挥下持戟列阵，严正以待。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生命的顽强与守持。
　　小昭轻轻呼出一口气，此时副统领沈冲朝她走来，小昭问他，“有何事？”
　　沈冲说，“不知道李将军如何了，末将愿带领百人前去查看”
　　小昭心中哀恸，照她所看到的情形，李仁忠不是已经被杀了，就是被陈王关起来了，但无论如何，现在都没有去探的可能，目前兵力本就残弱不堪，沈冲再带一百人去送死，那么他们更没有反抗的能力。
　　“我答应你，一有转机，我立即派人去救他，但是现在，你不能轻举妄动”
　　沈冲激动道，“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他……”
　　小昭坚信且肯定的说，“现在过去就是送死，你一个人没关系，那一百个人要跟着你去送死吗？”
　　沈冲道，“难道我们还能活着吗”
　　小昭稳稳的说，“为什么不能？驸马已出宫搬救兵，只要你我一心坚持，肯定能活着出去”
　　沈冲看她形容坚定，也不像是骗他的样子，遂心中稍稍泛起希望，继续回去严守东宫。
　　小昭步入殿内，看到徐姑姑正在哄阿瑾，阿瑾异常的不听话，不停的闹腾，小昭问，“怎么了？”
　　戴公公说，“一天没进米水了，又受到惊吓，发热了”
　　小昭急忙上前探阿瑾的额头，确实烧了起来，“快去打水来，为他擦身”现在他们如同笼中囚鸟，又怎么能生病呢。
　　戴公公已久不做粗活了，他颤巍巍的提了一桶凉水进来，小昭将阿瑾放到房中的软榻上，把他身上的衣服脱了个精光，把所有的巾帕拿来打湿，不停擦拭他的全身，阿瑾好像舒服了一些，终于不再哭闹。
　　徐姑姑说，“公主，我来吧，你也累了一天了，歇息一下吧”
　　小昭将手中的帕子递给她，嘱咐到，“不要停，一定要让他清醒过来”
　　她看着阿瑾烧的红彤彤的小脸，暗暗祈祷黎明早些到来，正愣神间，宫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不一会儿，沈冲进来禀报，“公主，太后有懿旨”
　　小昭心中突突直跳，她疾步走到宫外，看到一个太监捧着懿旨，他看到小昭出来，用尖细的声音说，“太后有旨——”
　　宫外众人无一人跪下，小昭挺起胸膛，“公公有事直说”
　　那公公也不以为意，按部就班的打开懿旨宣读到：禁卫军副统领钟阶，密谋叛国，挟持太后，罪恶滔天，斩立决，诛九族。陈王谢进，护驾有功，赏白银一万两，丝绸五万匹。
　　小昭听着这些颠倒黑白的话，心中冷笑连连，“好，好……”
　　宫外众位将士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浴血奋斗，死伤无数，只是钟阶叛乱？简直可笑。
　　小昭略做镇定，转身面向士兵高声道，“众位将士继续严守东宫，待我查明详情，再做定夺。”
　　士兵们虽惊疑不已，却也不敢擅自懈怠，他们依照原样继续严守在宫外。
　　小昭本想派一个士兵到颐和殿那边探探情况，不想却看到从对面黑沉沉的夜色中走来一个人，她凝神细看，待那人走的更近了，才发现是严恒，小昭身心顿时松弛下来，他回来了，他们成功了。
　　她微笑的看着严恒，身体如大病抽丝，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严恒了然的揽住她的臂膀，对戒备的士兵道，“大家可以不用守在这里了，胡将军正在颐和殿外绞杀叛军，你们还有力气的，可以加入胡将军的队伍，有伤在身的都回军营歇息去吧。”
　　副统领沈冲眉头紧锁，并不能完全相信他的话，没有沈冲的命令，下面的士兵也不敢轻举妄动。小昭低喝一声，“还不去救李将军！”
　　沈冲如梦初醒，拨剑高呼，“还走的动的，给我冲啊”
　　士兵们如潮水一般涌着沈冲往颐和殿方向冲去，小昭问严恒，“胡有海真的来了？”
　　“是，还有你外祖崔固，现在和太后在一起”
　　小昭想起了那句话，姜还是老的辣，她确实不是她的对手，太后能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与她多年累积的根基不无关系。
　　严恒搂着她，“现在大事已定，你累了就休息吧”
　　小昭看着这座巍峨的东宫，她的哥哥谢逸就死在了这里，她摇了摇头，“我在这里睡不着”
　　“你到偏殿去睡吧，丞相府我们是回不去了，暂且就住在宫里”
　　小昭问他，“他们今日如果成功，是不是连你也要杀掉？”
　　严恒点头，“严鸿此人为人谨慎，稍有起疑，必痛下杀手，无论亲疏。丞相府中遍地都是他的耳目，我们这几日的一言一行，他必有耳闻。”
　　“他与太后真不愧是姐弟，运筹与谋略都不遑多让，这次如果不是低估了你，他们就成功了，此次事败，他们必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卷土重来。”
　　严恒说，“兵来将挡就是”
　　小昭叹口气，“一入侯门深似海，想着就觉得累。”